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草桥 | 梦里来 梦里去

在去看戏的路上，想起多年前看过的《嗟来之食》，是独脚戏、穷生戏；还有《辞朝》，先成就一折，积累数年，而后由一折成就一出大戏《蔡伯喈》。黎安对昆剧是一种稳扎稳打的坚持，隔一阵子便拿出一件成品，请君赏析。认真、执着，不多修饰。

这一次是《西厢记》的“草桥惊梦”。

“草桥惊梦”取自于王实甫《西厢记》，长亭离别，夜宿投店，不觉入梦，梦中倒叙“西厢”情由，情节囊括了“游殿、寺警、赖婚、听琴、酬简、跳墙、佳期、长亭”，几乎是张珙全部的“感情回忆录”。内容上叙事说情，形式上以传统为主，与观众互动（沉浸）为辅，乐队不单是乐队，还是搭架子的“莺莺、红娘、老夫人，老和尚……”。

“张生”以一折容一出，以一角色叙一故事，以一人演全剧，着实是“大戏”了。全剧长有八十分钟，这独脚戏的演绎体量是惊人的。以至于看完戏之后，惊叹安少的体力和脑力。惊叹之余，转念又想：简略一些是不是会更好？举重若轻，轻叙事重情感，会不会更合适？

当晚，第一次吸引我注意力的是第一次换装时的幕间四句词，提纲挈领地交代了剧情，繁简得当，一方面让台上的演员有休息的时间，另一方面，让台下的观众也可以有精神松弛的空档。戏，还是不要太满得好。

《西厢记 草桥惊梦》

张珙-黎安

整出“草桥惊梦”几乎是昆曲巾生的全技能展示，该有的技巧，齐了。基本功是一切戏曲舞台创意的基础。最爱梦醒之后，张生从刚刚的热烈中一下子收回到当下的实际情景。收放自如啊，自如！

乐队的亮点很多。打击乐器手碟的加入，共鸣腔的回音效果，倒真有一些梦境的虚虚实实之感。

每一位乐手，不再是幕布边的戏外人，都是戏中人。观众也是戏中人，你可莺莺，可红娘，可与张生“携手”，同他入梦游西厢。

小剧场观剧距离太近了，我用了点时间适应这个距离。另外，作为小剧场演出，动作幅度是做了相应调整的吧？作为观念保守的戏迷，我更喜欢戏剧与观众的疏离感，但也爱看其他的观众的“沉浸”。或许选择蒲团还是靠背椅作为观戏的座位，已经选择了在这场演出中自己担当的角色。

看完戏最大的疑惑是，背景中那朵大荷花，开花就开花吧，为什么要掉花瓣呢？

2020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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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川贝

图片 | @昆曲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