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厂记忆,二十九
南河沿、学农
前进中学向南,住了几位同学,周娟、范寒光、陈明辉,周娟家比较靠近前进中学,范寒光和陈明辉住在更南面一点。陈明辉现在是海门某银行领导,他讨了管红心做娘子,他家住在轧花厂;范寒光不知道是否轧花厂的,他的girl friend is 我的高中同班梁莹久。看起来都挺有花露水的
。
住在这一带的还有郁应珍阿姨,她儿子郁伟,高我二届,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南通外经贸委,外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就像有些水果有大小年之分,据说三厂镇中心小学的毕业生也有大小年,78届和80届毕业的两届学生相对要好一些,当年校宣队的主力也来自于这二届。77届刚从文革中走出来,不好评说,我估计是政策上对79届、81届不是很有利,从82届开始大概就正常了。
轧花厂就在南河沿边上,在路西。不记得这儿有桥,这条河在此可能是断开的,但下面应该有暗渠相通。南河沿向东通到很远处,一直连通到长江,当年的时令海鲜、时令水果、时令蔬菜都是从这条河里运来的,我记得最好吃的带鱼、大小黄鱼、仓鳊鱼都是从南河沿买的。自然课上提到中国沿海的四大海水鱼,庆幸我都见(吃)过,而好多内陆来的人听都没听说过。
小时候曹伟阿哥带我们来南河沿游泳,我不敢下水(有幼时的阴影
),他和王健比赛潜泳,启海话叫“入没头顶”,他们在水下游,我在岸上一路小跑,等他们冒出头来,我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而我们的位置基本一致,把我佩服得什么似的。当时觉得有1里路,现在想想应该没有那么远,大概在200-300米之间,也就是半里路。
我们这儿的农村人对距离远近没什么概念,凡是问路,一律是一里路,有时候就几十步路,有时候可能在三四公里之外。大家都习惯了,因此有点经验的问路人会问清楚某些地标,而不会在意精确的里数。
南河沿外面是一片农田,很多年里种的都是棉花,小学里组织学农,都来南河沿摘棉花,顺便算是秋游了。第一年的时候,生产队里还是按照工分计算社员工资的,没人在乎摘下来的棉花质量怎样,记得是一片完整的棉花田,开满了洁白的棉花。把小孩子放进去,基本都是撒野的,也没人指导,等收工时,一片狼藉,好像有几个社员说了几句,但没人在意。
第二年开始,好像开始承包到户了,哪里还舍得让小孩子如此糟践。但学农还是得进行,记得后来二次去都是已经摘过的棉花田,那些棉桃里只残留下很少一点棉絮了,或者完全没有绽放的棉桃。还有人来指导,说这些棉絮还是很有价值的,要认真对待,云云
。反正孩子们主要是来玩的,也不会在意。
孩子们在意的是学农后的作文,除了“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我们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来到.......”这些套路,还得有点新意。当时可以看到一些范文了,但几乎没有写摘棉花的,大多是拾麦穗。我们这儿大部分的孩子大概从来没见过麦穗,甚至搞不清楚麦穗和棉花的区别,有的同学直接把范文抄过来,把语文老师气得够呛,说哪怕你改成稻穗,也算你合格了,拿回去重写
!
南通地区,以前是六县一市,除开南通市区,南三县富、北三县穷。据说是南三县主要种棉花,卖给棉纺织厂,价格比较高,而北三县主要种水稻,国家统收,价格比较低,长年下来,贫富就分出来了。也许有这个因素,但南三县沙地人较多,经商意识浓,北三县本地土著多,小农意识浓,这恐怕是更重要的因素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河沿一带都改种薄荷了,从边上走过时,我总忍不住摘几片薄荷叶下来,一路闻到家,很香,但记得大人说,薄荷叶不能直接吃,吃了要中毒的,从来没敢尝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