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麻了”的城市人 如何重寻自由生长的野性?

有没有发现,在城市生活的人已经不再说“我累了”,而是“我麻了”。

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工作群24小时待命,接受了从未准时的下班时间和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需求,默认了客户和房东时不时的无理取闹,妥协了理想与现实之间还是有着相当大的距离……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心中那个无所畏惧 、横冲直撞、自由自在的“小野兽”慢慢消失不见了?

过度饱和的城市生活,仿佛在灌注一种集体的失落:这里的交通高度发达,却很少通往真挚的人际互动,难寻“亲近”;这里的服务高度便利,但感官和审美却困在大量工业标准件里,极易“麻痹”。人们每日穿梭在网络编织的短视频和消费泡沫之间,一旦关闭手机,身心重新回到空荡的房间里,才发现刚刚获得的,不过都是转瞬即逝的、虚幻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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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城市“空心人”吗?

“空心感”让城市人开始向往乡村生活所传递的“闲适”“质朴”“自然的节律感”等价值,他们希望与乡村重新连接,重寻自由生长的野性,获得抵御都市琐碎日常的精神能量。

为了探索乡野生活方式在当下的活力,以及面向未来发展的种种可能性,《三联生活周刊》联合江门华侨城共同推出《生活在野:理想乡村生活研究报告》(下文简称“研究报告”),希望同读者们一起品味乡韵、挖掘乡趣,找寻个人精神宁静的可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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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野:理想乡村生活研究报告》

《三联生活周刊》x 江门华侨城

01

城市“空心人”,

期待生活在野

18世纪,英国诗人威廉·柯珀写下被后世无数次引用的“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建造了城市”——既赞美了蕴含人类身体和精神本能的乡村,也惊叹于在工业革命中高速发展的城市。但这之后,城市工业化的影响之深,却让乡村文明节节败退,并逐步被城市文明所取代。这一进程在发达国家相继上演,直至20世纪60年代中期,一些国家才重新开始发展大都市周边地区乡村。

在中国,乡村的影响尤为深厚。如费孝通所言,“中国人的基层生活是乡土性的”,数千年农耕经济凝结出乡土情结,乡村的生活经验也成为中国社会传统的构成依据。然而,这份中国独有的乡野气质,也曾在工业机器的轰鸣声中失去活力。及至近代,乡村的衰退几乎与现代化进程同步。《回嵌乡土》一书阐述了原因:“面对从农业社会进入工业社会这一难以逾越的壁垒,从农业提取剩余的'内向型原始积累’是发展中国家的'无奈之举’和'真实经验’。”

虽然城市工业仍在飞速发展,

但乡土记忆仍然无法从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彻底剥离

城市与乡村发展不平衡带来的经济、人口分布失衡等问题愈发严峻。在这一背景下,国家近年来不断推动乡村振兴政策实施落地,乡村的价值开始经历修复与重建,越来越多的乡村成为兼具传统文化与现代样貌的地标。

与此同时,久居城市的人也正在更新对乡村生活的记忆和认知。 研究报告向一千余位读者发问:“您记忆中的乡村是怎样的?哪些词最符合您对乡村的认识?”其中,占比最高的答案是“生活闲适,适合放松”, “有人情味”“有独特的文化习俗”也紧随其后,体现出人们对乡村的认知正在由“落后”“贫乏”的刻板印象,逐渐向“闲暇生活”“乡野趣味”的方向转变。

来自《生活在野:理想乡村生活研究报告》

02

在乡村,

理想生活悄悄生长

对乡村认知的变化,也促使人们对乡村生活产生更多的向往。城市人希望感受乡村文化,从而获取乡村精神对心灵的滋养,乡村旅游风潮因此兴起。研究报告通过调研当代人进行乡村旅游的偏好,发现他们对乡村生活体验有两种显著的诉求:

人们寻找的是“附近的乡村生活”。不同于去景区观光,大众希望“乡村生活”在物理距离上更近一些,这与乡村旅游的核心目的相关:尽快“逃离”城市,在乡村生活中获得放松,而不是把时间花在路上;

人们需要的是“鲜活的乡村”。早期乡村常按照景点思路开发,原汁原味的乡村被“圈养”,来者只能走马观花,而如今城市人更需要对乡村生活和传统文化的沉浸式体验。

对乡村旅游的偏好,也延伸出城市人关于“理想乡村”的想象。在研究报告调查问卷中的“您认为理想乡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题中,人们最看重的是“村落生态完整,保护当地自然风光”和“有当地文化感,对传统文化有传承”;而在“最影响您决定去某个乡村旅行的因素有哪些?”一题的答案中,交通、住宿、饮食等配套服务均排在前列。

江门华侨城总经理宋磊将当代城市人对乡村生活的想象概括为“乡而不土”。“土”指大众刻板印象中的乡村,“乡”则是乌托邦式的存在,是承载着自然、传统和独特美学的乡村生活空间。“所有乡村生活体验的底层逻辑都是乡村文化,大众想看到的是乡,不是土,一切要扣紧'乡趣’展开。”

除了自然风光,乡村特有的传统文化体验同样重要

“乡而不土”的原则,要求乡村目的地处理好“古”与“今”的关系。“乡村景区 周边配套服务”的开发思路已经过时,现在人们更需要的是直接在乡村中得到综合的体验。研究报告采访了中国旅游报社前总编辑、社长,现中国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高舜礼,他认为,大众的旅游方式正从游景点、景区,向寻找更丰富的“旅游吸引物”拓展,比如一方美食、一场风雪、一项民俗等等。在拥有广阔物理空间和闲适心灵空间的乡村,“吸引物”具有无限可能性。

例如浙江省松阳县的古村,将老粮库改造成美术馆,具有文化属性的公共空间便成为“吸引物”;再如今年在江西省景德镇市浮梁县落地的“艺术在浮梁”项目,邀请艺术家进行在地文化的挖掘,创造出的大地艺术场景也是“吸引物”。

理想乡村正在提供一种具有当代性的乡村生活方式。用满足现代都市生活体验的形式,提炼乡村生活中最精髓的价值“乡趣”,将传统与现代的生活方式融合起来。

03

繁华都市旁的水乡,

有多“香”?

理想乡村生活方式,首先要建立一种重新看待城乡关系的视角。当习惯城市生活的人们沉浸在强调城市主体性的日常中,习惯性地将乡村视为“他者”时,他们很难感受到乡村的内在力量。从古至今,中国的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在同一片土地相伴而生,乡村文化其实从未消逝,甚至从未真正远离,只是等待被重新发现。而只有在人们重新将目光聚焦于乡村,将其作为主体的那一刻,连接才真正发生。

研究报告选定观察的粤港澳大湾区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区域,城市文化与岭南乡村文化都在这里留下深刻印记。

研究报告调查问卷的结果显示,大众对大湾区的认知更多聚焦在“经济建设重要示范区”,而对其有“文化丰富、历史悠久”认知的问卷参与者不到三成。作为国内城市密度最高、制造业最发达、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大湾区经济发展的耀眼成绩容易让人忽略这里是岭南文化的发源地。

来自《生活在野:理想乡村生活研究报告》

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无论老少,都爱去茶楼点上“一盅两件”,和街坊朋友饮茶闲谈;每逢年节,热闹的舞龙舞狮队伍都会让街头巷尾“沸腾”起来;来到乡村,岭南文化与人的羁绊就更深,和北方平原机械化程度更高的农业形态相比,这里的桑基鱼塘、家庭式种植的水稻和菜田,让当地人与土地的关系更近,情感联系更个人化;这里也是许多海外侨胞的老家,即使他们离乡多年,祖屋依然会保留,在这片土地守着整个家族的记忆……岭南文化绝不是尘封的遗产,而是深入大湾区人民生活的一种富有活力的传承。

这份难得的人情味,如今在珠江西岸最为鲜明,这里受工业和商业冲击相对较小,传统文化和民间风俗保留得更浓烈,鹤山古劳水乡便坐落于此。这个距离广州约一个小时车程、距离深圳约两个小时车程的水乡,正是一个承载岭南文化“古”与“今”的乡村生活样本。在古劳,理想乡村生活方式具象为一种“自由流淌的水乡生活”。

来自《生活在野:理想乡村生活研究报告》

画家及建筑师鱼山饭宽在研究报告中回忆对古劳水乡的初印象,是一种“汽车在天上飞驰,古劳人在水里游泳”的奇妙观感。古劳水乡生长在西江堤坝的洼地,从堤坝向下看,一整片水域中,大小鱼塘各自成围。逐渐靠近古劳,听觉是最先被充盈的感官,水乡人劳作时的呼喊、在水边休息时随性哼唱的小调、船桨轻轻划开水面的声响……

在江门鹤山古劳水乡,古劳人“以水为脉”、依水而居

沿着堤坝走,如果听到一群人热闹的欢呼声,一定是有人在赛龙舟。研究报告采访到古劳的龙舟手艺人唐国星,他道出了其中的奥妙:在当地,龙舟文化被完好地保留下来,这里的每个村落都有各自独特的龙头。10年前,唐国星拜师于村里的一位老师傅叶锦其,从此便奔波在传承本地龙舟文化的道路上,尽力为各个村子寻找最早的龙头样式,复刻并保存下来。

路过梁赞文化公园,会听到附近不时传出练拳的号令,这是古劳偏身咏春拳第五代传人冯家辉在自家武馆开课,馆里不仅有当地小朋友,还有专门从外省甚至外国来的学生;当年叶问的师公梁赞回到家乡古劳,给年轻人教授更加简洁的偏身咏春拳,如今冯家辉也在钻研,如何让咏春拳法更加精炼,更容易让年轻人接受。

古劳水乡的桑基鱼塘,仍保留着最自然的渔耕生活风貌

在古劳水乡,诸多传统文化被完整地传承下来

水边的榕树下,老人们常聚在树下敲鼓唱歌。音乐人小河就在这里听到一首当地人代代传唱的童谣《干氹仔》,被“你睇我,我睇你,全身泥巴笑哈哈”的歌词打动,这是一方水土的天真。

行至水乡深处,声音逐渐隐去,恰好可以暂时告别“古味”,来到充满“今趣”的水墨方塘艺术酒店休息。这座“美术馆民宿”脱胎于一座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学,钉在教学楼正厅的“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被保留下来,与大型艺术装置、布满摄影作品的墙面并存,让这座建筑本身看起来像一次当代艺术实验。

再次出发时,各种感官和情感又被调动起来。你可以细细观看水乡景致,为一只暂时停在水中的白鹭,或者未经修饰的野生荷花驻足;可以接受丰富的气味的邀请,让嗅觉体验在花果、陈皮、茶叶的香气中渐次打开;当然也可以大胆地尝试跟船捕鱼,或者去路边特产店跟店主请教各种香料的学问,这种“活化”的在地体验正是理想乡村生活方式最珍贵的价值,人与人的相遇和互动为理解乡村精神提供着最鲜活的语境。

打开这一切水乡场景的“钥匙”,是乡村生活中蕴藏的传统文化。江门华侨城总经理宋磊曾在采访中提到:“文化是需要生长的,因此要保护文化生长的土壤,而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就在乡村,它将给城市化和新型城镇化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文化素养。”

江门华侨城在古劳水乡整体规划的初期阶段,花了很长时间做文化调研,设立劳研习社并完成了300页20万字的古劳文化挖掘访谈录,还聘请团队收集散落在民间的“365趣”,并将这些民间传统中最具文化传播价值的部分开发成多种样态的文旅产品服务。例如将传统的水上交通开发为连通水域的游船项目,让游人用最原汁原味的方式感受水中古劳;还有即将建成的面向“亲子游”的童梦村乐园,将民间“365趣”中孩童嬉戏的场景在此重现,乡趣与童趣互相交织……宋磊说,作为乡村振兴的参与者,江门华侨城正在摸索一个既保护传统,又满足现代都市人需求的平衡点,找到更好的打开乡村生活的新形式。

在某种程度上,走进乡村重建了自我对周遭世界的连结。在这个数据化和现代化驱动的当代社会,它让我们从对自我的迷恋和对遥远世界的关注中暂时抽离,将目光聚焦于周围、去触碰一草一木,用双脚丈量田野村落,回归最原本的人与人的交往方式,获得最本真的精神慰藉。

当下,以江门华侨城古劳水乡为样本,更深入的、具有人文气息的乡野生活方式,正在使城市人“重逢”乡村、重拾乡村精神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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