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从古至今,“竹子”为什么能得到人们的青睐?

【古今中外】

从古至今,“竹子”为什么能得到人们的青睐?

    竹子,没有梅花孤傲,没有兰花幽芳,没有菊花淡雅,却和它们并称“四君子”。它不但可塑性强,用途多样,又品性坚毅,挺拔有节,集生活实用和精神境界于一身。竹子虚实结合的特殊性,使它在传统文化中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生活之实
    《说文解字》称:“竹,冬生草也。”竹子,多年生禾本科竹亚科植物,有超过1200多个品种,广泛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它通过地下横长的竹鞭成簇生长,破土之后,它在春季的生长旺季,茎杆每小时能长1~4cm,是世界上生长最快的植物。
    在衣食住行中,竹子随处可见。秦汉民间防水用的竹斗笠和竹鞋面世了,爱美的小姐姐用竹簪、竹蓖箕、竹箍打扮自己。清嘉庆年间,进士吴清鹏曾著《竹汗衫》曰:“断竹续竹无寸长,千丝万丝网在纲。穿成宛比珍珠琲,著处俄生鳞甲光。”说明当时夏季流行穿竹衣。
    享用美食,少不了轻便美观的竹筷。而笋是竹的幼芽,富含蛋白质、氨基酸、糖类、胡萝卜素等营养元素,可以做成笋干、笋丝、笋衣、腌笋等,清脆爽口,鲜美醇香。生长于竹林中的竹荪香味浓郁,营养丰富,具有滋补强壮、益气补脑的效用,人称“菌中皇后”,自古就是皇室贡品,被列为“草八珍”之一。
    明朝造园专家计成在《园治》中认为:“移竹当窗,分梨为院,溶溶月色,瑟瑟风声,静扰一榻琴书,动涵半轮秋水。”江南园林中,网师园的“竹外一枝轩”、沧浪亭的“翠玲珑”、留园的“碧梧栖凤”、个园的“春山”等,无不以竹造景,达到自然和人文的完美结合。
    《广韵》云:“筏,大曰筏,小曰桴,乘之渡水。”竹子重量轻、韧性强、浮力足,用它做成的竹筏,具有制造简单、稳定性好、装载面积大、易过急流等特点。《水经注》记载:“涪江有笮桥。”说的正是著名水利工程都江堰连结两岸的安澜索桥。“笮”意指竹索,是古代川西建造索桥的主要材料。竹子深植生活,无形中扩大了自身的影响力。
    高雅之实
    竹子既能“下里巴人”,也能“阳春白雪”。距今六千多年的半坡遗址中,考古专家就发现了很多竹编印迹。人们化竹为篾,编织缕、箩、篮、筐、箕笈、席等实用器。笾是在王室飨宴和祭祀时必备的竹制礼器,据《周礼》记载,在祭祀活动中,必备盛放各种干肉、果品、食物的“四笾之实”。
    以竹笛、竹萧、竹笙、竹板、竹琴为代表的竹制乐器,统称为“丝竹”,在古典音乐中被列为“八音”之一。《礼记》载:“金石丝竹,乐之器也。”春秋时期,秦穆公之女弄玉留下了“吹箫引凤”的典故。丝竹之乐俨然成了高雅音乐的代表之一。
    竹还促进了文化的传承。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每天阅读的竹简重量达120斤。唐朝中叶,竹简演变成竹纸,广受欢迎。时至南宋,竹纸质量大幅提升,导致盛极一时的剡藤纸走向了末路。明朝散文作家李日华在《六研斋二笔》透露:“竹纸上品有三:曰姚黄;曰学士;曰邵公。”
    竹子不但能记录,又能书写。毛笔是中国特有书写工具,东汉名士蔡邕在《笔赋》中说:“削文竹以为管,加漆丝之缠束。”西晋名臣张华的《博物志》有“舜造笔”的记述,将毛笔的使用时间大大推前。毛笔粗细不一,长短各异,笔头不论羊毫、狼毫还是鼠毫,竹制的笔杆始终未变。竹子独特用途,得到了社会的肯定和欣赏。
    品德之虚
    自古以来,竹子以高风亮节、正直挺拔著称,文人墨客无不自比青竹。东晋书法家王徽之嗜竹如命,即使是临时寄居他处,也要命人在空地种竹。别人问其故,王徽之坦言:“何可一日无此君邪!”“徽之爱竹”的典故由此流传千年。
    魏末晋初,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等七人愤世嫉俗,仰慕竹子终年常绿,素雅有节,“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他们高尚情操对后世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成为后世文人崇敬的对象。
    唐开元年间,李白和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等六人效仿“竹林七贤”,隐居在泰安府徂徕山下的竹溪,六人纵酒高歌,流觞泉石,诗意横流,世人称其为“竹溪六逸”。李白用“昨宵梦里还,云弄竹溪月”的诗句,怀念竹溪隐居的日子。竹子自然属性和人物的精神追求相互契合,被赋予了理想人格,成了品德高尚的化身。
    文化之虚
    竹在精神价值之外,蕴藏着文化的力量。竹的药用功效,受到历代医家的重视和关注。竹叶、竹茄、竹根、竹笋、竹实等均可药用,炙烤竹杆流出的竹沥,“气味甘、大寒、无毒”,有镇咳祛痰的特效。竹子开花后,结实如麦,叫做竹实,《本草纲目拾遗》认为竹实“下积如神”,是治疗消化不良的良药。
    在汉字中,“”部的汉字就有1432个,和竹有关的诗画更是数不胜数。《诗经·卫风·淇奥》中,全诗以竹喻人,朗朗上口。唐朝诗人刘禹锡的《潇湘神·斑竹枝》云:“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诗人用观赏价值极高的斑竹寄托自己的情感,交汇激荡,恰到好处。李白、王维、白居易、高骈、王庭筠、李商隐、欧阳修、范成大、李煜等人都留下和竹有关的诗文。
    在中国绘画史,“画竹”是一大门类。中唐时期,萧悦以竹闻名。入宋以后,画竹蔚然成风,以文同、苏轼为代表“湖州竹派”一枝独秀,倍受关注。元朝时,柯九思、倪瓒等人是当时的画竹高手,明朝画家宋克、夏昶等人擅画墨竹,闻名天下,明亡清兴,朱耷、郑燮等人在继承传统画竹技法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形成别具一格的画竹风格,对近现代绘画影响颇深。在众多名家的推动下,竹文化展现出厚积薄发的艺术气质。
    事实上,竹深入到天文、农耕、制盐、娱乐、雕刻等领域,它伴随着文明的发展而进步。北宋文豪苏轼感慨: “庇者竹瓦,载者竹筏,书者竹纸,戴者竹冠,衣者竹皮,履者竹鞋,食者竹笋,焚者竹薪,真可谓不可一日无此君。”足见竹普及之广,运用之多。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中强调:中国是“竹子文明的国度”。这一观点高度概括了竹在中华文明中地位,其价值至今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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