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村曾经来了一个外地要饭的年轻人
七十年代,村里经常来要饭的,他们衣着褴褛,神情疲惫,以老年人为主,也有带着孩子的妇女。有时还扎堆连续好几天来要饭的,那时候乞讨者确实真的因为家乡遭受旱涝灾害,无法生活而背井离乡,乞讨为生。没有像现在城市里的乞讨者是装成要饭骗钱的,只要钱不要饭。而过去来村里的外地人,就是要口饭吃。咱们村其实也不富裕,但每次有乞讨者来要饭,别人家不清楚怎么对待,我们一个大杂院的七八户人家都会给他们点饽饽。并且提前会有个沟通,提前怎么会知道今天来要饭的呢?因为要饭的是挨家挨户的要,早就有看到的孩子跑回家里“报告”了。
我们院里的几户人家,你家给点饽饽,他家给点菜,那家给点烧熟的土豆等,有时候也给他们几分钱,反正不会让乞讨者空手出门。安徽闹水灾那年,有时候一天来好几个,院里的人就是自己少吃几口,也尽量给他们。
有一年,大概1980年左右吧,村里来了一个要饭的年轻人,总在东堤大磨西侧一间空房子呆着。房子应该是生产队的队部,一间专门放喂牲口草料、没有门窗和前脸的屋子。屋内靠南墙有一条扣过来的船,屋里面还有一些喂牲口的草,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这个要饭的年轻人,总是在那条船上坐着。
其实村里一年来很多要饭的,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呆的时间很长,别人在村里最多转着要两天,而他一直呆在东堤头那个破屋里。另外,他的智商应该有问题,喜欢傻乎乎的笑。说话我们也听不懂,农村孩子没出过门,见识少,对这位来自外地的口音就觉得挺好玩儿。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啥,但他能听懂关城话的主要意思。
这个人刚来村里,我们就去看过一次。挺年轻的,肯定没有30岁,个头不太高,皮肤挺白。后来听别人说他还会唱歌,只要有人给他块饽饽,他就给你唱歌,而且会唱当时收音机里刚刚流行的《泉水叮咚响》。这倒令我们感到新奇。于是我和发小建旭各自在家里拿了块饽饽去给他。主要是想听听他唱那手“泉水叮咚响”……
到了东堤那所小房子,已经有四五个与我们年龄相仿的人在逗他。我们等那几个人走后,才把带来的饽饽递给他,要求他给唱唱那首“泉水叮咚响”。好家伙这一开口唱,才知道多有特色。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我们听着他唱出的歌词是这样的:
建起了蜘蛛,建起了蜘蛛,
建起了蜘蛛江……
后面的一句也听不懂,但感觉挺搞笑。假如当年也有个“德云社”发现他培养一下,也许就没有岳云鹏《五环之歌》啥事了!
为了多听他唱歌,我和建旭放学后,作业先不写,就带着饽饽去看这个人。那时候以吃高粱面为主,棒子面窝头是好东西,但我们总把家里最好的给他带去,当然每次只给他半个窝头。有一次建旭拿了一把饼干给他,让他唱个《少先队员歌》,他居然也能唱出那个音调来。现在想想,他可能是上过学的人。
这个人在关城至少呆了一年多,后来 去了三大队鱼池北边的一个队部,帮助生产队里干点杂活,管他吃住,生活可以自理的,也就不在靠要饭了。
大约1981年,我们二大队小学从现在的二村委两会那里搬迁到苏家园新校址(今乐子饭店)。有一次课堂上听说那个要饭的傻子在养鱼池洗澡淹死了,下课后,我们赶紧跑着去看。当时有警察在给他验尸,他赤身裸体的躺下地上,看着有点可怜。因为无法查找到家属,村里安排着把他埋在了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