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德:《红楼梦甲戌本研究》后记

1

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

温柔了我的寒窗。

我一生滴酒不沾。所谓“一杯”,指的是茶,以茶代酒。

但是我喜欢这样的诗句。因为它道出了我从拂晓到深夜埋首著书的心境。

2

这是我的“《红楼梦》研究专著系列”之九。

一至九如下:

一、《曹雪芹祖籍辨[1]证》(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北京)

二、《红楼梦版本探微》(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上海)

三、《红学探索——刘世德论红楼梦》(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北京)

四、《红楼梦之谜——刘世德学术演讲录》(线装书局,2007年,北京)

五、《三国与红楼论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北京)

六、《红楼梦眉本[2]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北京)

七、《红楼梦舒本[3]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北京)

八、《红楼梦皙本[4]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北京)[5]

九、《红楼梦甲戌本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年,北京)

《红楼梦版本探微》

其中的《红楼梦版本探微》列为“文学遗产丛书”,并获得“第二届中国社会科学院离退休人员优秀科研成果”三等奖;《红楼梦舒本研究》被评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2018年度重大科研成果”;《红楼梦眉本研究》、《红楼梦舒本研究》、《红楼梦皙本研究》以及本书(《红楼梦甲戌本研究》)列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老年学者文库”;《三国与红楼论集》列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专题文集”[6]。

其中的《红楼梦眉本研究》、《红楼梦舒本研究》、《红楼梦皙本研究》、《红楼梦甲戌本研究》则组成了一个“红楼梦脂本研究专著系列”。

《红楼梦眉本研究》

3

本书在动笔之初,原先拟定的书名是“红楼梦甲戌本札记”。以“札记”为名,本意是想表明:此书不是全面的研究甲戌本的专著。但经考虑再三,为了与已出版的拙著《红楼梦眉本研究》、《红楼梦舒本研究》、《红楼梦皙本研究》配套,听从了友人的建议,改而继续采用“红楼梦甲戌本研究”的书名。

但我内心怀有愧疚,自认这本书的分量太轻,实不足以对得起那内容厚重、富有研究价值的《红楼梦》甲戌本,请方家和读者谅之。

由于《红楼梦》甲戌本涉及的方面比较广泛,限于时间和精力,诸如收藏者刘铨福问题、脂评问题、脂砚斋及畸笏叟问题、“凡例”的著作权问题、第一回二百四十余字缺失之谜、撕去的纸条问题、避讳问题、胡适入藏问题、周汝昌录副问题……等等,此书均未涉笔。

我给自己所定下的任务是:从版本学的角度,涉及的范围以甲戌本的文字、情节、人物为主。

《红楼梦舒本研究》

4

1951年,我高中毕业后,在上海考入了清华大学中文系[7]。

入学后,我需要做的两件事是,购买一本硬壳的笔记本,并按校方的要求去刻一枚印章。那一天,我信步走在北京东四牌楼附近,偶见十字街头的东北角上有一家规模较大的文具店,不禁走了进去。

买到笔记本以后,忽见店堂墙壁上贴着一纸广告:“博琴铁书润例”。正好我身上带着祖父留赠给我的一枚象牙印石,于是立即向店员交款[8],请这位“博琴铁”先生为我刻元朱文的三字名章。店员一面收钱,一面告诉我说:“这位先生他不姓博,他姓刘。他是当代的京城篆刻名家!”

刘博琴治印“毛氏藏书”

我不禁感到惭愧,年幼无知,竟然不懂“铁书”二字的含义,并误认此人为旗人。过了大约一个星期,我拿到了刻好的印章,非常满意。从此“刘博琴”这个名字便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直到后来,当我耕耘在“红学”园地之后,有一个时期,为了查考《红楼梦》甲戌本原收藏者刘铨福的家世、生平的有关资料时,方发现这位刘博琴先生(1921—1984),竟然是刘铨福之孙,从而失去了一个及时拜访他的机会。

大兴刘铨福家世守印

5

1962 年,我已在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9]工作。其时,我凭着古代文学研究工作者的身份得以买到内部发行的“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10]影印本的翻印本。

这个大开本的甲戌本翻印本印于1962年。在末页,粘有一纸条,印着三行字:“一九六二年六月翻印。定价十二元,内部发行”。书的上下有两块木制的比较精致的夹板。

此翻印本有甲种本与乙种本之分。

甲种本收有刘铨福等人的题跋、印章,以及胡适的长文《跋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影印本》。

乙种本则删去了刘铨福等人的题跋、胡适的长文,以及胡适等人的印迹,主要是增加了俞平伯的一篇长文。

我手上有甲种本而无乙种本。

甲戌本《红楼梦》

6

本书共二十三章。

其中,第十四章“英莲与英菊考辨——兼论甲戌、己卯、庚辰三本成立的序次”曾刊载于《红楼梦学刊》;第十五章“王子腾与王子胜考辨”有初稿与改稿之分,初稿题曰“王子腾与王子胜:增添与更换”,曾收入拙著《三国与红楼论集》,此是改稿;第十六章“赖大与赖二考辨”,也是改稿,初稿曾以“赖大与赖二:角色与名字的转换”为题,收入《三国与红楼论集》;第二十二章“侍书异名考辨——兼论‘书’与探春的关涉”曾刊载于《曹雪芹研究》。

其他章节均未在报刊上公开发表过。

此书之成,实赖亲人(朱静霞、江琪、刘葳、牛志宏、刘蕤、柴文刚、柴文强、柴文志、柴文良)与诸位友人(石昌渝、夏薇、张云、于鹏、周文业……)的帮助与鼓励。谨在这里向他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红楼梦皙本研究》,刘世德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11月版。

7

尽管已垂垂老矣,我仍然孜孜不倦地坚持着敲盘码字。

“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愿以此自勉。

全书杀青之时,适逢收到胡世厚兄寄赠他的雄著《米寿集——诗与文》[11]之日。世厚兄与我同龄,是我的至交。

2020年十二月

永定河畔,孔雀园,荣园

上下滑动查看注释

注释

[1] 此书书名中的“辨”字,在版权页上,被误印作“辩”。

[2] “眉本”即“眉盦旧藏本”的简称。也有人称之为“卞(亦文)藏本”,或“卞本”。

[3] “舒本”即“舒元炜序本”的简称。一粟(朱南銑、周绍良)称之为“己酉本”,俞平伯称之为“吴(晓铃)藏残本”。

[4] “皙本”即“皙庵旧藏本”的简称。也有人称之为“郑(振铎)本”。

[5] 拙著《红楼梦舒本研究》名列“2018年度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重大科研成果”。见《中国社会科学报》2019年1月7日、1月11日专版。

[6] 拙著《三国与红楼论集》名列“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专题文集”。见《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年4月22日“他们的学术成就支撑起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学术殿堂”专版

[7] 我是在上海的高中毕业、并在上海报考大学的,记得考场设在大同中学。当时,清华大学中国语文系在全国范围內录取了十九名男女考生,我忝列其中的第一名。

[8] 多少钱,我已记不得了。

[9] 1955年九月,我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当时的文学所设于北京大学燕园之内的哲学楼,同一个单位,悬挂两块招牌:“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和“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当时大学毕业分配时,我填报了两个志愿:一,入“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二,参加戏曲改革工作。闹了一个悲喜剧性的笑话:在大会上宣布分配名单时,我被宣布为“等待分配”,而有我的五位同班男女同学被宣布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工作。我大失所望。于是滞留校内有一两个月之久,与他系同学三人以打桥牌度日。最后,方知那五位同学到中国科学院报到后,又被院方再分配到物理研究所的一个编辑部工作,而我则被分配到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即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的另一名称),不禁大喜过望。

[10] 这是胡适所题甲戌本的书名。

[11] 胡世厚:《米寿集—诗与文》(中华古籍出版社,2020年)。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