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中国诗坛非常低调的著名女诗人

诗人简介

李南,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于青海。

1983年开始写诗,1994年出版诗集《李南诗选》,2007年出版诗集《小》。作品被收入国内外多种选本。现居河北石家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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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 赵之逵 青春

李南诗歌十一首

◎ 蓝色草原

驶往克什克腾旗腹部

的茫茫白雪中

我们把大青山、五彩山统称为雪山

把达里诺尔湖叫做冰湖

把乌兰布统草原叫做雪原。

一位朋友说他见过草原上

奔跑的银狐

比闪电还要快。

另一位说,他只见过一次

蓝色的乌兰布统草原

关于这些草原上的奇事

我是既信,又不信。

◎ 那么好

虚拟一个你

日落时分写一封长长的信

思念是那么好。

/

对辜负过的人,犯过的错

说一声“对不起”

感觉是那么好。

/

瓢虫背上的花斑

两座山峰护送一条河流

江山是那么好。

/

我的工作,简单又快乐

只负责给大地上的事物押韵

——劳动是那么好!

/

抻出记忆中的线头:

离别时惆怅,重逢时狂喜

都是那么好。

/

当我路过新垒的坟头

猛然钻出一簇矢车菊

你看,连死亡也那么好。

◎ 因为你

因为你,

早春的紫罗兰提前开了。

因为你,

我有了奇妙的青春之旅——那梦中的梦。

因为你,

我不得不吸进空气中的尘粒。

也因为你啊,

我还能够在罪恶的人世间边走边唱。

◎ 在墓园

这儿清凉静谧

成了喜鹊、乌鸦和野猫的领地

这儿依山傍水,远离城市

通常只来一些悲伤的访客。

大理石上不镌刻官职和光环

只有每个人的生卒日期。

再也没有穷人和富人

好人和坏人……

白玉兰如期开花

柿子树按时结果

你和我,最终也会飘落到这里

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有星群和松枝守护

夏日的雷电模拟了莫扎特的安魂曲。

不过我可能不会久留于此

我将飞往另一重天界

唉,至于大多数唯物主义者

我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他们的位置。

◎ 在鼓浪屿草木诗经咖啡馆留宿

半夜醒来,海面上传来渡轮的马达声

使我再一次确认,身在何处

又将去往哪里。

我在无数往事中穿行、停顿

并被其中一件绊倒

不知不觉中

天光已经微亮——

大海宁静,而人世汹涌。

◎ 在束河古镇

……到处是轻浮的游客

在店铺边戴起那可笑的毡帽。

/

只有你——土著人

向我投来了迷乱、狂野的眼神。

/

燕子用翅膀剪出了窗花

贴在天空,让我们仰望

/

三角梅探出客栈院墙

仿佛暗示着什么。

/

请给我一个灿烂的下午

让我把酒喝干,把自己点燃……

/

你用特殊的方式和我相逢

还将以特殊的方式与我再见。

◎ 今天我无所事事

阳光并不灼热,田野的玉米正在成熟

这是夏日难得的好天气。

今天我不读书,不看账单,不还贷款

不浇花,不喝酒,也不思念什么人。

我去郊外的杨树林坐一坐

看一看那些慌慌张张的爬虫

听一听蟋蟀怎样弹唱

灰鹊如何建立和谐家庭。

我用形色认识了知风草和绣钱菊

用嘴巴吸进了花香!

当人们去开会、挣钱,挣钱、开会

今天我无所事事

大自然总是比人世可靠

清风使我喜悦,河水平息了我的狂躁

左右摇摆的柳枝,你为何献上舞蹈?

低飞的雨燕呵,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 落叶

到了秋天,大家会踩着落叶走过

到了许多年后,妈妈和我也像这些落叶

先后从人间落进泥土

人们啊,愿你们踩着泥土,轻轻走过……

◎ 夜问

你撒谎吗?并因此道歉了吗?

沤热的夏夜,在失眠中我问自已。

你能看到死亡编织的光阴?

当你在西双版纳纵酒高歌时。

你确定将来不会被罚到地狱吗?

天花板上出现了岩浆和火湖。

你忘记了那个义士漫长的口述吗?

风在撕扯历史厚厚的书页……

你一个渺小的人物

配得上动用那些高于尘世的大词?

还有你亲手送别的日子

你在镜中是否已经厌恶了自已?

我们手绘的草图已经线条模糊

我们的孩子童真丧尽

那天他说到已经生无可恋

我大致也是如此。

◎我为死亡预备了云彩

春天柔软,大地分明被祝福过

废弃的钢厂空地

灰尘中也能开出鲜艳的花朵。

春天柔软,像信徒的好心肠

人群中我认出了喜乐的脸

不管他们穿运动衣还是亚麻衫。

春天紧迫,鸟的歌声加快

没有抒完的情

无处投寄的悲哀……

春天里我低下头来缝纫

为死亡预备着云彩

我爱恋着每一天又告别了每一天。

◎ 玛丽安·穆尔会晤毕肖普

去纽约,开往春天的火车上

诗歌爱好者、女大学生毕肖普

想像着她的偶像——

玛丽安·穆尔的红头发以及她的宽边帽

在一个图书馆外的方凳上

命运之神秘密地转动了按钮。

马戏团、坎伯兰大街、乱糟糟的朗诵会

严谨苛刻,老穆尔夫人字正腔圆。

玛丽安·穆尔和伊丽莎白·毕肖普

两颗灵魂为二十世纪押韵

“伊丽莎白,这本书你永远也不要读。”

“你会觉得这包太显眼的,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你能否陪我去投票?”

这一次,玛丽安没拿拐杖。

毕肖普回忆起三十五年

两个女诗人的枝枝叶叶。

从美国到巴西

遥远的地平地线把她们缝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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