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期 : 情感散文《与他们共舞》作者 : 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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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简介
李贤,中学教师,河北保定人。多年从事语文教学工作,业余时间酷爱写作,也把一批学生引入文学殿堂。负责编辑校园《相聚》小报,有诗歌、散文、小小说散见于《当代青年》《北京晚报》《农家女》等诸家报刊。《打捞》一诗曾获全国中学生征文比赛一等奖。中华诗词协会会员,保定作家协会会员。
与他们共舞
文 / 李贤
从教室到办公室的距离不长。踏着下课铃声,几位教师从不同方向被一间办公室收进来。关上门,这样一方狭小的天地,就成了我们共同的舞台。每天同处一室,几位同事一天厮守得时间比爱人都长,当然也就有了一粒粒珍珠般的故事,让我收藏在记忆深处。
喜欢在我对面打扮入时的她。时常变换着服装,梳理出各种发型,媚而不俗,如一朵映在水中娴静淡雅的花,让人赏心悦目。真感谢她每天早晨花时间这样打扮,那起码要比我们早起半个小时吧。看到她,自己也沾染了纯纯的花香,也就有了一天的好心情。如果你认为她是花瓶、绣花枕头之类中看不中用的人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次她正上课,一学生家长突然推门进来,气势汹汹,一定要找班里的一个男生,说那男生欺负他儿子,大有复仇之势。她反应过来后,迅速放下课本,伸手拦住了家长劝道:“有老师在,我们不会让你家孩子受委屈的,学校会解决这件事的。”但家长还是往里冲,她堵在教室门口,厉声道:“我正在上课,50多名学生都在等着,你今天要打就先打了我!”看似柔弱的她,一时竟把家长镇住了。我们课下开玩笑地说:“如果家长真打了你怎么办?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出过。”她眉头一挑:“切,我一挥手,班里的男生女生不同时上阵打虎啊!不吓破他的胆才怪!”这小女子如此凌厉,别说家长,他家先生也会经常被”蹂躏”吧,这十来年会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也喜欢在我左边做事雷厉风行,心直口快的她。她每天快活的声音若飞若扬,洒满办公室的角角落落。每当发怒激动时,她脸上就燃起一团红霞,绰态凝腮,让人不忍再与她争辩下去。我曾与她搭档过对子班,初中一般一个老师要教两个班的课,我们两个都是班主任,工作中配合默契。她对待早恋的学生很有一套自己的经验。一次她班里一男生狂热地喜欢一位女生,常常制造各种接近女生的机会。她索性让他俩去做同桌。男生激动极了,精神焕发,各方面表现都十分积极,但那女生一整天不与他讲一句话,几天后男生就找班主任要撤退了。这令老师和家长费多少口舌都无济于事的头疼事,被他不显山露水地搞定了。
性格爽朗的人,哭起来也无所顾忌。她们班一位考第二名的女生与外班一男生陷入了情网,女生还是班长,两位发展得太快了,快得让我们老师都猝不及防。
一天早晨,值班教师早晨看监控录像,突然发现一男生凌晨从女生宿舍出来,当时起床铃还没响。他反复回放,确定是真的。回想昨晚查宿舍时没有异常情况啊。他赶紧与德育处的领导联系,让班主任来认领,就这样一段恋情浮出了水面。原来男生给这女生过生日,买了生日蛋糕,待老师查完宿舍后偷着过来,就没再回去,宿舍里因为有女班长的威力,其她女生敢怒不敢言。
事情闹大了。按规定这已经触犯了校规,学校把两名学生都开除了。做为班主任老师,她既内疚自己的失职,又惋惜自己的学生。这女生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学生被早恋的洪流卷了去,老师怎么也没有抓住她的手。当家长把学生被褥拉走时,一个优秀学生就这样消失了。她在办公室大哭,谁劝跟谁急,说培养一个尖子生有多难,这不割心上肉吗!那凄楚的呜咽声,有委屈,有无奈,饱含着一位班主任多少苦痛啊!
有一年正月十五晚上,我和爱人散步到了广场,看到广场上空飘着好多许愿灯。我俩也来到摊点前想买一个,正低头挑拣,忽然,卖许愿灯的女孩抓住了我的手,惊喜地喊:老师!我定定一看,原来是那名被开除的女生,因为我当时教她语文嘛,两年过去,我也一下子喊出了她的名字。她好激动,非要送我两个许愿灯,我硬是塞给了她十元钱,然后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地问:“现在与那男生怎样啊?”她说退学后找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当老师呢,一月挣一千元。男生去北京学了厨师。刚开始经常打电话,后来慢慢就不联系了,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来。
原来是这样的结果啊!我嗔怪道:“你明明可以上大学的,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她低着头,想是眼里一定溢满泪花。我又劝道:“现在也不能放弃学习啊,将来等待发展机会吧!”这话是多么苍白无力啊,一个人失去了上学机会,不是说不能成才,而是要走多少弯路,才能有一天与曾经的同学坐一起喝杯咖啡呀!
在办公室把这件事讲给她的班主任听,她瞬间脸色凝重起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人生路其实就是一瞬,迈错了就会全盘皆输。
尘世扰扰,宁静难得。闲暇时我们清茶一杯,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全无拘束。有时纵论当世名人,有时为贤哲们的轶事而沉醉。多美的时光啊,哪管皱纹像落叶般铺满前额,这样倾心相谈的日子,有如神仙飞天一般。
我们不喜欢整日扬着深海一样冷漠的脸!那张脸似乎有零下几十度,给人一种冷冰冰、寒森森的气息。只要一走进办公室,就让自己沐浴在一片阳光之中。
几位男教师也受我们感染,大家把家庭中出现的烦恼事一讲,办公室就又变成消化站,我们七嘴八舌为其心理化疗,不久就会化解掉。然后我提议,中午一起包饺子。大家一听要吃大锅饭,一拍即合,高兴地都赶紧把手中的事处理完。有同事吃住在学校,厨房用具齐全,有课的上课,没课的都下手,边包边聊天。男教师们捏的饺子,一点也不比女人逊色,在家都被媳妇给训练出来了,典型的暖男呀!八九个人围一起,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很多次。办公室像个火球,把遇到的不快都给融化了,每天都释放出温情。日子就像沙漠中长出了绿茎,这真是一种神奇!幸福原来如此简单,生命里的轻吟浅唱,醉迷了岁月,醉倒了流年。
我们的办公室,像冬季的一个暖棚,生长出许多春天的故事,让人心里暖意融融。我想,无论世事怎样变迁,我依然愿意与他们共舞红尘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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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云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