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新开在帛上

《三友画展》学议之六

绿萼新开在帛上

一一丝绸染料画《暗香随笔落》浅赏

--逍遥客

周末，又去参观《三友画展》。一进门，那幅丝绸染料画《暗香随笔落》又深深地映入眼帘，画自门口延至墙壁根尚未尽展，展馆只得将其未展之跋的部分卷曲了起来，悬在墙上。问作者才知，这画长约18米，宽约40公分。见过画梅花，红梅、黄梅居多，这种看似淡绿之梅者，尚属首次。作者曰：绿萼少见。属小乔木，高4-10米；树皮平滑，浅灰色或带绿色；小枝绿而光滑无毛。叶片卵形或椭圆形，灰绿色，其边乃有小锐锯齿。花单生或两朵同生于一芽内，香味浓烈，并先于叶开；花梗短，花萼为绿色，萼筒宽钟形，萼片卵形或近圆形，先端圆钝；花瓣碟形，花色洁白，有单、重和复瓣之分。品种有大花绿萼、单瓣绿萼、锦叶绿萼等，多用于园林观赏，也可用于中药材。也就是因为稀少，便被视为最有君子气质，受到人们推崇与喜爱。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梅花历来被视为不畏强暴，强于抗争和坚贞高洁的象征，古人常把松、梅、竹配成“岁寒三友”。而此展，开篇便是此浩浩长卷，似乎也告诉我们什么，正切《三友画展》之题，妙哉！

“磬口山茶绿萼梅，深红浅白一时开”，“嫩苞匀点缀，绿萼轻裁剪”，作者采用“女”字出枝、“八”字分接等手法，灵动地活化梅枝，只见那曲虬的梅枝，自在如蛟龙，沿着墙而蜿蜒，眼见其势，耳有其声。而那绿萼竞开，花团簇簇，绿荧闪闪，似花而有香溢，似灯而有光亮，令人感受到物画两存，香光双得，观画而得美，赏梅而得光，神也。细看，作者大干双勾，支节木骨，小枝线条，随画面所需，应情绪而就，笔法灵活，走笔潇洒，一个文人高洁之气，跃然画上；而用墨更是讲究：枝干元青，花朵淡墨，花蒂浓墨，花心荧光绿，花边周围淡绿，用来得心应手，效果叠出，情绪渲染深刻，情怀展露彻底。要知道，这是在丝绸上作画，用化学染料寄情，虽是传统技法，实乃画界创新。这颜料并不是传统的墨色，而是现代的化学染料，画质也不是纸，而是丝绸！老实地说，在纸上作画，一笔不对可修改，实在不行可报废，而这丝绸上作画，估计就不能那么随便了，因为这丝绸的成本可不是纸张。因而，能在丝绸上作画，除了勇气，估计技法不到一定高度，还是不敢轻易下手的。更何况，这化学染料一旦与其他材质或染料相杂，其结果都难预料，更难控制，当然就更难表现作者的画意与情怀的，足见作者非一般人物也。

询之才知，作者刘存财（刘成才），1964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绘画系国画专业，毕业后被分到原南充绸厂搞设计。他说，厂设计室一位老先生想把儿子的婚事办得更喜庆，对他说：“我看你在纸上画得好看，能不能画在我儿子结婚的丝绸罩帘上?”当时年轻气盛，便欣然答应下来。之后便开动脑筋，利用手中的植物颜料尝试在丝绸罩帘上画了梅花、兰草和竹子，经过后期加工处理后，图案层次丰富、色泽艳丽动人，入水不晕染，得到同事称赞。于是，便开启了他与蜀绘情缘，成为此画种的探索者、开创者。“之后，厂里化验室一位女同志邀请我在她桑柚绸做的旗袍上作画，我便用黑色染料在旗袍上手绘了墨竹，经过后期高温处理后，墨竹旗袍别有韵致，我也因此而出名。”他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丝绸上创作手绘写意山水花鸟图案的作品，在国内展销上引起轰动，因此名声大振，2003年起，这种工艺正式被称为“蜀绘”，与蜀绣、蜀锦被合称为“蜀中三绝”。古稀的他说完灿烂的一笑，开心得就像个孩子！

“这种工艺的另一精妙之处在于作画如‘无画般’柔软细腻，这一点要归功于所用的植物性颜料以及技师的‘秘制配方’。”陪他的另一位老师补充道。其实，我对这蜀绘什么的不是太关心，而我更关心的是，这质画双绝的艺术本身。我抬头又认认真真看了这《暗香随笔落》，似乎我看到了一条龙，一条有着绿萼般品行的中国龙，这不正是作者自喻，也暗喻我们智慧的华人，伟大的中国是如此圣洁高雅的龙么？

观于斯，我不禁慨然：为画者，技乃学耳；作画时，情乃自生。质可取而技不尽；法难终而情可补。是故，心中君子，其画坦白；情怀高远，其德远播。呜呼，“翠袖佳人倚竹诗，昔人比兴乃陈辞。我今顾欲求真相，绿萼梅花并竹枝。”

图片为看展时手机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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