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你,飞翔

英杰和妻子都是警察,去年儿子考上大学时,俩人商量谁能请上假,谁送儿子去重庆,结果是两人都没请上假,两人很难过,儿子很高兴。

英杰两口子送儿子去机场,看着已一米八五的儿子拖着行李,背着背包,笨拙的换票、对航班,然后消失在安检口,妻子大哭。晚上,儿子到重庆后,学校过了报到的时间,就在学校附近一家快捷酒店开了房,然后用微信视频发给他俩看,妻子看着儿子用手机传回的图像,大哭。

儿子上大学后,英杰说,他与妻子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去年底,他住院,躺在病床上,同事、朋友来了,放束花,聊一会,走了。只有妻子陪着他,跑前跑后,虽然儿子常打电话回来,但英杰觉得,儿子已越走越远。寒假,儿子回来,妻子驻村去了,儿子拍家里的视频给妈妈看,妻子在视频那头,大哭。

英杰给儿子说,爸每天会按时下班,给你做饭,你妈不在家也要让你有家的感觉。儿子说,爸,关键你能按时下班吗?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英杰给我们讲这故事时,气氛并不沉闷,英杰是当笑话说的,我、燕子、萍是听众,我们是中学的同学,四人相约在公园北街般若世界园区内的一家餐馆聊天,窗外是西公园。雪白,有雾。

燕子的女儿在苏州读大学,燕子说,寒假女儿没回来,去老挝了!我就特纳闷,老挝很美吗?燕子说,水果可能挺好吃。

萍的儿子在昆明读大学,萍说儿子今年回来特奇怪,见下雪拍照,吃饭也拍照不知道发给谁。可能是谈女朋友了。我说,如果不是和你们三个老年人在一起,我下雪也拍照,上菜也拍照发朋友圈。

英杰问,东,你家儿子怎么样,长多高了?我说六年级,跟他妈一样高了,到了人见人烦的年龄,昨天拿个打火机测验我家有多少可燃物,然后兴奋的说,爸,咱家画框上那层硬壳不是玻璃的。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刚用打火机烧了一下!不到一秒,我抽出了皮带!

三人大笑。

我们对上高中的历史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记忆。燕子说,他记得有一年,我们一起去水磨沟公园玩,而且日期都记得很准确。燕子回忆,那天早上收拾东西时,姥姥说,昨晚做了一个梦,像树叶一样被风吹走了。燕子从小是姥姥带大的,跟姥姥感情很好,就说,姥姥一大早,胡说啥呢,一会下去转转吧!那天从水磨沟公园回家后,姥姥去世了!姥姥去世没有痛苦,只说了一句,我怎么看不见了,就闭上了眼。但燕子很痛苦。

我们走过青春,回望青春是不是我们老了,我们这个年龄似乎很尴尬,上有老,下有小,小的是靠不住,所以我们相约以后抱团养老。如同当年,我们相约,远走天涯一样。

走出校门,我们走上了不同的生存之路,人到中年,再回首,一声叹息!我们感觉自己没变,一样年青,一样冲动,但是对照关于中年人感悟的狗血文章,怎么看怎么跟自己像。

燕子说,孩子小的时候,我们总是很忙,把孩子交给老人,现在想想,我们错过了与孩子一起长大的机会。孩子大了,离开了,我们只能目送,失去了共同的话题。

萍上学时,就属于没心没肺那类,后来,厂子倒闭,下岗闯天下,为了生存,每天起早贪黑玩命挣钱,儿子怎么长大的,记忆模糊。

英杰现在的业余爱好是弹吉它,有一个圈子,经常自弹自唱,发段视频。但是,一个老家伙背个吉它,总会让人联想到地下通道卖艺的,所以,英杰去找老师请教,还想学一种便于携带,随时可以表演的乐器,以增强自信。老师想都没想,就建议英杰学吹口哨。英杰说,老了吹口哨,可能会让人认为,不是老人学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英杰说,送儿子走的那天晚上,他写了一首诗,他在给妻子念这首诗的时候,妻子大哭。他谱成曲,给吉它圈的朋友唱的时候,朋友说,词挺好,听的人掉眼泪,调太难听,所以,英杰就特想有人能将词谱成曲,最好是民谣那类。

我们点开朋友圈,听英杰朗诵他写给儿子写的那首诗!

羽翼逐渐丰满的你,不停扇动翅膀,盼望着,独自去远方飞翔,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我伫立在窗前,朝天边凝望,你远去的背影,迸入眼眶,打碎我,脆弱的想象。

从前的日子,相互陪伴的时光,脑海中闪过,无法阻挡,随呼啸而去的列车,奔向有梦和诗的远方。

我想微笑着,与你分别,但不停滑落的泪水,模糊的双眼,让笑容瞬间,凝固成一种奢望。

暖暖的祝福,在爸爸和妈妈心中荡漾,满满的思念,随着你丝丝飘扬,窗户里的灯光,透出饭菜飘香。

只要你愿意,家是你随时可以停靠的海港。

燕子说,没有送孩子走出家门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英杰诗中那种复杂的爱。

我说,对我来说,就是一段优美的文字。但我可以用公众号发出去,也许真有作曲家发现这词不错,给谱成马路民谣呢!

14点,我们点菜,服务员笑容可掬。

17点,服务员来催,脸色平平的说,星期六,客人来的早,能否快点!

我说,请给前台通知,这个包厢晚上我们预订了。

服务员再没来催。

18点30分,我们出门,英杰给服务员说,给前台讲,晚上的订单取消!

燕子去结账,萍问,战术吗?我说,中午男人的老奸巨猾。

英杰、燕子、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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