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心路刘永文我的内家拳修习之路下(虚领顶劲就像头上顶一张纸身子往下一沉双脚一抖平放在地上的青石板便从中间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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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领顶劲就像头上顶一张纸身子往下一沉双脚一抖平放在地上的青石板便从中间裂开了)

在外读书,和韩师断了联系之后,我依然坚持练习韩师教给我的武术,练练散打,练练套路。武人讲缘,正当我为联系不上韩师,自己的技艺还未入门而懊恼的时候,上天安排我和我的第二位师父——张师邂逅了。

在呼和浩特上学期间,我每日晚自习前和晚自习后都要去操场打拳,周末的时候早上去练。因为练武术如果没有伙伴一起练,容易偷懒,所以我就想找个伙伴,正好发现班里有个同样喜欢武术的同学,他姓郭,后来成为我的师弟。当时他也喜欢武术,但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机会学习,我那时已经跟着韩师练过两年了,就与他相约一起练功,顺便教教他。

还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早上,我在等他的空当,发现在操场上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位老人双臂环抱于胸前,站着标准的混元桩动作,正在练功。听韩师讲过桩,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老人打太极拳的很常见,站桩的却很少见。我挺好奇,特意绕到前面去看。当从老人前面走过的时候,我发现老人身体虽然一动不动,眼睛却正看着我。我心里琢磨,站桩的时候应该闭眼睛,怎么他睁着眼睛呢?看来他站得不对,要不要上前给他指正一下呢?想了想,还是算了。冒昧打扰他也不好,再说他练的是什么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不了解的训练体系还是不要去随便指手画脚了。于是我又回到自己那块地方,自己练。不一会儿小郭来了,我教了他几个太极拳动作和八卦掌转掌。练完之后,我说体育馆有沙袋,非常专业,带他去看看。经过老人前面时,突然发现老人已经收功,正冲我们招手,笑眯眯地示意我们过去。

我们走到老人身前时,老人盯着我笑,抬手捏了捏我的耳朵,顺势在我肩膀上也捏了捏,嘴上还说'不错、不错'。然后,老人就把手端起来,摆了一个推手的架子说,小伙子练得不错,我试试看你功力如何。我当时一怔,因为韩师只教我推手打圈,其他的内劲一概没教,所以我说我不怎么会推手。老人说,没关系,你搭手吧。我就只好搭手,刚一挨老人的手腕,就觉得一股力量直逼身上,挡都挡不住,化也化不开。我心里有些犯嘀咕,韩师说要放松,不能用力,怎么这位老人上来就这么用力啊?估计他不会推手吧。

老人只这一用力,我就站不住了,身子往后退。老人微微一笑,停下手,说我真是个好苗子,可惜就是没内功。连说好几声,我还没反应过来,站在一边傻笑。后来老人问我,你想不想练内功?我说想啊,但是我跟以前的师父联系不上了,现在一直也没碰到能教的师父呢。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老人是有真功夫的人,我肉眼凡胎没看出'真佛'来。于是赶紧表示想拜师。老人说,你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来这里找我,我教你。

从此我就跟随老人学习内功,一开始便学站桩。老人沿着脊柱,从上往下把身法挨个说了一遍。然后我就开始练。可惜当时我对内家拳的了解太少,没有体悟的积淀,很多东西似懂非懂,仅知道个书本上的说法而已。后来才知道,脑子理解的字面意思和体悟到的真正要领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无怪乎王阳明先生说要'知行合一'呢。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只是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这个道理,对这些观点才真正有所体悟。走了十几年弯路,试错的成本不高,错过的成本却很高。

后来每日站桩,老人都会给我们调桩,说要有3个月才能定型。学习日久,慢慢地我才知道这位老人姓张,也就是我的第二位师父张师,他是大学退休教师。张师的父亲曾是贺龙元帅手下的一位旅长,贺帅去北京的时候,他没去,在呼和浩特安了家,留在了这里。张师是当地著名拳师关崇绪的弟子。师爷关崇绪(字德山,1886—1968),人称'关大爷',圈内人尊称他为'塞外宗师'。师爷师从吴长庚(师从刘奇兰、杨健侯)和张奎武(师从郭云深),在太极拳、形意拳上的造诣很深。

据张师说,当年跟随师爷学习武术时,从学者有数百人,但是能坚持下来的却不到10人。'文化大革命'期间全都不敢练了,停了十来年之后才又捡起来,因此,很多好东西都丧失了。

张师说当年学艺时,有一次几个师兄弟一起正聊得兴起,谈论谁最能打、能打几个人。碰巧师爷经过,就训诫他们说,打人的不叫功夫,能打多少人都不算是功夫。碰巧旁边地上有块青石板,师爷便站上去说,你们看着,这才叫功夫。说罢身子往下一沉,双脚一抖,平放在地上的青石板便从中间裂开了,可见师爷功夫之深。张师也遗憾地说,传到他这里,功夫不及师爷当年之分毫。

刚跟随张师学武之时,张师什么拳架都不教,只教站桩——无极桩和混元桩。当时,我心里常有些现在看来很无知的想法,在这里权且分享给大家,望大家在学武的过程中引以为戒。

刚开始练混元桩时,张师每次以双手轻触我的手背或者手腕,便可感知我身法上哪里有问题,指导我腹部要收到位,肩膀再松一些等,现在方知这是调桩。我当时不理解,觉得张师是故意为难我,故作高深莫测之状。用手轻触我的手背就知道我身上哪里没松、哪里不对,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他看出了我哪里不对,用手轻触我的手背,之后再说出来,这样显得很神秘、功夫水平很高。所以有时候我也装模作样地给师弟们调桩,双手轻触师弟的手背,告诉他腹部收一收、肩膀松一松之类。其实当时我或者是看出来的,或者是瞎说的。直到后来离开张师上大学,对张师教的身法无意间领悟了很多,身法调正、开始换劲之后,我才突然有了体悟,才知道张师的调桩不是忽悠和故弄玄虚,而是确确实实可以感觉到对方体内劲力变化。

刘永文演示混元桩

上大学后我组织了武术社团,报名参加的同学很多,虽然当时对于内家拳我自己还没入门,但是相对于没有人会武术的情况,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社团负责人和总教练。在教学员们练习桩功的时候,我也会给大家调桩。有一次给一位学员调桩的时候,我双手接触到对方手背,只觉得对方双臂无力,下意识地让其松开肩膀。对方听我指挥,我瞬间感觉到其从腰间传来一股力量,虽然没有爆发出来,尽管力量轻微,但那股力量在刹那间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感觉。当时我心里一震,因为这股力量明显来源于腰,所以我又要求其放松腰部,调整好尾闾。对方一调整,其手背的反应又与刚才不一样,此时对方给我的感觉是像扎根于地底的大树一样无法撼动,如山岳一般不可动摇。也是因为我糊里糊涂地练了这么多年,量的积累产生了质变,也算是开窍,瞬间顿悟了张师当年所做的确实是可以感受到体内劲力变化的调桩法门,而我自己却没有好好珍惜这段难得的机缘,傻里傻气地还在心里怀疑他,至今懊悔不已。

正所谓'一层功夫一层道理',对武术的理解在自身水平达到与没达到时真是天壤之别。所以大家在习武的过程中,切记不要用当时的眼光来判断师父传授的内容正确与否,只要师父真心教你,就珍惜所有的机缘。师父教的很多东西都要记下来,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还有一则体悟要与大家分享。在修正身法的阶段,我印象最深的是虚领顶劲,我用了一年时间才真正掌握这个要领。

第一次随张师学习,张师就在地上用石头代笔讲解了身法要领,然后就开始给我调桩。第一个就是虚领顶劲。因为比较抽象,张师就打比方说,虚领顶劲就像头上顶一张纸。看我不甚理解,他又说就好像肉钩子钩着肉的那种感觉。其实当时我虽然明白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完全没有体悟,以为自己懂了,其实只是理解了字面意思,不是真的领悟。后来跟张师学站桩的时候,张师也常常提到这个要领,可是我却从没细心体会,就这么懵懵懂懂地站着。自己也从未仔细研究过'肉钩子钩着肉'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也没有弄懂'顶一张纸'那个'顶'字作何体悟。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对了,还常常学着张师的口吻去指点师弟们。

就这样,我离开张师上了大学。在大学里有一次站桩,我突然就体会到了虚领顶劲的感觉,当时就非常惊喜,做到虚领顶劲之后,身体与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我立刻想起了张师常说的'顶一张纸''肉钩子钩着肉',立刻明白了张师说的是一种什么感觉,对这两句话才算是真正弄懂了,要领才算是真正掌握了。只有自己做对了,才知道自己以前认为的对,其实是错的。'一层功夫一层道理'确实是真理,随着自己的进步,体悟水平逐渐提高,对同一句话的理解就会不同。

这个时候,我认为当时张师教我的时候用的词汇、描述的语言不够精准,才导致我的不理解,浪费了好多时间。所以,我一定要找出一个描述的词汇,让人一看就明白,一听就心领神会。于是我搜肠刮肚地想了很久,想来想去,最精确的还是张师说的'顶一张纸''肉钩子钩着肉',没有能比它们更传神的描述了。直到今天,终于能用通俗的语言、现代知识结构去解释这个要领的时候,却用了上千字(详见混元桩身法要领部分),实为不易啊!

所以,初学者切记不要仅从字面意思去片面理解武术。中国武术博大精深,用文字描述出来的武术却不一定能让人看明白。大家要一边看书学习,一边进行实践训练,用训练时的体悟去理解文字表达的内容,终会豁然开朗!

刘永文,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察右中旗人。形意拳第六代传人,郭云深脉系。国家二级裁判员。在国家级武术杂志《中华武术》上发表文章若干,得到众多读者的认可与关注。本文节选自其最新著作《武学内劲入门实操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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