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四五年级孩子的填海故事,我们编辑在一起。第一个重点是出发,第二个重点是牺牲,第三个重点是复仇,第四个重点是救赎,刚好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系列。其中第四个孩子才四年级,但一开篇,那干净而又奇崛的语言就把我们惊呆了。
填 海 (选) 作者|应彦孜 评|乐乐
走出家门,女娃心中激动万分,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却有几丝不安,想起父母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我还没到达东海就被路上的猛兽给吃了,或是迷路了怎么办?想着,女娃打开地图,认真地端详一番,抬头看着月亮,心中不由得对前方的路充满兴奋。一转眼,五天过去,女娃激动渐渐被冲淡了,去东海的信念也有些动摇。距离东海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干粮却已经吃了一大半了,女娃渐渐开始节约粮食,渐渐变得成熟了,渐渐了解了父母当时的良苦用心。夜深了,女娃却觉得天变得不那么亮了,没有了之前的光明、活泼了。望着暗淡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脑海中回忆着从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小时的懵懂,总是想着超人能到家中坐客;抬头能看到嫦娥,那时的父亲总是会假扮超人来逗她开心。长大渐渐懂事了,会帮助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父母总会夸奖着女儿长大了。而现在,什么都没了,却只剩自己孤独的背影。只有月亮未曾改变。女娃看着前方的路,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决心前往东海,完成自己的梦想!时间渐渐流逝,离梦想只剩一座高峰了。女娃十分兴奋,决心一鼓作气直通东海。她日夜不停,经过四个时辰的跋涉,终于到达山顶,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天空,脚下是心中向往的东海。女娃从未感到过这种快感,纵身一跃,像鱼儿回归大海一般,尽情地畅游在海底。不知过了多久,女娃准备上岸,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飞过一只鹰,他叼起女娃,直上云宵,鹰在高空松开了爪子,女娃像一颗炮弹一般掉入水中,因毫无防备,又过于紧张,不幸溺亡。女娃投胎转世,可这次她却是一只鸟。她十分气愤,可却只会发出“精卫”这种声音。精卫,她虽然化为一只鸟,但心中仍有怨恨,于是精卫不辞辛苦,在环境恶劣的东海居住下来,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填满东海。于是精卫每天只做一件事,从西山叼来石头和树枝,投放入东海。渐渐地,鱼儿们认识了精卫,并良苦用心地说“精卫,你就别白废力气了,大海是填不满的,你还是好好生活吧。”精卫气愤地说“当年是这大海杀害了我,我今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填满大海,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精卫也慢慢老去,但每天还是重复着同一件事——填海。
她看着这蔚蓝的大海映着蓝天,不禁笑了起来,起了皮的干燥的嘴唇上多了一道道血丝。她脱了鞋朝东海走去,海水浸湿了她那破烂不堪的衣服,女娃看着这海水,仿佛就像回到了家一样。太阳渐渐落了下来,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海面,她找了间附近的客栈歇了下来。一阵狂风刮过,鸟儿不见了,只见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来,那是一道极长的闪电,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紧接着一阵海浪拍打过来,很快,女娃的身体被海水浸湿了。她想往岸上跑,可是脚上像是缠上了什么东西似得,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她潜下去试图用手解开脚上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好像和她黏在了一起怎么也解不开,突然,一个巨浪迎面而来,半蹲着的女娃猛的摇晃了一下,随后她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血从她的脸颊散开,她又挣扎了一下就晕了过去,她的人生在她的脑海里重新上演了一次,从她的出生到现在。她被冲上了岸,她不再是那个拥有修长的手脚,轻薄的身体的女娃了,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鸟。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就突然猛的叫了一声,女娃用她的翅膀拍了拍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鸟,一只似曾相识的鸟。
女娃九岁那年的夏天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旱,因为缺水,庄稼难以生长,人类难以生存,大地一片生灵涂炭。女娃不忍看到此番景象,却又明白父亲不愿让她冒险,她偷偷翻阅书籍,发现了拯救人类的唯一办法,去东海。女娃在整个部落都很有名气,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更因为她那颗同她父亲一样爱民如子的心。在大旱发生之前发生过大洪水,女娃瞒着炎帝,用天帝赐予的息壤平息了洪水。炎帝知道,他的女儿不会轻易动摇自己拯救苍生的心,却也不希望女娃去冒险,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为了阻止女儿出发东海,排了几班人马轮流看守,断了女娃所有的出路。女娃急的团团转。忽然,桌上的一本古籍发出了光,引起了女娃的注意,书页上本来画着一幅玉石图,而现在图上的玉石突然化作了实物。女娃细细阅读了书旁的注解才明白,这块玉石是幸运之石,默念咒语就可以发动神力。她默念咒语,催眠了看守她的人马,当晚就出逃去了东海。她驾马狂奔,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散了女娃的头发,绑在她脖子上的幸运石忽明忽暗。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到了海边,阵阵阴风吹来,海滩上到处都是骨头,女娃艰难的前行着,不时被骨头绊倒,又爬起,继续往前。女娃一吸鼻,跃入海中,游至深海,发现了一处发光的宫殿,她往前游去,刚到半路便不知被什么打晕了。当她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宫殿柱子上,四肢被铁索固定,戴冠的龙王缓缓走下台阶开口道:“你是炎帝之女吧,竟然闯到我的东海来?”他冷笑着,一把扯下女娃脖间的幸运石,摩挲着。“你很有勇气,也有大爱,但你来我这就是白白送死,你的头和你的幸运石,我都会收下。看在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有魄力,我就给你个重生的机会。”听到这番话,女娃明白了,东海龙王就是这次大旱的祸根,她不由得愤怒了,破口大骂。龙王还沉浸在获得幸运石的喜悦之中,原来那幸运石竟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一块。他挥挥手,示意手下拿来龙宫里的开天辟地斧砍下了女娃的头,老龙王正在得意自己快要集齐了补天石,突然一声巨响,砰!一群精兵冲了进来,原来炎帝在补天石上留了自己的一缕气息,女娃逃走的时候他就开始追踪了。他冲到女儿的身前,却发现和女儿已经永远的分离了。他怒不可遏,和龙王大战起来。女娃的灵魂上升,凝成了一个实体,化成了一只白喙,赤足的鸟。炎帝却没有发现这是自己的女儿,打败龙王便回部落为他的女娃举办葬礼了。鸟儿冲出海面,心中充满对龙王都仇恨,日日啼叫,发出如“精卫”之声,被人们叫做精卫鸟。精卫为报仇,天天衔石,抓住枯枝,往东海投掷,誓要把东海填平。
伊从家里逃出来,趁着夜色,摸着几块石头来到了东海海滩。伊跃入海中,在水中一摇一摇地游着,像条自由的鱼儿,一会向前,一会向后游着,好快活。她身子雪白,晒着月光,发出白玉般的光泽。伊觉得很自在,但却莫名有些孤独。游了半个时辰,天快亮了,渔民们出海捕鱼了。他们撒下渔网,竟把女娃当做一条大白鱼,怕抓不着还使上了鱼叉。女娃的尸体浮在大海上,渔民发现自己竟然误杀了一个女孩,慌忙逃了。女娃死了,伊的灵魂化成了一只鸟,大小如乌鸦,头上的花纹很有规律,钛白和乌黑交互在一起,显出了几分不凡,血红的双脚上布着分明的血管。伊要填海,伊要让那些杀死伊的人失去工作,让那些贪婪的渔民活活饿死。伊每天都去山上找石头,树枝,开始拿的都是些小石头,小树枝,但这不足以把海填了。伊填了一个月,海啸又把这些填的东西给卷了回来,一个月的辛苦白费了。伊不甘心,决定拿更大的石头,砸鱼填海,鱼死了,渔民捕不到鱼也失业了,可伊不知道,海里的鱼到底有多少,海又有多么的辽阔,但伊没有放弃过,只是一直努力地填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女娃填满了近海,渔民不敢去远海。当最后一块石头被丢进海里,下了大雨,水满了,山上出现了泥石流,冲出几条河道,水流失了一半,水干了,海填了。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冒出一股刺鼻的臭气。人们只能捞已发臭的死鱼,以免它们继续污染面积骤减的大海。人们餐桌上的山珍海味也只剩山珍,海味不再出现。没了海,就没了盐;没了盐,五味变成四味,盐也变得贵重起来,成了富人的专属奢侈品。看着穷人越发的悲惨,伊觉得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的报复心,海没了,于她而言也许是大仇得报,但造成的后果却是这样的惨痛。自以为不会伤害除渔民以外的人,没想到......鱼虾蟹在近海不会出现了,海鸟也因为失去海鱼而死,很多人因为吃不起盐得了怪病而死,每天都会有一批生灵死去,没有了海,也就失去了生机。世界是一条生态链,破坏了一环,剩下的也会崩坏。伊回想之前的自己多么愚昧,一心只想着报复。伊绝望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顷刻间天上下起了大雨,雨下的很大,好像是天神显灵,听见了伊的忏悔,伊惊喜地发现,竟然是海雨,是咸的!雨水落在被填满的近海,连续下了一年,海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海里又有了鱼,海边又有了海鸟,动物们又有了生机,女娃不再填海了。填海虽然能让伊复仇,却换得生灵涂炭。一开始,复仇是精卫填海的所有动力,她为之努力。获得成功后却没有了成功的喜悦,望见疮痍的大地她后悔了。自以为复仇只是她与东海之间的事,没想到却牵扯了无辜的百姓。朱同学的文章透露出世间一切环环相扣的理念,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有可能会在美国引起一场龙卷风,一切的发生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在做每一件事情都应该考虑后果,生活不是故事,你有勇气承担自己的冲动后果吗?
学习,做一个精神明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