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水失守师长被撤职政委冒险向盛怒的司令员为师长求情
第二次涟水战役,涟水城被张灵甫74师偷袭攻破,陈毅司令员盛怒之下下令对王必成撤职.政委江渭清知道后赶往山野司令部向陈毅为王必成求情.
江渭清的回忆录记下了这段往事:
16日拂晓,敌七十四师主力在十来架飞机的配合和排炮轰击下,沿大堤向东发起总攻。我十六旅指战员在西面受敌的不利情况下,沉着应战,待敌人进至阵地近前,即奋不顾身从战壤和弹坑里跃起,与敌白刃格斗拼杀。大堤上下,弹坑密布,硝烟弥漫,刀光人影,扭成一团。四十八团一营的勇士们在营长徐超率领下奋勇砍杀,越战越勇,阵地上只听到他们的喊杀声和金属碰击声。敌人倒下了一批又一批,在督战队的逼迫下,继续蜂拥而上。这是我六师从未遇到过的恶战。我军伤亡不断增加,加之弹尽粮绝,战至中午,几处阵地被敌人突破。下午,敌人从涟水北门、西门攻入城里,我十六旅与敌展开激烈巷战。
此时,十八旅赶到了涟水城东门外。我和王必成同志电话商定,命令十八旅立即入城反击,掩护十六旅撤退;十七旅同时从艾陵阵地摆脱敌人,向北转移。十八旅各团队坚决执行师部命令,勇猛冲向敌阵,予敌迎头痛击,减轻了十六旅的压力。至此,历时两周的第二次涟水保卫战结束,我师全部撤至盐河以北,继续保障我军主力在宿北的歼敌战事。
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谭震林师长电话通知我,六师保卫涟水城不力,是华野的耻辱、全军的耻辱。根据陈毅司令员的命令,撤掉王必成六师副师长之职,由我兼任副师长,要我立即向团以上干部宣布。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军中无戏言,这是陈司令员的命令。
我连夜策马向陈司令员的指挥部马陵山五华顶赶去。半道上,遇到谭师长骑马南来。他问我上哪儿去。我说去见陈司令员,请他收回成命。谭师长说,你最好不要去,我刚从他那里过来,峰山争夺战还未结束,各部队穿插分割六十九师的任务尚未完成,陈司令员在电话里要撤韦国清二纵司令的职呢卫.
我说让我去试试吧。于是,我硬着头皮去见陈司令员。只见陈毅同志助指挥所里生着一个大火盆,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参谋人员对我说,陈司令员正在为峰山没夺下来发火,你最好先别去打扰他。我便在外屋等着。不一会儿,屋里传来陈毅同志打电话的声音:“王必成已经撤职,你韦国清不把峰山给我拿下来,王必成就是你的样子!'
我一直在门外等到第二天黎明。宿北战役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我才进屋去见陈司令员。他喊我一同吃早饭,并问我半夜三更跑来干什么。我说:“仗没打好,不是王必成同志一个人的责任。要撤职的话,连我一起撤,否则我没法向部队宣布。”他说:“噢J你是来当说客的。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们上一次打得很好,这一次却把涟水城丢掉?”我见陈司令员口气缓和了,就把我军判断敌人主攻方向失误,兵力部署不当,遭敌偷袭等详细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他问:“那你们当时怎么不向上反映呢?'我说:“我们先后三次提出建议,加强西线防御,防止敌人偷袭,不信,你可以问谭师长。等到我们奉命回援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渭清同志,这事有些错怪你们了。我收回成命。
”接着,他关切地询问起部队减员的情况,我告诉他,两次涟水作战,我们六师共战斗减员七八千人,干部伤亡也很大。我们打算缩编部队,原则是团、旅建制不变,每个营缩为两个连。他表示同意,说好的,一个团保持六个连。他又同粟裕同志手头还有多少人可补充部队。粟裕说,指战员们打红了眼,俘虏的人数不像苏中战役那么多,因此只有3000人。
陈毅说,兵力补充先考虑六师,可先拨2oaa人给六师,子弹补充10万发。他又对我说:“你回去后,和必成同志一起抓好部队的缩编和休整工作。六师是一支胜不骄、败不馁的部队。希望你们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不断提高攻击和防守两套本领。代我向大家问好,我一有空就去看望大家。”
陈毅的一席话,不仅使压在我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而且感到一股暖流在我周身涌动。既严格又宽仁,在原则问题上,他铁面无私,在非原则问题上,他宽以待人。我激动地向敬爱的陈、粟首长举手敬礼,冒着清晨的寒气赶回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