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 红肉煮馍】/ 孙卫昌
那时的 红肉煮馍
孙卫昌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人们的物质追求基本上是温饱问题,不论从事什么行当,首先得考虑吃饭问题,所谓民以食为天,也就是劳动人们总结出来的真理。
这也就是我想起了平生第一次吃红肉煮馍的情景。
记得那是一九七0年左右,家里兄弟姊妹们渐渐长大成人,住宿问题曰趋严重,于是就向村里申请了另外一份庄基地。是村外的壕沟边,父亲与大哥和几个姐姐完全是利用在生产队上工挣工分的工余时间,早晨上工前和晚饭后时间到生产队土壕用架子车拉土填坑的,那时候,筹备盖房子是农民家庭里的一件特大行动,也是极显示本事和能力的事,是要动用多年的积畜和经过好长时间的计划运筹的,在当时物资溃乏时代,不单吃饭问题,就连建筑材料,也相当难办,各类物资须凭票限量购买,可是到了农民层面,简直就不可言状,好在有省城工作的亲戚通过关系在县府后院搞到一些单位剩余的机制大瓦,是要掏了钱自家运输回来才能使用的,父亲提早骑自行车几十里路去看了拉瓦的地方,是在人家单位后院的窄巷道里,车辆去时要经过搬运一段距离才能装车,父亲回来后商议在生产队农闲时节借用了队上的两辆三套子骡马大车,叫母亲烙了五六个大锅盔馍,准备了跟车人员,同时也想到了我,说:娃娃家腿欢跑路快,搬运个瓦倒还能行。于是我便有了第一次为家庭出力的机了。
凌晨四五点时分,我就被母亲从睡梦中拉了起来,这会父亲早已联络好去邦忙拉瓦的乡友,经管喂饱了牲口,套好骡马车辆,招呼了大伙简单吃了些早饭,我便和大人坐上了车厢,两掛三套马车便叮咣,叮咣吆出了村头。
旧时韦斗公路婉转于乡村集镇之间,至于行走了多长时间,我是在漆黑朦胧中度过的,只记得甲槐爷的秦腔桄桄乱弹伴随了嘚嘚,嘚嘚马蹄声一路向前的……
赶在早上八点单位上班之先,马车进了县府后院,安顿了牲口草料饮水,我们就准备行动搬运装车,先突击往外搬运瓦,等积攒多些,再由两人专门负责码好装齐,一开始大人们每次搬六七页瓦,只叫我搬一页,我还嫌少,硬要搬二页,时间一长,大人们搬四五页,我只搬一页也脚步不欢快了,衣裳也丟脖了,浑身是汗,只想胡溜达逃避,好不容易把两辆车装满,刹好绳索,还得等到十二点下班,才能出大门。
记得那时是在韦曲老街道靠右手的一个较大饭馆,门板上写着"红肉煮馍",由于是饭口时间,吃饭的人特别多,等大人安顿好车马,才排队买票要碗,等工作人员把一摞大粗磁老碗撂到我们面前时,又把几个系了号数牌子的木夹子和园号牌一齐放了下来说:馍掰好了叫我来取。后来我才知道,馍饼,是自己家带来的,是我妈先天晚上赶做的,是父亲咐吒过要半死面(热水烫过)半发面烙制的,也是吃过煮馍人的经验,那样的馍煮成后会具有嚼劲还耐饿,每个人都是把馍掰得满满一碗,甚至还要压得磁磁的,冒尖的,这样饭馆厨师再加上他们的佐料:大肉(肥瘦皆有的五花猪肉)块,木耳,黄花,粉丝,煮肉高汤,调味品等,煮好的成品饭将会是一大一小两碗,也有口汤与汤宽之说,最后饭馆还会为吃饭人每人提供一小碗撒了些许香菜或葱花的高汤的,这样,吃饭人就此也算占了饭馆的便宜。
出饭口大喊的号数如果与你手拿小圆铁号一致,说明就是你的饭出来了。那时候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肉煮馍,再来一些油泼辣子和蒜头,那简直就是天上神仙般的生活了,看着同来的人端上了饭碗,圪蹴在饭馆门外靠墙边,吃一碗,脚前头再撂一碗,那筷了一挑……是粉丝儿。那筷子再一挟……是方块红烧肉,那飘浮而来的香味,那个撩人食欲….我唾沫在喉咙啖了又啖……
好在父亲先是安顿好乡亲吃饭,最后将自己的那个小碗递到了我手里,不过先是将自己碗里的肉,粉丝儿冷咯往我的碗里抛来,我开头吃肉还猛些,三块肉下肚,没吃几口煮馍就头晕了,眼粘了,拿着筷子端着碗就靠着墙睡着了……也不知最后是怎样被父亲背到马车上的,不知是累乏了,还是困倦了,还是被那顿红肉煮馍的油汪晕倒了……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顿价值几毛钱一碗的红肉煮馍比现在吃的山珍海味要强上几百倍,几千倍呢?
2019.7.11日于欣沁园
End
作者简介:孙卫昌,陕西长安石匣口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中国现代文学学会会员。长安作家协会会员。西安于右任书法学会会员。影世欣闻联合会会员。有八十余篇散文,千多首诗词及书法,摄影和篆刻作品散发于报刊杂志。《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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