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岁月,是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退伍”回来这个节点呢?因为这代表了张雨生两个不同的音乐阶段,也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入伍前的张雨生,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天天想你》、《和天一样高》,以及那首在大陆地区听不到的歌。这些大部分是别人的创作,但和张雨生高亢的嗓音配合起来,称得上天衣无缝,无一不是青春年少气质的彰显;经历了几年的部队生活以后,张雨生变得成熟了,自己作曲的作品开始占了专辑更多的篇幅,而且还开始担任制作人。
除了内在的变化,很多外在因素也说明这两个阶段对于张雨生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最直观的莫过于张雨生和飞碟唱片的关系,从发行约变成了全约。入伍前张雨生的“顶头上司”是铭声制作公司的老板翁孝良,就是《我的未来不是梦》作曲者。专辑的制作和版权,都是铭声负责,只是借用飞碟的厂牌发行;退伍回来之后,铭声的原班人马已经各奔东西,张雨生就变成了飞碟旗下的全约歌手。关于这段历史,可以参考我之前的推送:飞碟or滚石?|那一间叫铭声的工作室
重回飞碟的宝哥哥,经历了“叫好不叫座”的《张雨生创作专辑》(带我去月球),和“别人叫好、自己认为不够好”的《大海》。张雨生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见得是人人都买账的、而人人买账的东西才是唱片公司最需要的。所以《一天到晚游泳的鱼》专辑,你既能听到悦耳的流行大金曲、也听得到张雨生的实验性创作,是一张雅俗共赏的佳作。
这一次开篇的《青涩的记忆》,是张雨生关于秋天的描写,他本人词曲包办。节奏紧凑的弦乐铺垫开场,似乎是当年流行音乐专辑里的潮流。只有两分多钟的歌,看似很短,但对于一张14首曲目的唱片来说,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开局。另外,张雨生本人也会拉小提琴,上一张《带我去月球》里面充分展现了他的功底。而说到张雨生歌里有关秋天的内容,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是一棵秋天的树》、《西风的话》等等,这两首歌的歌词,都出自同一位词人,就是许常德老师。今年年初在成都某个音乐比赛上,我见到了担任评委的许常德老师。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最喜欢您写给张雨生的那几首词。然后许常德在我面前展示了他出色的自拍技术……《一天到晚游泳的鱼》这首歌,也是许常德填词的。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作曲并非张雨生,而是陈复明。说到他,就又得提到张雨生的第一任“老板”翁孝良了,和陈复明是多年的老搭档,他俩和曹俊鸿并称“印象三杰”。苏芮《亲爱的小孩》专辑就是陈复明制作、曹俊鸿担任音乐总监,所以他们三个对于飞碟说,意义不次于后面的“五陈二李”,只不过后来“三杰”自己成立了可登唱片,和飞碟走的完全不同的路线,可登擅于发掘有才的、飞碟更擅于打造青春偶像。这一次陈复明“回来”帮张雨生做专辑,可以看做飞碟在整体商业化的路数之下,做出的多元化尝试。
陈复明与张雨生共同担任了全碟的制作人,除了一首《祈求》是吴大卫负责作曲、制作,其他的歌都是张雨生和陈复明一起选择、打造的成果。吴大卫写的《祈求》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旋律好听,陈乐融写的歌词也很有深度:给我最灿烂的春天,给我最狂热的夏天;给我最缠绵的秋天,给我最丰收的冬天……这简直是张雨生不同阶段的写照啊,铭声时代是春天、飞碟时代是夏天、丰华时代是秋天,只可惜张雨生最终也没等来属于他的“丰收的冬天”。这首歌的吉他竟然是江建民老师弹的,也是他仅有的几次“飞碟记忆”。然后吴大卫也曾是可登旗下的唱作型歌手……看来张雨生的专辑里,真是处处可见可登与飞碟的“相爱相杀”。不同的制作人,也呈现给了听众不一样的张雨生,各有各的精彩。
其实本来想“蹭热度”来写五大最近再版的《口是心非》的,据说这才是张雨生把音乐梦想付诸实践的作品,也是张雨生生前最后一张专辑,值得推荐。有兴趣可以买一张再版来听,三种载体随你选。遥想当年CD还是高级货,磁带是最便宜的;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再版CD反而成了最廉价的载体,磁带从储存介质变成了“文创产品”……只有张雨生的年龄,永远定格在了31岁。
记得小时候在商超里面(好像是天客隆?),见到了“巨图版”《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可惜当时没钱买。现在想想,果然无知的岁月,才是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啊。十几块的引进版,现在据说也炒到了不可思议的价格。不过好在这张专辑的版权在华纳,还比较容易有渠道再版。铭声那几张才是真的望尘莫及……不过那些就不是今天聊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