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红枣树
紫燕
早春二月的东风吹绿了堤岸上的杨柳,我信步来到卫生室后面的小花园,也想探寻一下春的脚步。路旁的小草探出了嫩绿的脑袋,向人行注目礼。白玉兰枝头的花骨朵正含苞待放……处处显露着生机勃勃和春意盎然的景象。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和轻柔的春风,令人非常的惬意。
一首任妙音的《红枣树》在耳畔响起,那优美的旋律和动人的歌词触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不由得让我侧耳倾听,细细品味:“家乡那棵红枣树,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记着我曾走过的路。儿时我曾爱过的恋人,你现在身在何处,随着那蹉跎的岁月,你是否依然花香如故。”多么美的歌词啊!我不由得赞叹着。
坐在小亭子里静静地听着歌,忽然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因为几年前,这里正是我家老房子的位置,而且院子的南头墙角处,树干直径达到三十几厘米的那棵红枣树枝繁叶茂,每到秋天便会硕果累累。
枣树在北方很常见,它耐寒抗旱耐贫瘠,木质坚硬且生长缓慢,是做家具的极佳木材。它对生长环境没有太高的要求,沟沟坎坎,犄角旮旯,只要有满足生长需要的土及空间就可生根发芽。不过,等到它的结果期得需要五至六年。生长期间不用施肥和喷洒农药,只需稍稍剪枝及打理,所以在庭院及丘陵地带的田间地头栽植非常多。它不仅能美化环境,而且还能为农户增收,晒干的红枣还丰富了整个秋冬季节的生活。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冬闲时跟着大人串门,主人抓出一把红枣招待小孩时,那份眼馋和惊喜是不言而喻的,胜似当今的孩子抱着手机玩游戏时的神情。
在果树中,枣树发芽和开花是一年中最晚的,每到农历五月收麦子的时候,母亲便会念叨:“枣树开花,麦子回家。”我家的这棵是铃枣树,开花的时候,会引来四面八方的蜜蜂,距离枣树十多米便可听到蜜蜂辛勤劳动的“嗡嗡”声。伴着远处的麦香,再闭上眼睛轻轻吸纳淡淡的枣花香,就会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啥时能喝上一口枣花蜜?
谢了的枣花落了薄薄的一地,接下来小枣会在阳光雨露下一天天长大。每到大雨过后,我会急忙跑到树下,生怕那些可爱的枣儿被大风吹落。
农历七月刚进,母亲看着在树下发愣的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说:“七月十五枣红腚,八月十五枣打净,现在已经上浆,应该很甜了。”八九岁的我,迫不及待的爬上树,坐在斜跨于猪圈上方的树杈上,随手摘下那绿莹莹如翡翠的枣儿,边吃边享受习习的凉风,哼着喜欢的红歌,还不忘荡着双腿,丝毫感受不到暑气未退的燥热。那又甜又脆的枣儿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悠长,每每都是在母亲的催促下我才依依不舍的下树。而我随即吐下的枣核儿,却被树下圈里的肥猪当做宝贝,摇头摆尾的边拱圈边吃着。鲜枣的含糖量极高,而且在果品中含维生素C是最高的,常吃能够增强人体的免疫力,所以读了初中了解了这些知识后,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一向良好应该与吃枣有关。
快到中秋节的时候,枣儿红了,一阵微风吹过,挂在枝头的它们时隐时现,压弯了树枝,在绿叶的映衬和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油光,恰似一盏盏小灯笼在随风摇曳。我在树上摇动树枝,红枣簌簌落在树下哥哥姐姐撑起的布幔上,偶尔有些调皮的枣儿越过布幔砸在姐姐头上,伴随着姐姐发出的“哎吆”声,哥哥会哈哈大笑,那笑声里不仅仅包含着丰收,而更多的是喜悦。乐善好施的母亲会分给邻居们尝尝鲜。
前几年,我们村进行了大规模的拆迁,伴随我长大的枣树也被无奈的砍伐了,为此我心痛了好久。旧村址上,拔地而起的是设施齐全的高标准居民楼,村民们安居乐业,尽享着幸福美好的生活。
我的“青梅竹马”也已朝夕陪伴我二十余年了,只是那棵再也不会花香如故的红枣树,永远珍藏在我的记忆里,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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