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艺坛趣闻录（二十三）

黄筌国画作品

顾闳中国画作品

李公麟国画作品

杨凝式书法作品

第二十三辑

■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第五子王徽之，其人生性高傲，放荡不羁。其时王徽之于山阴县居住，某日深夜突降大雪，其见皑皑白雪而心生感慨，立马唤仆人斟酒独饮，吟诵左思之《招隐诗》。忽又想起好友戴逵，戴逵其时正居住于剡县，离山阴县相距较远之路程也。王徽之索性命仆人备船，即可冒雪向剡县行驶。结果于第二日清晨到达剡县，即到戴逵之家门前，王徽之突然喊停，并决定不与戴逵见面，要求仆人原道返回。仆人很是不解，问其何故。王答：“余本乃乘兴而来，现兴尽而返，至于见不见戴逵，皆无所谓也！”（注：当代画家朱新建亦有过此类事例也）

王羲之书法作品

■宋代书画大家米芾乃“恋石癖”、“恋砚癖”及“恋书画癖”也。此公每逢观异石，必与石头称兄道弟，并袍笏以拜。每逢见书画及墨砚，更是垂涎三尺，甚至以命相搏。一次，好友蔡攸邀米芾于船上相见，将自家之藏品《王略帖》（注：又称《破羌帖》）与米芾一同观赏。米芾一见，即刻爱不释手，故提出要用本人书画与蔡攸互换。蔡攸不肯，米芾竟口称：“阁下如不答应，余唯有以死相逼也！”言毕，即欲作跳河状，蔡攸大惊失色，因怕闹出人命，故只得忍痛割爱应允也！

米芾书法作品

■北宋大文学家兼大诗人王安石，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然其人生活邋遢，不修边幅，故上朝见皇帝时，其胡子中竟藏有跳蚤若干，实在大煞风景也！

王安石书法作品

■宋代史学家司马光喜收藏好墨，故被人称为“墨痴”。

■宋代才女李清照，文采斐然，才情过人。殊不知现实生活中却嗜赌成性，令人咋舌。

赵佶书法作品

■元代大画家倪瓒有严重洁癖，可谓几近变态，谓其为古今中外艺术史上“洁癖之王”之称号亦不为过。闻说其最后遭朱元璋报复，竟被淹死于粪坑之中，实在颇具戏剧性也。

■倪瓒之文房四宝有两个仆人专门负责经营，皆规定随时擦洗。即便庭院中之梧桐树，亦要命仆人每日早晚挑水擦洗。一日，某好友来访并夜宿家中，倪瓒因担忧朋友不够干净，一夜之间竟起身视察数次。忽听朋友咳嗽一声，此公更是胆战心惊，以致一宿未眠。及至天亮，旋即命仆人找寻朋友夜间究竟吐痰于何方。最终又命仆人将整个庭院清洗一遍，真乃奇葩也！

倪瓒国画作品

■倪瓒因有洁癖，故少近女色。然有一次，其看中一赵姓歌姬，竟带回别墅留宿。然又担心其不干净，故让其沐浴。上床后，又用手将歌姬从头至脚抚摸一遍，边摸边闻，始终觉得不够干净，故让其再沐浴，继而再摸再闻，仍依旧不放心，又沐浴。如此这般翻来覆去，不觉天已破晓，故玉房之事只好作罢。

倪瓒国画作品

■一日，倪瓒与好友谈论诗文，准备泡茶招待，命仆人前往户外打水。仆人归来后，倪特意交代仆人：“提于前面那桶水，用来泡茶；提于后面那桶水，用来洗脚。”朋友见状，心生好奇追问之。答曰：“前桶之水，务必干净，故用来泡茶之用；后桶之水，贴近臀部，怕被仆人之屁所污染，故只可用来洗脚也！”仆人不信其言，故意将水桶前后互换。不料倪瓒仅喝一口，便发现端倪，故转身将仆人暴打一顿，遂轰出家门也。

倪瓒国画作品

■之后，倪瓒重换新仆人。又一日，其让新仆人前往户外挑水，然水竟有异味也！故责问之：“于挑水路上有无放屁也？”仆人答：“无也！”倪瓒大怒：“既然如此，为何水有异味乎？！”仆人小声答：“因路上咳嗽两声，鄙人有口臭也。”倪瓒即刻将磨房驴嘴上之罩子取来，并规定以后仆人挑水必须戴口罩也。

倪瓒国画作品

■再一日，倪瓒应邀赴宴。主人请宾客入席后，一个满脸胡子之厨师端出佳肴。倪瓒见状，即刻离席而去。主人诧异追问：“发生何事？”倪瓒答：“胡子多之人一定肮脏，此厨师胡子甚多，故此顿饭不可吃也！”宾客听罢，相顾大笑。

倪瓒国画作品

■倪瓒极注重气节，恃才傲物，尝作一诗以述其怀曰：“白眼视俗物，清言屈时英。富贵乌足道，所思垂令名。”一日，　“吴王”张士诚之弟张士信，派遣差人送来画绢请倪瓒作画，并赠金钱若干。倪瓒竟大怒曰：“余不作王门之画师也！”言毕，撕绢退钱。不料，一日倪瓒泛舟太湖，正巧逢张士信，故被其痛打一顿，然倪瓒自始自终一言不发。事后有人问其何故，倪答曰：“大丈夫一出声便俗也！”

倪瓒国画作品

■倪瓒因得罪张士信而入狱，于狱中开饭时，竟命狱卒将碗举到眉毛齐高处。狱卒问其何故，答曰：“余怕阁下之唾沫喷到饭里也！”狱卒大怒，故意将其锁于马桶边，后经熟人求情方才释放也。

■倪瓒好饮茶，自制“清泉白石茶”，好友赵行恕慕名而来，倪便用此等好茶招待。然赵行恕认为此茶味道一般，并无特别之处。倪瓒生气道：“吾视阁下为王孙，故出此佳品，不料阁下不知风味，真乃俗物也！”遂与之绝交也。

倪瓒书法作品

■明代书画家董其昌提出“南北宗”之学说，对后世影响甚大。然此公表面文质彬彬，而实乃无恶不作之地痞恶霸也！故古语曰“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画如其人”皆不可信也！

董其昌书法作品

■明代大文学家兼大书画家徐渭，其一生经历堪称传奇，被世人称为“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结婚，四处帮闲，五车学富，六亲皆散，七年冤狱，八试不售，九番自杀，十（实）堪嗟叹”也！

徐渭国画作品

■徐渭杀妻一案，几乎人人皆知。然究其原因，亦有其可怜、可理解之处。此公由于家庭及事业不顺，故精神分裂，变得敏感而多疑，狂躁且癫狂。一日，天气寒冷，其妻见仆人衣衫单薄，故好心将衣物给予批戴。不料此情此景，恰好被徐渭撞见，误以为乃妻与仆人通奸也。故暴跳如雷，失手将妻痛下杀手也。同样皆为杀人案件，然与意大利艺术巨匠卡拉瓦乔之故意杀人案，其本质实不可同日而语矣！

徐渭国画作品

■传闻吴昌硕晚年极其贪吃，凡红白喜事皆前往参加就餐，甚至时常因食量过度而导致半夜肚疼，令人瞠目结舌。

■吴昌硕晚年与弟子王一亭常于海边比赛扔石头，并以此作乐，可见其童心未泯也！

吴昌硕国画作品

■吴昌硕虽为当之无愧的一代宗师，然其画、其诗常有代笔之嫌。据美术史论家丁羲元披露，吴氏一生中绝大多数山水画及人物画，甚至包括花鸟画之禽鱼类，皆由徒弟王一亭及赵云壑二位代笔。书画家兼鉴赏大家谢稚柳曾曰，有日本人向吴昌硕求画佛像，吴让弟子王一亭代笔，然后自己题长款再钤印完毕，结果对方看不出破绽，竟也一座皆欢。篆刻大家陈巨来亦有此描述：“昌老只擅仿李复堂、赵㧑叔一路花卉，山水非其所长，凡有人强求者，辄嘱吴待秋代笔交卷。”故吴昌硕之代笔嫌疑基本坐实也。

吴昌硕国画作品

■齐白石自谓：其一生除幼年时期一次大病后七日无作画，以及母亲逝世时七日无作画，其余时间皆在作画也。

■齐白石年逾九旬之时，每日照样坚持作画六幅，假如偶尔有其他事务耽误，第二日必定将前一日之日课补回也。

齐白石国画作品

■一日，齐白石遇一菜农卖白菜，竟主动提出用自家之画（白菜题材）与其交换真白菜，不料结果遭菜农一顿臭骂，只得悻悻而逃。

■齐白石作画一向对润格锱铢必较，譬如其小鸡、草虫诸题材，润格之高低皆以画中动物数量而定。一日，某君购买一幅墨虾图，然其所给润格不及当时之市场行情也。齐白石虽有觉察却故意不语，只见其画一虾只见半身，笑曰：“只因阁下润格缺少一点，故余此虾亦缺少一点也！”此公真幽默也！

齐白石国画作品

■齐白石成名后，常有人以问候师母为由，而上门索画，抑或各种打扰。故白石贴出告示：“凡我门客，喜寻师母请安问好者，请莫再来。”又贴：“绝止减画价，绝止吃饭馆，绝止照相。吾年八十矣，尺纸六圆，每圆加二角”、“鄙人养病，午前出门闲游，午后申时接客”、“卖画不论交情，君子有耻，请照润格给钱”……此公可爱至极也！

齐白石国画作品

■一日，齐白石对弟子李可染一幅画赞赏有加，并曰：“能否用余之画换君之画乎？”

■齐白石第一次会见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被其美貌及气质所吸引，竟目不转睛对其直视数分钟，旁人劝曰：“先生如此当众凝视一女子，恐怕有失身份矣！”齐白石反驳曰：“余偏爱看也！”

齐白石国画作品

■一日，诗人艾青陪同外国友人前来观摩齐白石作画，之后外国友人对齐赞不绝口。然齐白石却闷闷不乐，艾青问其何故，齐答：“外国人并无赞美余之画技也！”艾青颇诧异，曰：“有！无奈外国人讲外语，先生听不懂而已！”齐白石摇头曰：“外国人仅口头赞余画甚好，却无对余伸出大拇指也！”

齐白石国画作品

■周作人常与钱玄同转托齐白石之共同友人黎劭希，央请齐白石刊印，盖因黎与齐交往颇深，故润格可减也。金石家马衡得知此事，竟郑重责告钱玄同曰：“阁下之钱财尽有可用处，何必遗之齐白石乎？”由此可见齐氏当时于京华备受排斥也。

齐白石国画作品

■齐白石对书画篆刻之润格锱铢必较，画坛老寿星朱屺瞻与齐白石交情颇深，一生请齐刻印多达六十八枚。早期朱氏皆按齐之润格付费，后彼此渐熟，故有意少付些费用。对此，齐颇不爽，竟写信将朱大骂一番，朱颇惭愧，即刻将余款给齐补上也。

朱屺瞻国画作品

■黄宾虹幼年时，某日家中有一客人来访，客人让其写一“大”字，黄照做，然客人紧锁眉头曰：“此字线条甚无力也！见此纸反面，根本不见笔痕，仅剩五个墨点也！”黄宾虹备受打击，自此之后奋发图强，终成一代大师。

黄宾虹国画作品

■近代“草圣”于右任，其时担任台湾监察院院长。某日突然心血来潮，宴请美女明星焦鸿英一同就餐。秘书问：“先生乃监察院长，乃有身份之人，为何无端端请个美女明星赴宴乎？”于笑答：“无所谓嘛！看看也罢！”

于右任书法作品

■大写意画家李苦禅为人憨直，颇重情义，故常被人占便宜也。一日，有人向其借看祝枝山之长卷《梅花篇》，数日后，李去索取，竟被对方拒绝，并狡辩曰：“阁下此画岂非答应赠余乎？”李苦禅明知对方耍赖，却不想伤及感情，故只得忍痛割爱，任由对方拿走。传闻此画之后转卖给“荣宝斋”，竟卖出天价也。

李苦禅国画作品

■又一日，某同事向李苦禅借走三幅名贵之山水画，数日后，对方送来三十元钱，曰：“此册页算余买了矣！”李苦禅家人得知此事气愤异常，不料李曰：“罢了，罢了，别得罪人，以后注意即是也！”据传闻，此三幅画之其中一幅，竟被同事卖出千元大洋。

李苦禅国画作品

■再一日，李苦禅与同门师弟许麟庐闲谈，一陌生人亦趋前攀谈，并一直跟到李苦禅家中。陌生人曰：“余极爱先生之老鹰，可惜无钱购买也！”李苦禅答：“不必购买，余即可为君画一幅也！”不料画毕已是午餐时分，故李苦禅留陌生人一同就餐，并取出“泸州老窖”特待，甚至将家中所有猪肉留与陌生人享用，而自家人仅吃素菜也。饭毕，陌生人携画告辞，李苦禅接送至家门口。家人问：“此为何人？”李苦禅竟一脸茫然，笑曰：“余亦不知也！余忘记问对方姓名矣！”家人颇无语。

李苦禅国画作品

许麟庐国画作品

■小写意花鸟画家王雪涛极其仰慕齐白石之画技，后来于李苦禅之推荐下，终于如愿以偿成为齐派弟子。闻说其时李、王二人一同拜师磕头，竞因太过激动而导致二个脑袋互撞，故闹出笑话也。

王雪涛国画作品

■山水画家李可染早年画画速度奇快，传闻一友人到屋外吐痰，归来，其画即已完成也。

■李可染拜花鸟画巨匠齐白石为师，跟随齐整整十年，竟从不画一笔花鸟，乃奇人也！

李可染国画作品

■人物画家徐悲鸿自谓一生不曾画荷花，因其觉得荷花难度甚大也。

■传闻人物画家黄胄一年花费宣纸二十刀（注：每刀一百张），故被称为“纸老虎”也。

徐悲鸿国画作品

黄胄国画作品

■1953年春节，首都文艺界于“北京饭店”举行一年一度之“新春联欢会”。会场立一新规，规定凡参加者皆必须化装也。当天出席者不乏戏剧界、电影界、美术界、文学艺术界之名流，并由身为政务院总理之周恩来当评委。其时，画家叶浅予乔装打扮成齐白石之模样，最终竟瞒天过海，令大多数在场者丝毫觉察不出任何蹊跷。故最终夺得此次化装舞会之桂冠也。

叶浅予国画作品

■国画大师傅抱石善饮，谓“无好酒即无好画也！”解放后，傅抱石所饮之酒皆为周恩来总理特批也。

■海派画家唐云擅饮，北京某部请唐云到北京作画，问其有何要求，答曰：“每日必喝'人头马’也！”唐云亦嗜烟、嗜茶，喝茶淡了，竟将茶叶捞起，浇上麻油及酱油，当凉菜下肚也！

傅抱石国画作品

唐云国画作品

■启功被任命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后，有人祝贺谓其曰：此乃'部级’也！”启功笑答：“不急（部级），余不急（部级），真不急（部级）也！”

■其时恰逢中国书协换届，启功推荐某先生出任。有人不解，问曰：“某先生识写字乎？”启功反问：“航空航天工业部之部长识开飞机乎？”

启功书法作品

■某日，启功外出讲学，会议主持人让其作重要指示，启功曰：“指示不敢当！本人乃满族，属少数民族，历史上通称'胡人’也。故在下所讲，全乃不折不扣之'胡言’也！”众人爆笑。

■一次，启功为人题字，不料落款钤印时将印章颠倒失误，旁人无不惋惜。启功笑而不答，又拈起笔于钤印处补上一行小字：“小印颠倒，盖表对主人倾倒之意也！”众人皆拍手叫绝。

启功书法作品

■人问启功：“先生近况如何？”启功答：“鸟乎矣！”问：“何谓鸟乎？”启功答道：“即乃差一点就乌乎哉！”

■某领导向书法家启功索字，启老问：“假如不赠，阁下会派飞机轰炸余否？”某领导笑答：“哪里话！岂敢！岂敢！”启老笑曰：“既然如此，余即放心矣！”

启功书法作品

■一画商拜访启功，企图无偿索取老人一件墨宝。因此人信誉甚不佳，启老早有耳闻，故问曰：“不知阁下有何贵干？”画商答：“特意前来看望先生。”启老贴近门窗，将身体不同方向一一展示给对方观看，曰：“看完否？请回吧！”画商颇尴尬，嬉皮笑脸曰：“余为先生带来些礼物也。”启老笑曰：“阁下到公园看熊猫亦需带礼品乎？！”此公自知阴谋被启老识破，只得悻悻而去。

启功书法作品

■又一次，一地产商准备好笔墨纸砚，非让启功为其楼盘题词，启功正色道：“阁下准备好笔墨，余就一定得题写乎？假若阁下准备好棺材，莫非余亦必须往棺材里跳哉！”语毕，众人爆笑。

林良国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