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味道|疏桐：雨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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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
愁
雨 夜
疏桐|文
窗外冷风呼啸，雨声阵阵。刚过11月，温度就突然下降，让人措手不及。街头法国梧桐的树梢剧烈摆动，片片黄叶飘落。风卷着雨滴、树叶，似乎还有零星雪花，在这个秋日的黄昏里肆意乱舞，不停地扑打着行人的身躯。
他躺在床上，悠闲地抽着烟，这样的天气除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再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他美美地抽了一口烟，徐徐地吹出一条长线，他看着这条线在慢慢舒展、散开、变淡，直至消失不见。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悠闲过了，长年累月的加班，他那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已经消失殆尽了。还不到四十岁，头顶的“地中海”已经显现出来了，在照镜子的时候没有了往日的“乌黑”，只剩下今天的“发亮”了。有时候他会叹气，慨叹时光的流失，抱怨自己从事的工作；有时候又会不在乎的笑着，因为单位还有比他更惨的，那个人只剩下耳朵周围的几根头发，留的长长的，用手捋上头顶，让它们有些孤独地贴在头顶那片寸草不生的地方，大家都美其名曰：地方支援中央……，他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房子不大，是租来的，主人走时只留下了八十年代简单的家具。厨房也能用，那会他还心血来潮的做了几回饭，后来嫌麻烦就不再做了。一个人往往要备足做饭所用的全部东西，急急忙忙的奏响“锅碗瓢盆交响曲”之后，还要洗涮涮洗涮涮，的确挺麻烦的。还不如去外面吃，吃完了抹嘴走人，啥事都不管了。就像现在一样，他可以在外面吃完饭，一个人舒服地躺在这里，静静地想事情。
他单位的楼前，经常会走过一个女人，个子高挑，身材匀称，柔柔的秀发自由地披在肩上。他和她碰过几次面，但是都没有说话，明明不认识，但经过几次的不期而遇，又似乎是熟人了，最确切的应该是萧亚轩的那首歌名-----《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在她后面走，她在他前面走，她的高跟鞋随着她不急不慢富有节律的步伐，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她走路时起脚有力，落脚轻柔，伴随着咯噔咯噔的声音远去，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应该是一个家庭环境优越的人。她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了很随意地穿在身上，就是那种随意地打扮，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最上面的一个纽扣是敞开的，露出了白皙的颈部，在高耸的锁骨旁边，有一挂金色的项链隐约可见，更衬托出她那种难以言说的风韵和魅力。淡蓝色的牛仔裤恰如其分地包裹着她的腿，紧紧贴合而又没有束缚和压迫之感，使得整个曲线展露无遗，白衬衫的下摆束在裤腰里面，这样就显得她的腿更加的修长。那个女人时不时的向后撩一下头发，然后优雅地对他莞尔一笑……
他颤抖了一下，手头的烟已经燃尽，烫到了他的手指。
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那三间老房子实在不行了。晚上躺在炕上睡觉，房顶上不停地往下掉土，下雨时也漏水。按道理属于危房，如果是贫困户的话就可以享受国家的危房补助政策，可是他呢？村上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吃国家饭的人，是所谓的“铁饭碗”，属于“不见太阳不淋雨的旱涝保收产业”。哎！自己和父亲商量过了，现在不盖房不行了，那实在是住不成人了，总是怕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里毫无征兆地轰然倒塌。可是要盖房子，钱还是差的很远呢！
窗外的光线暗了下来，他仔细听着，外面的雨声哗哗地响。
单位的办公室里就三个人，前段时间要提拔副科，就有他们办公室的一个名额。他不由得一阵兴奋，他在这里上班已经十五年了，这些年他兢兢业业，起早贪黑地加班，牺牲了周末，牺牲了节假日，领导对他评价挺高，他感觉这次一定能提拔他。但是到了公布的时候，竟然是她——一个才来不到两年的小姑娘！他心里好一阵失落，心里一万遍地骂爹骂娘，但是他没有去找领导，这些年他好几次就这样错过了机会，他也就习以为常了，他知道他不能提升的原因……
手机嘟嘟的响了一下，他拿起一看，工作群里发了通知：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加班，勿误！“不敢再胡想了，睡觉喽！”他自言自语着。外面已经黑的看不见了，一阵救护车凄厉的声音呼啸着划过夜空，他起身拉上了窗帘，窗外风大雨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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