煮酒论英雄之三国良将，关羽篇（特别篇）

三国良将系列之关羽（特别篇）

煮酒论英雄，且谈三国人物。

关羽重大事件之七——脱离曹操，回归刘备

官渡之战期间，关羽斩杀颜良立下大功，被曹操拜偏将军、封汉寿亭侯。但关羽立功只为报答曹操恩情，其追随刘备的志向并未有丝毫变化。

关羽的意图不是秘密，曹操也很清楚，心胸宽广的曹操非但没有为难关羽，反而对其愈加敬重，经常找理由赏赐关羽，关羽照单全收，但离去时全部封存，并未带走。

《三国志·关羽传》载：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先主于袁军。左右欲追之，曹公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在《三国演义》中关羽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与刘备团聚，是脍炙人口的经典故事。小说里曹操表面同意关羽离开，还发给通关文书，实际上各关口武将却个个打算谋害关羽，夏侯惇、蔡阳等大将又带兵紧追，把曹操描绘成虚伪奸诈的小人形象。

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固然经典，但毕竟是小说虚构情节，又无法脱离三国历史背景，所以出现一些逻辑上的矛盾。比如曹操手下诸将，在曹操明令放行关羽的情况下依然要杀关羽，竟然每个人都敢擅自行动，这究竟是曹操的虚伪还是对手下将领无法掌控？曹操当然不可能放任部将擅自行动，如此对付关羽毫无必要。再比如关羽途经五关，由罗贯中虚构的东岭关开始，第二关就向西到了洛阳。诡异的是汜水关、荥阳又在洛阳以东数百里开外，第五关滑州黄河渡口又在荥阳以东数百里，等于千里走单骑实际是关羽在曹操地盘上兜了一个大圈，做了一次上千里的折返跑。

演义虽然是小说家言，不过罗贯中的三国历史水平根基深厚，很多其他故事细节的处理非常符合历史记载，唯独过五关斩六将，出现了一次不该有的重大地理错误。有人考证是由于罗贯中当时依据的地图有误，对此笔者不进行深入探讨。

言归正传，既然历史上的关羽并未过五关斩六将，也没有千里迢迢向西狂奔到洛阳再向东折返到滑州，那么真实的经过如何呢？

上面引用的《关羽传》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曹操手下确实建议追赶关羽，但曹操一句“彼各为其主，勿追也”予以断然拒绝。也就是说，关羽的离去并未受到曹操阻拦，一帆风顺地去往河北。关羽受曹操喜爱乃人所共知，老板都不准阻拦，谁会无事生非呢。

还是依照前述史料，关羽回归刘备之旅也不像演义里那样一波三折，几次辗转都找不到刘备，最后三兄弟古城重聚，而是“奔先主于袁军”，很顺利地回到刘备身边。

有人认为既然过五关斩六将不存在，那么关羽也很可能根本没有渡过黄河，而是与在此期间南下的刘备在汝南汇合。众所周知，刘备曾先后两次被袁绍派到汝南开辟第二战场，意图在曹操背后进行牵制，但并无史料记载关羽此时前往汝南，相反有“奔先主于袁军”的记载。刘备在汝南的确以袁绍为旗号起兵，但这种情况恐怕不会被表述为刘备在袁绍军中，所以，笔者认为关羽的确是在河北袁绍军中与刘备汇合的，三兄弟重聚就在袁绍军营，然后一同前往汝南。

关羽的离去，很多人不理解曹操的做法，认为曹操不过是在沽名钓誉，以关羽为榜样向天下展示爱才形象，虚伪的很。笔者对此并不认同。成功的帝王将相都是杀伐果决、心思缜密之人，做事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后人评论历史人物、研究历史事件时，都会结合人物性格来分析何种做法最符合其利益。

这种思维方式没有错，在没有直接史料作证据，需要辩证分析时不可避免地要进行适当的推理与猜测。但是，如果完全排除人的情感因素，百分百地理性分析因果、利益，这是把历史人物模型化、数学化，得到的理性结论也许能够自圆其说，却忽略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属性：感性。

具体到曹操，就是一个历史上少有的不介意世人眼光，光明磊落地行事的人。他的优点、缺点都很明显，他对家庭、对臣子、对百姓的感情通过史书、文章、诗歌等非常充分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意识到这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绝非一台机器。

是人就有感情，不是不显露，只看对谁显露。笔者认为，曹操对关羽的感情是真实且真挚的，他对关羽的敬佩并无半分虚假。曹操弱想杀关羽，早在张辽问话后就完全有理由；若不想放人，软禁起来也不是问题，曹操都没有做。

裴松之为《三国志》作注时就谈到：臣松之以为曹公知羽不留而心嘉其志，去不遣追以成其义，自非有王霸之度，孰能至于此乎？斯实曹氏之休美。

大意是，曹操明知关羽不会留下，对其志向非常钦佩；关羽真的离去时，曹操愿意放行以成全关羽大义，除非心怀王霸之志的气度，哪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这的确是曹操的善意。

结语

笔者对裴松之的看法非常认同，历史伟人固然做事缜密，但他们始终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计算机。人一生之中，总会有些事情是为了感情而非利益，作为大诗人，曹操性格中毫无疑问有其浪漫主义的一面。加上当时的刘备寄人篱下，完全没人会看好，曹操放走关羽也未必会造成多大威胁，成人之美，造就一段历史佳话岂不美哉，何况曹操真心对关羽满心敬重。

关羽对刘备矢志不渝，值得敬佩；曹操对关羽敬重有加，并且成人之美，更加难能可贵。正因为这件事历史真实存在，所以我们更应该相信，在尔虞我诈、兵荒马乱的汉末三国时代，理想二字仍然真实存在，正因如此，关羽、曹操才会成为历史长河中无数后人敬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