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陈永祥的随笔《吃“随便” 》

吃“随便”  

二00几年在江西抚州吃了回“随便”。是家小馆子，离客栈不远，周围就这家，百十来米样子，两张小长桌，坐齐全了八个人。因为连着几天在这里，墙面上贴着的菜单：炒白菜、炒苦瓜、炒三丝、烧鱼块、烧豆腐……，头尾吃了个遍。再进馆子老板问吃什么时？张口就回了句：随便。

老板端盘菜过来，放桌上，盛着的是蒜苗须，显得白，一根一根能看清，也浓密，顺滑得像发辫。几个黑木耳掺乎里面，有了点缀作用，横看是黑山白水，侧看也成，是黑水白山。小葱总忘不了，撒上一小撮，零零碎碎，很像散落四处的几垄春苗，有极了生气。老板在旁边，还没回身走。我问老板

这……什么菜？馆子里服务员、厨师、老板他一个人都担着，他答道，你刚刚点的，炒蒜辫。

我说的“随便”，老板听成了蒜辫。蒜辫也能炒来吃？还头一回。吃第一口，辣味就上来了，呛鼻子，呛喉咙，辣的，不像辣椒的辣，说不明白。他能想到拿蒜辫炒出“随便”，也是用了心思，很会急中生智，留住回头客是主要的。当面跟他说出我的感受，会辜负他的用心，不能。刚见老板那会儿，就觉得他不像个厨师，高高大大，进出后厨的门都得弯下腰，看着比门还高半截。一问果然，刚下岗，馆子才开张不久，是个新手。论新手，菜形、菜色却没得说。

后来我被“打脸”了。蒜辫还真是一道菜哩，江西的特色菜，南昌人用它凉拌，特下饭。算我孤陋寡闻。当时还想着对炒蒜辫点评一番，想起来羞愧，用黄石土话来形容算什么？那叫“装高子”。

隔好几年，又吃过一回，是凉拌，南昌一家机械厂的招待所里。厨师说做凉拌蒜辫简单。蒜辫剪下来后，用清水加面粉和盐清洗干净，和切成丝的红萝卜、黄瓜都放碗中，倒入香油、蚝油、生抽等佐料（按各人口味）一起搅拌，上桌前撒几棵香菜。拌好的蒜辫有了红的、绿的、白的颜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黄瓜丝一定要有，能缓蒜辫的味的“冲”，到末，香、辣、脆三样算大功告成。过年过节，桌上能有这道菜，不会比别的差。

好菜不能餐餐吃，怕吃膩，往后怕是惦记不着好的了，偶尔吃一回。吃凉拌蒜辫也这样，偶尔吃上的一次，还能大致回想起炒蒜辫的头回，闪念里对那个被下岗的厨师更有了印象。

陈永祥，黄石人，原大冶钢厂工作，现做销售，把钢运到江浙去卖，卖不动的时候，歇下来写诗，以为诗歌会带来运气。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