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家的牡丹牌缝纫机》 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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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里有一架缝纫机那就是不俗气的人家了。在那个年代最富有的人家也不过是：三转一响的确良，五间新房亮堂堂。这大概也就是富户的标准（三转就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响是收音机，的确良是一种化纤布，五间新房也就那种土打墙头的木结构房）。妻子向我要一架缝纫机。我那时每月才有三十四元钱的工资，买一加缝纫机要我差不多一年的积蓄。那时候买缝纫机可是奇缺商品，不但要钱，还要供应票。我和商业部门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凭票供应的东西我们是没有份子的。必须是找门路，那时叫走后门，从正规渠道是解决不了的。特别是要购到一架上海产的牡丹牌的缝纫机，那可是比登天也难。

　　我苦思冥想，把我所能认识的同志在脑子里过电影，看谁和商业部门有关系。好容易大着胆子，振奋精神，去找到了县里领导的老婆。我把事情的原由向人家苦口婆心讲了，说明了家里迫切需要一架缝纫机。这位县领导的夫人也很慷慨，人家马上就答应了，说他家里就放着几架上海产的牡丹牌缝纫机。我喜出望外，马上给了钱，从人家的小库房里搬上了缝纫机。真是，走遍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用自行车，把缝纫机捆在了车架上，赶紧给家里送，要给家人一个惊喜。我们村离县城三十里路，全是羊肠小道，没有公路，更要命的是回村要走十几里山路，这山路坡很陡，推上自行车还要把后边挎在肩膀上才能上去。出了几身汗，才爬完了山路。回到村里，村里人都用惊异的目光关注着我，他们说那人真有本事，这年头能买到上海货。

　　我在村民的赞扬声中，十分自信。自己拆开包装，动手安装缝纫机。我仔细参考着结构图，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缝纫机装好了。妻子坐在椅子上蹬开了缝纫机，高兴的乐开了花。我们村里第一架缝纫机就在我们家中诞生了。村里人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络绎不绝的参观。妻子开始了练速度。我就开始了学裁缝。

　　有了缝纫机，闲不下来了，村里的人三五成群，经常给你抱一块布，让给他们家做衣服。村里人是不给钱的，一般是白用，家里还的用上线。特别是到了过年的那几天，真忙，凡送来让做衣服的人家都是要过年穿，你又不能耽误，所以就不分昼夜给做，晚上没有电灯，煤油灯又看不见，只好用蜡烛。有时前后要用好多支蜡烛来照明。家里确实是忙不过来了。我也从量布到制图画线学会了裁衣。我还学会了修理缝纫机，一般性的故障我都能处理好。缝纫机的上油，调整针角，调整速度，我都成了熟练工。

　　后来，我们全家进了城，缝纫机又跟着我们也进了城。可惜，那架上海产的牡丹缝纫机现在还摆在了我的家里，陪伴了我那妻子几十年。去年我又有了新家。这老东西太古董了，我要处理垃圾。妻子不同意。说有个缝缝补补她还要用。五十年了，这架缝纫机我们家还珍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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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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