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感恩节前忆排队
感恩节前忆排队
(2006)
离感恩节的‘血拼’还有几天呢,就听说有几家店铺门前搭起了帐篷。这次抢购的是什么新款式的游戏机,昨晚回到家的儿子说网上已经叫卖到一万多块钱了。
商家的炒作真的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物以稀为贵吗,还有就是省钱的诱惑,才造成了每年一天的节日购物奇观。移居美国多年,这种抢购热情,就好像冬天里熊熊燃烧的那把火,我只燃烧过一两回。这两天因为忆旧,小时候一些‘排队’的镜头,倒是时常在眼前晃动~~~
那时候大人们都忙着闹革命去了,没人有心思促生产,东西真是贫乏。尤其大城市里,不但什么都要票,有票也经常什么也买不着。记得每当有车要去贵阳,母亲都会急急的跑去菜市场买些新鲜蔬菜让人带去给大伯一家。小时候挑嘴不吃肥肉的堂弟,后来上我们家过年时突然抢起奶奶做的扣肉来了。我们家在小地方,父亲的工作又经常下乡,每每能从农民家弄到些新鲜东西,所以记忆中叔叔伯伯们大都是上我们家来过年的。
小城的票证,除了布票粮票以外,就是肉票烟票酒票了。父亲不抽烟不喝酒,所以逢年过节才发的这两种票证都到不了手里,总是被朋友们‘先下手为强’的拿走了。剩下的肉票可不能给人,一个月才那么一点(忘了是一人半斤还是多少了),而且都希望买到肥的好熬油炒菜。菜油的供应我记得,是每月一人二两,所以买到瘦肉的人家,就得计划着吃几天素菜啦。
肉要到食品公司去买,而食品公司不是每天杀猪卖肉的。所以到卖肉那天,排队就是免不了的了。大人要上班,于是排队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记得刚回到父母身边没多久,身为老大的我就加入了这只队伍。刚开始我光管排队,妈妈工作的书店离得不远,过一会儿跑来看一下排到了没有。快排到了就换我去帮她看柜台卖书画,她去跟割肉的师傅‘挑肥捡瘦’,因为我是不敢跟人讨价还价的(国营书店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后来换的卖肉师傅认识我们家,不用说就挑肥的那块下刀,妈妈就把肉票和钱交给我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奶奶偷偷给我认的‘老干爹’。据说俺在月子里哭闹不休,奶奶本来就有点迷信,再加上我降生的那天,还在念中学的三叔有两个同学在一根电线杆下被雷击而丧生。所以她悄悄的抱着我去认了这个杀猪为生的大师傅做干爹~~~据说还挺灵,后来俺就不哭了。红楼梦里的凤姐不也信这个来着?因为我的父母那会儿都是上进青年,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又因为家庭出身的关系双双都在接受考验,这种迷信行为让组织知道还了得?不识字却深明大意的奶奶自然知道厉害,所以一直都没啃声。遗憾的是,我都十几岁了组织对父母的考验还没结束。俺干爹成了国家职工之后,奶奶终于憋不住吐出了这个‘秘密’。我的父母都是重情的人,尤其已经过世的母亲。记得知道了这个秘密的那年春节,妈妈就带着我拎上礼物去认过了干爹~~~俺还收了个大红包呢:))
赫赫,又跑题了~~~咱还接着说排队吧。印象最深的还不是排队买肉,而是买猪血。这个不要票票~~~同志们听出这排队的重要性了吧?嗯,不亚于感恩节的‘血拼(shopping)’~~~而且‘拼’的真是‘血’哦!
食品公司卖肉那天要杀很多猪(别忘了那会儿还没冰箱呢),但不是每次都公开出售猪血~~~总得让本单位的职工也有点好处嘛。有猪血卖的那天,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一会全城的人都知道啦。那时候人还是淳朴,开后门也就限于像我干爹那样给熟人割块肥肉。而像猪血这种人人都盯着的改善伙食的机会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后门的。所以发展到最后就是半夜三更起来去排队。
大冬天的,这可不是件美差。半夜一两点,迷迷糊糊的被喊起来,端着个脸盆去排队。又不知道人家要宰杀多少猪,去晚了也得排着。天亮屠师们来上班了,他们手脚麻利地忙活着,没有油水的胃指挥着大脑,所以没觉得场面恐怖,也不记得猪们的惨叫~~~只记得羡慕的看着一张张笑脸下面双手捧着的半满的脸盆走过身边;只得希望轮到我时猪圈还没有空的心情~~~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还有豆腐票~~~每户两块豆腐一个月。所以我每个月还得到豆腐房去排一次队。那是个手工作坊:推磨、煮浆、过滤、点卤、压形~~~连环作业。一次就出来两板豆腐,只够卖给二十个人。我最喜欢看这种手工制作,后来跟那些大妈们熟了,就开始帮她们做点杂活。比如给推磨的添磨,就是把泡好的豆子一勺勺的舀到磨眼里。推过磨的人大概知道,这可是个小小的技术活儿呢。还有就是添柴烧锅~~~冬天干这个再好不过了。也不白干,切豆腐时大妈就会给我角上比较大的那一块。
在国内最后一次留下印象的排队,应该就是去美国领馆签证了。那个忆起来恐怕会引得大家伙儿生气,集体控诉美国领事馆~~~呵呵,大过节的,还是以后再忆吧。各位恐怕还得留点精神去‘血拼’呢! 比如俺儿子就磨拳擦掌的说明天吃完晚饭要去排队买笔记本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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