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延年年譜

石延年年譜

宋太宗淳化五年癸巳(九九四) 一歲

石延年,字曼卿,亦字安仁。其上世幽州(今北京)人。幽州入於契丹,其祖自成始以其族間走南歸,乃家於宋州之宋城(今河南商丘)。父諱補之,官至太常博士。

石延年卒於慶曆元年(一○四一),年四十八,合在本年出生。歐陽修《歐陽文忠公集》卷二四《石曼卿墓表》:『曼卿諱延年,姓石氏,其上世爲幽州人。幽州入於契丹,其祖自成始以其族間走南歸,天子嘉其來,將禄之,不可,乃家於宋州之宋城。父諱補之,官至太常博士。』[一] 《宋史》卷四四二《石延年傳》:『石延年,字曼卿,先世幽州人。晉以幽州遺契丹,其祖舉族南走,家於宋城。』[二] 石介《徂徠石先生文集》卷四《讀石安仁學士詩》『試看安仁詠,秋風有怒濤。』題下注云:『曼卿舊字安仁。』[三]

宋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丙辰(一〇一六) 二十三歲

本年九月,曹瑋率兵敗唃厮囉,有《西師詩》紀其事。

宋吕祖謙編《宋文鑒》卷二二録石延年《曹太尉西師》:『仁者雖無敵,王師尚有征。獨乘金厩馬,都領鐵林兵。肅氣關河暮,屯煙部落晴。旗光秋燒去,甲色夜江横。士喜擊中鼓,虜疑聞後鉦。無私乃時雨,不殺是天聲。濯濯前誰拒,堂堂彼自傾。寒逾博望塞,春燕隗囂城。外使戎心伏,旁資帝道平。公還如畫像,爲贊學班生。』[四] 《宣和書譜》卷六《石延年》:『今御府所藏正書一《西師詩》。』[五] 當是此詩。宋潘自牧《記纂淵海》卷二一《郡縣部·河北西路》節録此詩題爲『石曼卿贈曹彬』[六] 。按,曹彬(九三一—九九九),字國華,真定靈壽(今屬河北)人,北宋開國元勛,官拜樞密使檢校太尉、忠武軍節度使。其子曹瑋亦爲北宋名將,亦官至太尉。曹瑋生年不詳,其卒年在天聖八年春正月[七] 。隗囂城在秦州仁壽山城北一里,是東漢隗囂割據隴上時的行宫。大中祥符九年九月,曹瑋出師秦州,大敗唃厮囉。所謂西師,或指此事。『曹太尉』當是曹瑋。宋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卷五五《曹太尉》:『唃嘶囉,唐吐蕃贊普之後,據邈川之宗哥城,盡有河隍之地。祥符中,用番僧立遵之策,將衆十萬,穿古渭州入寇。時曹瑋以引進使知秦州,領騎卒六千,守伏羌城。聞賊已過畢利城,瑋率諸將渡渭逆之,遂合戰於下都谷。賊軍雖衆,然器甲殊少,在後有所持皆白棓毛連以備劫虜而已。瑋知其勢弱不足畏,欲以氣陵之,自引百騎穿賊陣,出其後,升高指揮。軍中鼓噪夾擊,賊大 潰,斬首三千級。明日視林薄間,中傷及投崖死者萬計。瑋之威名,由是大震,唃氏自此衰弱矣。』[八] 『引百騎穿賊陣』與詩中『獨乘金厩馬,都領鐵林兵』正相符合。

宋真宗天禧三年己未(一〇一九) 二十六歲

本年參加進士考試,落第。

宋蘇象先《譚訓》卷二《家世》:『高祖數下第,曾祖再舉,並以天禧己未(三年)歲王整榜登科。高祖既赴其集,坐間,同石延年數人覆落。久之,授右列。』[九] 蘇象先曾祖即蘇紳,蘇頌父,中天禧三年王整榜進士。《長編》卷九三『真宗天禧三年三月』:『丙寅(九日),上御崇政殿,親試禮部奏名貢舉人,作詩賜考校官,令皇子書示宰相。得進士王整以下六十三人賜及第,八十六人同出身。又賜學究出身者一十三人,諸科及第者一百二人,同出身者四十七人,試將作監主簿者五人。除官如前例。』[一○]

作下第集句。

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三五引《西清詩話》云:『集句自國初有之,未盛也。至石曼卿人物開敏,以文爲戲,然後大著。嘗見手書《下第偶成》詩云:「一生不得文章力,欲上青雲未有因。聖主不勞千里召,姮娥何惜一枝春。鳳凰詔下雖霑命,豺虎叢中也立身。啼得血流無用處,著朱騎馬是何人。」又云:「年去年來來去忙,爲他人作嫁衣裳。仰天大笑出門去,獨對春風舞一場。」至元豐間王荆公益工於此,人言起自荆公,非也。』[一一]

天禧四年庚申(一〇二〇) 二十七歲

真宗推恩,補三班借職。與石延年同升者,有黄庭堅伯祖父黄侍禁和宜春易著明。

《歐陽文忠公集》卷二四《石曼卿墓表》:『曼卿少舉進士不中,真宗推恩,三舉進士皆補奉職。』[一二] 《黄庭堅全集·正集》卷二六《跋黄侍禁墓銘》:『伯祖侍禁,以先侍御贈尚書職方員外郎。本以儒學自將,而直天禧之詔,下科進士皆補三班借職,蓋與石曼卿同升也。』[一三]

按,『天禧之詔』見於《長編》卷九五『真宗天禧四年六月』:『壬寅(二十二日),上御崇政殿,親試禮部奏名舉人,命官考覆如常例,授三班奉職者九十二人、借職者十三人。其不合格者,補諸州上佐文學。自奉職至殿侍,悉免短使,與家便差遣。』[一四] 天禧三年貢舉,而考覆則在次年。

(康熙)《西江志》卷七二《人物》五:『易著明,字晦之,宜春人,博學,精於聲律,纍被鄉薦,時人爲之語曰:「宜春易著明, 擲地作金聲。」與石曼卿爲詩友,天禧間賜三班奉職,終於左班殿直。』[一五] 同書卷四六《科目》『天禧三年己未王整榜』:『易著明,袁州人,左班殿直。』[一六] 考明淩迪知《萬姓統譜》卷一二一:『易著明,字晦之,宜春人。……天禧二年賜三班奉職,終於左班殿直。』[一七] 按,《萬姓統譜》所記『天禧二年』之『二』當爲『四』之誤。

作詩自嘲。

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二三《譏謔》:『石曼卿初登科,有人訟科場,覆考落數人,曼卿是其數。時方期集於興國寺,符至,追所賜勅牒靴服,數人皆啜泣而起,曼卿獨解靴袍還使人,露體戴幞頭,復坐語笑,終席而去。次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職。曼卿爲一絶句曰:「無才且作三班借,請俸争如録事參。從此罷稱鄉貢進,且須走馬東西南。」』[一八] 清周廣業《過夏雜録》卷三《敕黄繳黄留黄》:『《詩話》載石曼卿延年登第,有人訟科場事,覆落數人,石與焉。追所賜敕牒,人皆泣而起,獨曼卿解靴還之。蓋宋制士人登科即授敕牒,以厚黄紙書之,名曰敕黄,然後赴部銓注,給誥授官,自是脱韋布、列簪纓矣。』[一九]

按,諸書所記石延年所補之職,有作『三班奉職』,有作『三班借職』,當以石延年詩『無才且作三班借』爲準。『三班奉職』位在『三班借職』之上,左、右班殿直之下。查《宋代官制辭典》『三班借職』:『武階名,屬三班小使臣階列。北宋太宗淳化二年正月十四日,改借職承旨爲三班借職,屬三班院使臣,爲宋前期入品武階最低一階。其敘遷,轉三班奉職。』[二○] 《譚訓》卷二《家世》:『坐間,同石延年數人覆落。久之,授右列。』[二一] 所謂『右列』,乃『武階』的别名。石延年以武職敘遷。

補三班借職,初不肯就,經張知白勸説,乃就之,遷殿直。

《石曼卿墓表》:『曼卿少舉進士不中,真宗推恩,三舉進士皆補奉職。曼卿初不肯就,張文節公(張知白)素奇之,謂曰:「母老,乃擇禄耶?」曼卿矍然起就之,遷殿直。』[二二]

張知白,字用晦,北宋滄州人。端拱二年(九八九)登進士第,歷任龍圖閣待制御史中丞、參知政事等。天聖三年(一○二五)擔任宰相,天聖六年(一○二八)在相位上去世。贈太傅中書令,謚文節。本年張知白自天雄軍徙應天,便道朝覲。[二三]

早年即刻意臨池,其書學顔真卿,長於題署。早年書有《古檜詩卷》。

《書畫傳習録》卷三《逸邁門·石延年》引用《天中記》云:『石曼卿,志氣豪邁,早歲即刻意臨池。中年草書筆蹟奇宕,妙處乃欲突過顛、素,然不肯頻爲人作。嗜飲以自放,奇篇寶墨,多得於醉中,真一代文翰之雄也。』[二四] 明豐坊《書訣·宋人書》:『石延年,字曼卿,幽州人,官至太子中允秘閣校理。書學顔魯公,而長於題署,餘則濁俗,蓋師《東方朔像贊》故也。大字「大雄寶殿」,在泗州

山寺。』[二五]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三《題石曼卿手書〈古檜行〉後》:『中允姿豪放,有高世氣,故其筆不得不瑰偉淸勁,一世推重。至有「河傾崑侖,雪壓太華」之語,何其壯哉!今繼先侍御家藏《古檜行》,所謂字愈大而愈奇者也。風格修整, 類唐人誥書手,豈公早年書耶?』[二六] 元胡祗遹《紫山大全集》卷四《跋石曼卿〈古檜行〉卷》:『辭希少陵《古柏行》,字畫遠過歐率更。』[二七]

宋仁宗天聖四年丙寅(一○二六) 三十三歲

本年,知濟州金鄉縣。

《石曼卿墓表》:『久之,改太常寺太祝,知濟州金鄉縣。嘆曰:「此亦可以爲政也。」縣有治聲。』[二八] 宋晁補之《鷄肋集》卷三三《跋曼卿詩刻》:『曼卿以天聖四年來令金山,故詩爲此邑人作者多。』[二九]

與張肅(字穆之)交遊,有《金鄉張氏園亭》詩。

宋吕祖謙編《宋文鑒》卷二四録石延年《金鄉張氏園亭》:『亭館連城敵謝家,四時園色鬭明霞。窗迎西渭封侯竹,地接東陵隱士瓜。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縱遊會約無留事,醉待參横月落斜。』[三○] 張氏即張肅(字穆之),其子張畋(字無逸),孫張孝綽、張孝基、張孝孫,其孫輩與晁補之父有交遊。元符中,晁補之自鉅野遷金鄉,曾遊張氏園亭故址,與張家後人張大方謀修復之。並有文記其事,見宋晁補之《鷄肋集》卷三○《金鄉張氏重修園亭記》。宋李昭玘《樂静集》卷三○《張廣叔墓表》:「南陽張寓字廣叔,世爲徐州古豐人。六世祖太子賓客諱延庶,晉天福間徙居金鄉,子孫家焉。曾祖肅,淳化中爲監察御史,敢言事,以亮直聞,未四十而謝事家居,士論稱其高。祖畋,隱德不仕,喜飲酒,尤工爲詩。與石曼卿爲忘年交。」[三一] 又《鷄肋集》卷三三《跋曼卿詩刻》:『曼卿以天聖四年來令金山,故詩爲此邑人作者多,劉君一也。如《題張氏園亭》詩云:「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尤爲佳句。其地在邑東郭,近秦城古寺,蓋太宗時御史張公穆之别業園,諸子之所營也。……大方字廷賢,芻字堯詢,力字進道,皆里良士。而堯詢自云藏曼卿書詩猶十數。大觀二年(一一○八)三月己巳,潁川晁補之无咎題。』[三二] 石延年詩『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每爲人所稱道。宋朱熹編《二程外書》卷一一《時氏本拾遺》:『石曼卿詩云:「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明道曰:「此語形容得浩然之氣。」』[三三]

在山東,與劉潛、吴顥、韋不伐、陳靖、田度、馬武、張方平十數人來往密切,縱酒自豪。

宋張方平《樂全集》卷三四《謝蘇子瞻寄樂全集序》:『……老夫性資疎曠,不堪拘束,幼知爲學而不能勤,於時山東士人若劉潛、吴灝、石延年、韋不伐、陳靖、田度、馬武十數人,皆負豪傑之氣,不得騁,相與縱酒爲高。僕年少好奇論,與諸酒徒遊,故不得篤志於學也。』[三四] 張方平(一○○七—一○九一),字安道,號樂全居士,應天宋城(今河南商丘)人。仁宗景祐元年(一○三四),舉茂材異等,爲校書郎,知昆山縣。又舉賢良方正,遷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召直集賢院,俄知諫院。歷知制誥,權知開封府,御史 中丞,三司使。加端明殿學士、判太常寺。坐事出知滁州,頃之,知江寧府,入判流内銓。以侍講學士知滑州,徙益州。復以三司使召,遷尚書左丞、知南京。未幾,以工部尚書帥秦州。英宗立,遷禮部尚書,知鄆州,還爲翰林學士承旨。神宗即位,除參知政事,與王安石政見不合,又轉徙中外,以太子少師致仕。哲宗元祐六年卒,年八十五。贈司空,謚文定。有《樂全集》四十卷。事見《蘇軾文集》卷一四《張文定公墓誌銘》。《宋史》卷三一八有傳。

宋葉夢得《石林詩話》:『張文定安道未第時,貧甚,衣食殆不給。然意氣豪舉,未嘗少貶,與劉潛、李冠、石曼卿往來山東諸郡,任氣使酒,見者皆傾下之。』[三五] 按,張方平及第在景祐元年(一○三四),與石延年的交遊大概在本年至天聖七年(一○二九)之間,時石延年在山東。張方平亦能豪飲。宋祝穆《新編古今事文類聚》卷一五《燕飲部》録蘇軾《飲酒説》:『陶潛云:「但恐多謬誤,君當恕醉人。」此未醉時説也。若已醉,何暇憂誤哉?然世人言醉時是醒時語,此最名言。張安道飲酒,初不言盞數,與劉潛、石曼卿飲,但言當飲幾日而已。歐公盛年能飲百盞,然常爲安道所困。』[三六]

《宋史》卷四四二《列傳》二○一《文苑四·劉潛》:『劉潛字仲方,曹州定陶人。少卓逸有大志,好爲古文,以進士起家,爲淄州軍事推官。嘗知蓬萊縣,代還,過鄆州,方與曼卿飲,聞母暴疾亟歸。母死,潛一慟遂絶,其妻復撫潛大號而死。時人傷之,曰:「子死於孝,妻死於義。」』[三七] 宋歐陽修《歸田録》卷下:『石曼卿磊落奇才,知名當世,氣貎雄偉,飲酒過人。有劉潛者,亦志義之士也,常與曼卿爲酒敵。聞京師沙行王氏新開酒樓,遂往造焉,對飲終日,不交一言。王氏怪其所飲過多,非常人之量,以爲異人,稍獻肴果,益取好酒,奉之甚謹。二人飲啖自若,慠然不顧,至夕殊無酒色,相揖而去。明日都下喧傳:王氏酒樓有二酒仙來飲。久之,乃知劉、石也。』[三八] 按,石延年與劉潛飲於京師不知在何時,因及劉潛而附見於此。

韋不伐,字次德。本南京宋城人,先君葬其祖榖城,遂爲襄陽人。好古學,篤信義,立風節。常主應天府書院。晏元獻公、宋宣獻公、蔡文忠公相繼居守,皆厚爲之禮,尤善與人交,范仲淹希文、石延年曼卿、劉潛仲方,山東豪俊慕君名,從遊者甚多。好急人患難,始終不渝,不戚戚於貧賤,不汲汲於富貴。年五十餘,始以一命爲房州司法參軍,再調鄧州襄城尉,遷絳州太平令。改太子中舍,因退居襄陽,優遊物外,年七十有四而終。[三九]

陳靖字唐臣,鉅野人。宋張師正《括異志》卷一《陳靖》:『陳靖字唐臣,鉅野人,少倜儻有氣節,通《詩》、《易》,嘗從范諷、石延年、劉潛遊。景祐五年,以進士特奏名得三《禮》出身,薦爲邑佐,皆有能聲。稍遷孝感令,以公事忤郡太守,輒致所事而去。即日僦舟東下,隱於葉山。未幾詔下,以太子中舍致仕。值歲荒徙家京師,賣藥自給,朝之公卿多故人,踵門者輒避去,或遺金帛,即散道士、丐者,未嘗有所畜。與其妻孔氏皆學辟穀,往經歲不食。嘉祐四年,思武陵山水之嘉,盡室出彼。王介甫高其行,以詩送,有「知君欲上武陵溪,水自東流人自西」之句。』[四○]

田度、馬武生平不詳,衹知與張方平有交往。宋張方平《樂全集》卷三三《素書明録序》:『明道二年三月,余自睢陽遊山東,將至東秦路,由兖海過泰山,故人田度爲奉符簿,止余宿官舍,出道書一卷,紙札精妙,朱墨如新。』[四一] 宋張方平《樂全集》卷一有《送馬武》一首。

根據張方平的記載,一時同遊者尚有李冠、劉顔等。

《宋史》卷四四二《列傳》二○一《文苑四·劉潛》附:『同時以文學稱京東者,齊州歷城有李冠,舉進士不第,得同三《禮》出身,調乾寧主簿,卒。有《東皋集》二十卷。』[四二] 厲鶚《宋詩紀事》卷七『李冠』:『冠字世英,歷城人,以文學稱,與王樵、賈同齊名,官乾寧主簿,有《東皋集》。』[四三] 並録其《寄王肩望》詩一首。王肩望即王樵。宋王闢之《澠水燕談録》卷四:『王樵,字肩望,淄川人也。性超逸,深於《老》、《易》,善擊劍,有概世之志。廬梓桐山下(梓桐山,又名梓橦山,距般陽古城淄川十餘華里),稱淄右書生,不交塵務。山東賈同、李冠皆尊仰之。』[四四]

賈同,初名罔,字公疎。後改名希得。《宋史》卷四三二《列傳》一九一《儒林二·賈同》:『賈同字希得,青州臨淄人。五代時,楊光遠反,同祖崇率鄉里四百餘家保愚谷山,全活者二千人。同初名罔,字公疎,篤學好古,有時名,著《山東野録》七篇。年四十餘,同進士出身,真宗命改今名。……再遷殿中丞、知棣州,卒。劉顔、李冠、王無忌及其門人謚同曰「存道先生」。』[四五]

劉顔字子望,彭城人。《宋史》卷四三二《列傳》一九一《儒林二·劉顔》:『劉顔字子望,彭城人。少孤,好古學,不專章句。師事高弁。舉進士第。』[四六]

劉顔子劉庠(一○二三—一○八六),字希道。宋王偁《東都事略》卷九一《列傳》七四:『劉庠字希道,彭城人也。父顔字子望……』[四七] 劉庠少年時得見石延年,爲石所重。宋吕陶《浄德集》卷二一《樞密劉公墓誌銘》:『公諱庠,字希道,世爲彭城人。……公少孤,八歲(天聖八年)能詩,爲石曼卿所器。……公享年六十四。』[四八]

清畢沅輯《山左金石志》卷九録温益《題賈使君碑陰》:『余昔嘗見此碑墨本於彭城劉希道家,希道語余曰:「我先君與石曼卿善,曼卿酷愛此字,謂其行筆似褚遂良,疑褚書得此筆法。」余來兖州,即訪此碑於州人,無有知者。及余重修相悦堂,望爲經度行堂下庖舍中,忽見此碑臥竈後,爲膳夫壓肉石矣。……紹聖三年丙子歲中元日,太原温益禹弼題。』[四九] 清袁枚《隨園隨筆》卷五《金石類·先載鏤石之人後載大義主》:『北魏《賈士行德政碑》,宋時出於庖下。石曼卿愛其字,謂爲褚河南所宗法。』[五○]

此外尚有張掞(九九五—一○七四),字文裕,齊州歷城人。《宋史》卷三三三有傳[五一] 。范諷也是石延年交遊圈的重要成員。《山東通志》卷二八之二《人物二》有傳[五二] ,下文有涉及。

在山東,嘗遊泰山,有詩。

宋劉攽《彭城集》卷一六《次韻和石曼卿泰山》[五三] ,石延年詩今未見。

過梁王臺,有詩。

《山東通志》卷三五之三下録石延年《過梁王臺》:『梁王力戰輔炎劉,百二山河一旦收。千古高臺遺舊恨,功名何不效留侯。』[五四] 梁王臺,位於定陶東王店鄉賈樓村西北。秦末,彭越曾在定陶一帶招兵買馬,聚衆納士,修築土臺於此。後伐楚扶漢,受封梁王,故曰梁王點將臺,簡稱梁王臺。此詩當作於山東,姑附於此。

天聖五年丁卯(一○二七) 三十四歲

在山東。

天聖六年戊辰(一○二八) 三十五歲

在金鄉,有詩寄高弁,時高弁知單州。

宋李昭玘《樂静集》卷九《跋石曼卿詩後》:『右石曼卿詩三篇,爲侍御史高公作也。高公初自御史以言事忤丁晉公,出守淄川。天聖三年(一○二五),擢户部判官,坐試進士,擅不如格,左遷監兖州酒。三年(一○二八)復官,知單州。時曼卿爲濟州金鄉宰,馳此詩寄之。高公志大氣剛,學貫今古,論天下事有理,勇於自任,雖屢謫逐,志愈不屈。文章雅重有法度,作詩務高古,語健而志深,一時望人也。曼卿以豪偉自許,獨深知其爲人。執弟子禮,敬事之。』[五五] 《宋史》卷四三二《列傳》一九一《儒林二·高弁》:『高弁字公儀……石延年、劉潛皆其門人也。』[五六]

天聖七年己巳(一○二九) 三十六歲

用薦授通判乾寧軍(治今河北省青縣),徙永静軍(治今河北東光)。

《石曼卿墓表》:『通判乾寧軍,丁母永安縣君李氏憂。服除,通判永静軍,皆有能名。』[五七]

任永静軍通判時,眷念官妓楊幼芳。

宋彭乘《續墨客揮犀》卷六《幼芳姝媚可惜》:『石曼卿任永静軍通判,日眷官妓楊幼芳者甚厚。幼芳恃其勢,自肆無憚。太守亦愛曼卿才,頗優容之。一日大會賓佐,群妓皆集,獨幼芳不至,屢遣人促之,抵暮方來,揚揚自若。太守由是發怒,呼五伯將笞 之。曼卿惶遽下階,折腰請曰:「幼芳姝媚可惜,某願代受。」太守自引曼卿上,笑而釋之。』[五八]

天聖八年庚午(一○三○) 三十七歲

約在本年後,歐陽修與石曼卿相識。

《歐陽文忠公集》卷四一《釋秘演詩集序》:『予少以進士遊京師,因得盡交當世之賢豪。……其後得其亡友石曼卿,曼卿爲人廓然有大志,時人不能用其材。曼卿亦不屈以求合,無所放其意,則往往從布衣野老,酣嬉淋漓,顛倒而不厭。予疑所謂伏而不見者,庶幾狎而得之,故嘗喜從曼卿遊,欲因以陰求天下奇士。浮屠秘演者與曼卿交最久,亦能遺外世俗,以氣節相高,二人懽然無所間。曼卿隱於酒,秘演隱於浮(一作『僧』)屠,皆奇男子也。』[五九] 歐陽修因爲石延年而識秘演。宋尹洙《河南集》卷五《浮圖秘演詩集序》:『永叔因石曼卿始以知演,見其衰而聞其壯所爲,是以爲之悲。』[六○] 按,歐陽修中進士在天聖八年(一○三○),與石曼卿相識當在本年之後。歐陽修《歐陽文忠公集》卷一《哭曼卿》:『嗟我識君晚,君時猶壯夫。』[六一]

天聖九年辛未(一○三一) 三十八歲

在京師,有詩題趙概『豹隱堂』。

宋祝穆《新編古今事文類聚》卷二四《人道部·館賓爲守》:『趙平叔客漣水軍,郡守召致門下。數年,平叔以館職守漣水,後守以所居爲豹隱堂。石曼卿有詩云:「熊飛清渭逢何暮,龍臥南陽去不還。年少客遊今郡守,蔚然惟在立談間。」』[六二] 宋宋祁《宋景文公集》卷一八《題漣水軍豹隱堂》並序:『今趙集賢概未榮之日,嘗處於此,及登科,始以今名榜其堂。不五年,集賢出守軍政。』[六三] 按,趙概登科在天聖五年,五年後(天聖九年)出守漣水軍。宋王珪《華陽集》卷三八《墓誌》之《趙康靖公概墓誌銘》:『公諱概,字叔平……公昔遊學淮楚間,嘗依知漣水軍鄧餘慶館下。餘慶受賕狼籍,公度其必敗,急謝去。未幾,餘慶遂坐法流遠方,至是公得知漣水軍,故人葺公舊館爲豹隱堂。朝賢自兩禁而下凡三十餘人,皆賦詩於石。』[六四] 按,趙概字叔平,又作平叔,當以《墓誌》『叔平』爲是。

天聖十年、仁宗明道元年壬申(一○三二) 三十九歲

十二月,除館閣校勘。

《長編》卷一一一『仁宗明道元年十二月』:『壬子(十五日)……太常博士楊偉、郭稹並爲集賢校理,殿中丞宋祁爲直史館,太子中允韓琦爲太常丞、直集賢院,大理評事石延年、趙宗道,上元縣主簿吴嗣復,合肥縣主簿胡宿並加爲館閣校勘。……延年,宋城 人。』[六五] 宋程俱《麟臺故事》(殘本)卷一上《選任》:『明道元年冬,以太常博士楊偉、郭稹並爲集賢校理,殿中丞宋祁、太子中允韓琦爲太常丞直集賢院,大理評事石延年、趙宗道爲秘閣校理。』[六六] 《麟臺故事》(輯本)卷三《選任》:『……大理評事石延年、趙宗道爲秘閣校理。』注引四庫館臣於本條下原按云:『《宋史》本傳,延年爲大理評事館閣校勘,與此書所云校理互異。』[六七]

按,館閣官中,校理次於直館與修撰,高於檢討、校勘,校勘乃館職之最低等。石延年遷校理在寶元二年。故此處當是館閣校勘,而非秘閣校理。

初爲館職,所與遊者皆一時英俊。石曼卿氣豪邁,多戲侮同舍,獨敬呼韓琦爲『韓家』。

宋王巖叟《忠獻韓魏王家傳》卷一○:『……及夫接物極恭而温。初爲館職,所與遊者皆一時英俊。石曼卿氣豪邁,多戲侮同舍,獨見公不敢少慢,但時呼爲「韓家」。蓋當時市井小民凡所畏者尊官,則呼厥姓曰「某家」,故石效此語。爲人敬服如此。』[六八]

爲館職,有酒後失態之舉,致使大慶殿廊不復開放。

宋程俱《麟臺故事》(輯本)卷五:『故刑部胡尚書嘗云:祖宗時,館職暑月許開角門,於大慶殿廊納涼,因石曼卿被酒扣殿求對,尋有約束。自後不復開矣。』[六九]

宋蔡絛《鐵圍山叢談》卷一:『唐有宏文、集賢、史館,皆圖册之府。本朝草昧,至熙寧始大備,廼直左升龍門建秘書省,聚書養賢。其間並三者皆在,故號三館秘閣,以盛大一時,目之爲木天也。中更天聖火,後再立,視舊亦甚偉。而秘書省之西,切近大慶殿,故於殿廊闢角門子以相通,遇乘輿出,必繇正寢而前。則秘書省官自角門子入而班於大慶殿下,迓車駕起居,及還内亦如之,可謂清切矣。以是諸學士多得繇角門子至大慶殿,納涼於殿東偏。世傳仁祖一日行從大慶殿,望見有醉人臥於殿陛間者,左右亟將呵遣。詢之,曰:「石學士也。」迺石曼卿。仁廟遽止之,避從旁過。』[七○]

隱於酒,有戲謔故事流傳。

宋釋惠洪《冷齋夜話》卷八《石學士》:『石曼卿隱於酒,謫仙之流也。善戲謔。嘗出報慈寺,馭者失控,馬驚,曼卿墮地。從吏驚遽,扶掖據鞍,市人聚觀,意其必大詬怒。曼卿徐著一鞭,謂馭者曰:「賴我石學士也,若瓦學士,顧不破碎乎?」[七一] 明馮夢龍《古今譚概·不韻部》卷五《宣水》:『石曼卿在中書堂,一相曰:「取宣水來!」石曰:「何也?」曰:「宣徽院水甘冷。」石曰:「若司農寺水,當呼爲農水也?」坐者大笑。』[七二]

明道二年癸酉(一○三三) 四十歲

三月,章(莊)獻明肅太后駕崩,有詩,甚得體。

宋阮閲《詩話總

》卷一三引《古今詩話》:『章獻太后挽辭數百首,唯石曼卿一聯首出,曰:「震出坤柔變,乾成太極虚。」太后稱制日久,仁宗端拱,至是始親萬機。曼卿詩切合時宜,又不卑長樂也。』[七三] 按,仁宗養母劉太后卒謚莊獻明肅皇后,後改章獻明肅皇后。

范諷得寵,欲引用曼卿,曼卿固止之,乃已。

《石曼卿墓表》:『莊獻明肅太后臨朝,曼卿上書請還政天子。其後,太后崩(明道二年),范諷以言見幸,引嘗言太后事者,遽得顯官。欲引曼卿,曼卿固止之,乃已。』[七四]

按,范諷喜弄權,朝士多畏之。《長編》卷一一二『仁宗明道二年四月』:『己未(二十四日)……權御史中丞蔡齊爲龍圖閣學士、權三司使事,天章閣待制范諷爲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七五] 同卷:『(五月)丁亥(二十三日),權御史中丞范諷請雙日視朝,詔俟莊獻皇太后百日聽旨。蓋自太后崩,上猶循故事,惟隻日視朝也。』[七六] 卷一一三:『(八月)丙寅(三日),崇信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錢惟演落平章事,赴本鎮。初,惟演欲爲自安計,首建二后並配議,既與劉美爲親,又爲其子曖娶郭皇后妹。至是,又欲與莊懿太后族爲婚。御史中丞范諷劾奏惟演不當擅議宗廟,又言惟演在莊獻時權寵太盛,與后家連姻,請行降黜。上諭輔臣曰:「先后未葬,朕不忍遽責惟演。」諷即袖告身入對曰:「陛下不聽臣言,臣今奉使山陵,而惟演守河南,臣早暮憂刺客,願納此,不敢復爲御 史中丞矣。」上不得已,可之,諷乃趨出。』[七七]

六月十七日,有《長城葆光題名》(圖二—一) 。

圖二—一 石延年《長城葆光題名》

按,此石刻爲楷書,拓片高一百零八厘米,寬一百一十四厘米。正文九行,凡七十八字。《潛研堂金石文跋尾》卷一二《長城葆光等題名》(明道二年六月):『右長城葆光等題名,其文云:「長城葆光、高平希文師古、潁川天經、太原子融子野、陳留商叟、天水元甫子淵、滎陽天休、清和子思、昌黎稚圭、廣平子京、河東伯垂,餞南陽道卿出守嘉興於鉅鹿介之北軒。明道二年六月十七日曼卿書。」[七八] 希文者,范文正公也;稚圭者,韓忠獻公也;子京者,宋景文祁也;天休者,鄭文肅戬也;子融者,王曾之弟皞;子思者,張知白之嗣子;道卿者,葉清臣也;曼卿者,石延年也。』

依據後面的跋文,知此刻原來爲絹本,藏於宋祁子孫手中。南宋趙思將其摹成紙本,慶元初新安朱晞顔轉運廣西,依據紙本重刻於龍隱洞之石。清葉昌熾《語石》卷七《石曼卿秦少游王晉卿一則》:『石曼卿書,臨桂有摩厓詩刻,軒軒霞舉,自是君身有仙骨,但未見豐碑耳。自題曰葆光子,其别號也。』[七九] 卷三《字書小學類四則》:『草書有唐懷素、張長史,宋石曼卿三家,長史一石已斷裂,葆光子亦僅存殘石三段。分書有元吴志淳一家……』[八○]

又有南岳南臺寺題字。

南臺寺在南岳廟西北四公里處,始建於梁天監年間,山門外有石曼卿寫的『釋迦文佛』四字。宋陳田夫《南岳總勝集》卷中《敘觀寺·南臺禪寺》、清曾國荃(光緒)《湖南通志》卷二七○《藝文志》二六《金石》一二《宋釋迦文佛四大字》有著録。此題字作年不詳,姑附於此。

宋仁宗景祐元年甲戌(一○三四) 四十一歲

在京師。本年六月,范仲淹徙知蘇州,有書與石曼卿。

宋范仲淹《范文正公尺牘》卷下《與石曼卿》:『某再拜。去冬以携家之計,駐騾東郊,朋來相歡,積飲傷肺,賴此閑處,可以偃息。書問盈几,修答蓋稀。足下亦復懶發,絶無惠問,非求存慰,欲知起居之好爾。近詩一軸,寄於足下與滕正言。達於諸公,必笑我也。』[八一]

滕子京(九九一—一○四七),名宗諒,河南(今河南洛陽)人。大中祥符進士。徙岳州,重修岳陽樓,仲淹爲之作記。滕子京擢左正言在本年春正月,八月,出知信州。《長編》卷一一四『仁宗景祐元年春正月』:『壬午(二十一日),以太常博士滕宗諒爲左正言。宗諒先與劉越同上莊獻太后疏,請歸政者也。』[八二] 《長編》卷一一五『仁宗景祐元年秋八月』:『乙酉(二十八日),籍 與左司諫滕宗諒,並坐言宫禁事不實,改祠部員外郎,出籍爲廣東轉運使,宗諒知信州。』[八三]

景祐二年乙亥(一○三五) 四十二歲

本年二月,因陷入范諷與龐籍的争鬥而遭貶謫,落職通判海州。

《長編》卷一一六『仁宗景祐二年春二月』:『丁卯(十二日),龍圖閣學士、給事中、知兖州范諷責授武昌行軍司馬,不簽書公事。新廣東轉運使、祠部員外郎龐籍降授太常博士、知臨江軍。東頭供奉官吴守則追一官。又降都官員外郎、判刑部李遜知濰州,祠部員外郎、知信州滕宗諒監饒州税,屯田員外郎、知宿州董儲通判吉州,光禄寺丞、館閣校勘石延年落職通判海州,殿中丞、知安吉縣范拯爲和州司馬。仍下詔以諷罪申飭内外。先是,籍爲御史,數劾諷,宰相李迪右諷弗治,反左遷籍。籍既罷,益追劾諷不置,且言諷放縱不拘禮法,苟釋不治,則敗亂風俗,將如西晉之季,不可不察。會諷亦請辨,乃詔即南京置獄,遣淮南轉運使黄總、提點河北刑獄張嵩訊之。籍坐所劾諷有不如奏,法當免,諷當以贖論。諷不待論報,擅還兖州。吕夷簡疾諷詭激多妄言,且欲因諷以傾迪,故特寬籍而重貶諷,凡與諷善者皆黜削。延年嘗上書請莊獻太后還政,諷任中丞,欲引延年爲屬,延年力止之,竟坐免。人謂籍劾諷不置,實夷簡陰教之云。(諷請辨,據王珪所爲籍神道碑,他書並無有也。)』[八四]

《宋會要輯稿》職官六四之三四:『(景祐二年)二月十二日,龍圖閣直學士范諷責授鄂州節度行軍司馬,不簽書州事,祠部員外郎龐籍降太常博士知臨江軍,坐奏論事不實,籍合追見任,更罰銅十斤,勒停;諷合罰銅三十斤,諷又以不候旨擅歸兖州,合罰銅九斤。特有是命。吴守則不候省司磨勘,進狀乞酬奬轉官,合罰銅九斤。該赦原追納東頭供奉官,前知齊州李遜移小處知州,知宿州董儲移通判差遣,知信州滕宗諒移監當差遣,知湖州安吉縣范拯降上佐官監都進奏院,石延年落校勘同判差遣。』[八五]

赴海州,途經南京,訪石介。

宋石介《石徂徠集》卷一六《與士熙道書》:『介頓首熙道仁兄秘校,四月十二日明復至,十八日石曼卿學士來,始得兄書。』[八六] 《石介事蹟著作編年》:『(景祐二年)四月十二日,孫復至南京與石介相會。先是,孫復曾與石介相約,許以春夏之交見臨(《徂徠集》卷一五《上孫先生書》),至是,孫復依約來訪。十八日,石延年謫赴海州,途徑南京,是年二月亦爽然來過。兩人均捎來士建中的書札。』[八七] 石延年與石介交往頗密切,《石徂徠集》卷四有《讀安仁學士詩》、《鄭師易秀才詩奔騰遒壯殆有石曼卿學士風骨作四韻以勉之》等,並曾爲石延年詩集作序。

范諷飲酒自縱,所與遊者,輒慕其所爲,時號『東周(州)逸黨』。顔太初作《逸黨詩》以刺之,石延年亦受牽連。

《長編》卷一二○『仁宗景祐四年秋七月丁未(七日)』:『始,范諷責授武昌行軍司馬(景祐二年),會乙未(景祐四年秋七月 無「乙未」,衹有「己未」,十七日——筆者)赦書,落責授,徙保信,聽居舒州,既遭母喪,於是許歸齊州持服。諷日飲酒自縱,所與遊者,輒慕其所爲,時號「東州逸黨」。顔太初作《逸黨詩》以刺之,而姜潛亦嘗貽書以疏其過。潛,奉符人也。』[八八]

按,當時與范諷縱酒自豪的若干人中,有石延年、劉潛等。《宋史》卷四四二《列傳》二○一《文苑四·顔太初》:『山東人范諷、石延年、劉潛之徒喜豪放劇飲,不循禮法,後生多慕之。太初作《東州逸黨詩》,孔道輔深器之。』[八九] 此處因爲石延年與范諷同黨的關係而被誤作山東人。顔太初,字醇之,徐州彭城人。生卒年均不詳。《續通志》卷五六○《文苑傳》『顔太初』:『太初中進士,後爲莒縣尉,因事忤轉運,投劾去。久之,補閬中主簿。時范諷以罪貶,同黨皆坐斥。齊與道輔薦太初,上其嘗所爲詩,召試中書。言者以爲此嘲譏之詞,遂改臨晉主簿。』[九○] 孔道輔(九八七—一○四○),初名延魯,字原魯,孔子四十五代孫。《長編》卷一二二『仁宗寶元元年十二月』:『甲戌(十二日),刑部尚書、兼御史中丞晏殊復爲三司使,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知兖州孔道輔入爲御史中丞。』[九一] 孔道輔『薦太初』當在寶元初年間。

傳范純仁贈麥舟。

此事最早見於宋人的筆記。宋釋惠洪《冷齋夜話》卷一○《麥舟助喪》:『范文正公在睢陽,遣堯夫於姑蘇,取麥五百斛。堯夫時尚少,既還,舟次丹陽,見石曼卿,問「寄此久近」?曼卿曰:「兩月矣,三喪在淺土,欲喪之西北歸,無可與謀者。」堯夫以所載舟付之,單騎自長蘆捷徑而去。到家拜起,侍立良久。文正曰:「東吴見故舊乎?」曰:「曼卿爲三喪未舉,留滯丹陽,時無郭元振,莫可告者。」文正曰:「何不以麥舟付之?」堯夫曰:「已付之矣。」』[九二] 其後宋周煇《清波雜志》卷八、宋朱子纂集《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七、宋龔明之《中吴紀聞》卷四,均有大致相同的記載,由此而廣爲人知。明清時期有人將此傅會成『麥舟橋』並《麥舟圖》。《江南通志》卷二六《輿地志·關津二·鎮江府》:『七里橋,縣東南七里,漕渠南岸珥瀆河,宋元祐中建。明嘉靖間知縣來汝賢改名麥舟橋,以宋范純仁贈石曼卿麥舟於此。』[九三] 清鄭光祖《一斑録》雜述四《麥舟橋》:『宋石曼卿三喪未葬,流落丹陽,范堯夫助之麥舟。後曼卿歸其值,堯夫遜不受。高其義,乃造一橋。在丹陽縣東南七里官塘西岸,名麥舟橋。乾隆庚戌科狀元石公韞玉,即曼卿後裔,嘉慶二十三年三月立碑於橋畔。』[九四] 明謝晉《蘭庭集》卷下《題范氏〈麥舟圖〉》:『道出丹陽郭,相逢石曼卿。三喪憂亦重,滿載棄何輕。不獨賙人急,先能契父情。從兹郭元振,跬步待徐行。』[九五] 此事對後世影響甚大,多數人以之爲真。清弘晝《稽古齋全集》卷五甚至有贋作《擬石曼卿〈報范文正公書〉》。

按,此事的真實性頗可值得懷疑。清趙翼輯《陔餘叢考》卷一三《宋史四》:『《宋史》卷帙雖繁,而事蹟又多有遺漏者……范文正遣其子純仁南歸,純仁見石曼卿之喪未葬,遂以所載麥四十斛連舟與之,助其葬費。此亦可見其高誼,而純仁傳無之。[九六] 清趙翼雖然發現麥舟事不見於《宋史》,但還没有懷疑,周亮工和袁枚則提出了質疑。《因樹屋書影》卷 九:『世傳范文正公知開封府日……按《文正公年譜》,仁宗天聖五年丁卯夏六月,次子純仁生,時公年三十九。及景祐二年乙亥,公權知開封時,年四十七,而忠宣公方九歲,未必知以麥舟與人。又按,石曼卿,真宗朝推恩三舉進士,年甚少,父諱補之,官至太常博士,未必貧至如此。況曼卿衹少文正二歲,與文正同立朝,累遷大理寺丞。計忠宣九歲時,曼卿亦拜官久矣。正史俱不載,予以爲必無是事也。曼卿卒,文正有文祭之,見集中。又丹陽去縣七里有橋,嘉靖間縣令來某更名麥舟橋,姜宗伯爲記,亦未考其實也。陳眉公云:「歐陽文忠爲文正作墓誌,爲曼卿作墓表,皆不載麥舟一事,蓋公盛德不專在此。」予謂本無是事,所以不載耳。又按,「《吴志》載全琮父使琮賚米到吴,有所市具,琮至皆散,空船而回。父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懸之患,故便賑贍,不及啓報。」父便以此奇之。此事在麥舟之先,今人但傳范事。』[九七] 清袁枚《隨園隨筆》卷一七《辨訛類》上《范文正公麥舟助人之訛》:『相傳文正公知開封,石曼卿三喪未舉,公子純仁以所運麥舟助之。按公《年譜》:天聖五年,純仁生。景祐二年,公知開封。純仁方九歲,安得遽以麥舟助人?石曼卿三世仕宦,亦非貧窘不能舉喪者;如有之,歐公誌范、石二公墓,如此盛德事不載,何耶?』[九八]

周亮工和袁枚所辯甚是,但將范仲淹所在地『睢陽』作『知開封府』,則誤。按,商丘在唐代稱爲睢陽,北宋景德三年(一○○六)升爲應天府,大中祥符七年(一○一四)又升格爲南京,爲當時四京之一。真宗大中祥符四年(一○一一),二十三歲的范仲淹來到睢陽應天府書院。仁宗景祐二年(一○三五),應天府書院改爲府學,晏殊又聘請因服喪而退居睢陽的范仲淹執教。若宋人的記載屬實,則此事應該發生在范仲淹執教睢陽的景祐二年,本年范仲淹四十七歲。又按,范純仁(一○二七—一一○一),字堯夫,吴縣(今江蘇蘇州)人。范仲淹次子,景祐二年年方九歲,且不説九歲孩童有此非常之舉值得懷疑,即便有之,而本年石曼卿通判海州,不在丹陽,方圓鑿枘。宋人筆記屢有記載失實之處,要之,此事或爲捏造,不足爲憑。

又按,石延年與范仲淹交往密切。《文獻通考》卷二一七《孔氏野史一卷》引《容齋洪氏隨筆》:『范文正與京東人石曼卿、劉潛之類,相結以取名。』[九九] 宋李綱《梁溪先生文集》卷一六三《跋石曼卿書》:『石曼卿與范文正、歐陽文忠、蔡君謨、蘇子美遊,皆以豪傑許之。』[一○○] 二人尚道義,皆嘗書《韓文公伯夷頌》。宋黄震《黄氏日抄》卷八六《修吴縣尉衙紀事》:『范文正公、石曼卿皆嘗書昌黎《伯夷頌》於廳之壁。』[一○一] 明王鏊《姑蘇志》卷二三《官署下·吴縣》:『尉廳……有范希文、石曼卿所書《韓文公〈伯夷頌〉》。』[一○二]

在海州,曾有販賣私鹽之舉。

宋孔平仲《孔氏談苑》卷三:『石曼卿,王氏婿也。以館職通判海州,官滿,載私鹽兩船至壽春,托知州王子野貨之。時禁網寬賒,曼卿亦不爲人所忌,於是市中公然賣學士鹽。』[一○三]

王質,字子野,王旦猶子。生於咸平四年(一○○一),卒於慶曆五年(一○四五)七月二十六日,享年四十五歲。嘗守壽春。《范仲淹全集》卷一四《尚書度支郎中充天章閣待制知陝州軍府事王公墓誌銘》:『朝廷除公開封府推官,除兄雍三司判官。公曰:「皆是要職,吾兄弟同日除拜,朝廷豈乏人哉?」乃堅請外補,願留兄京師以奉家廟,士大夫聞而賢之。往守壽春郡,期月,改合肥郡。』[一○四]

在海州時,劉潛嘗往訪。石延年飲酒頗多怪癖之舉,嘗在海州公舍後營一庵,名曰『捫虱庵』。有《捫虱庵長短句》流傳(清沈雄《古今詞話》卷上《石延年捫虱庵詞》)。

宋王銍《默記》卷下:『石曼卿與劉潛、李冠爲酒友。曼卿赴海州通判,將别,語潛曰:「到官可即來相見,尋約痛飲也。」既半載往見,到倅廳門,其閽者迎謂曰:「自此入客位,勿高聲也。」既見,謁者問:「知無官,請衣襴鞹。」潛曰:「吾酒友也。」典客者曰:「公勿怒,既至此,無復去之理,我爲借以衣。」不得已,衣之。坐幾兩時,胸中不勝憤。典謁者言:「通判歇息,未敢傳。」坐幾三時,餒甚,忽報:「通判請。」贊者請循廊,曼卿道服仙巾以就坐,不交一談。徐曰:「何來?」又久之,曰:「何處安下?」(有闕)示及,一典客從旁贊曰:「通判尊重,不請久坐。」潛大怒索去云。獻湯,湯畢,又唱:「請臨廊。」潛益憤,趨出。曼卿曳其腰帶後曰:「劉十,我做得通判過否?」扯了衣裳喫酒去來。遂仍舊,狂飲數日而罷。』[一○五]

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九:『石曼卿喜豪飲,與布衣劉潛爲友,嘗通判海州,劉潛來訪之,曼卿迎之於石闥堰,與潛劇飲。中夜酒欲竭,顧船中有醋斗餘,乃傾入酒中並飲之,至明日,酒醋俱盡。每與客痛飲,露髮跣足,著械而坐,謂之「囚飲」;飲於木杪,謂之「巢飲」;以藁束之,引首出飲,復就束,謂之「鱉飲」。其狂縱大率如此。廨後爲一庵,常臥其間,名之曰「捫虱庵」,未嘗一日不醉。仁宗愛其才,常對輔臣言:「欲其戒酒。」延年聞之,因不飲,遂成疾而卒。』[一○六] 宋朱勝非《紺珠集》卷一二《曼卿豪飲》:『曼卿與劉潛爲酒友,每露頂著械而坐謂之「囚飲」;飲於木杪謂之「巢飲」;以藁席束之,引首出飲,飲已復縮,謂之「鱉飲」;夜置酒空室中,謂之「徒飲」;匿於四旁,一時人出飲,飲已復匿,謂之「鬼飲」。後爲海州通判,於公守後營一庵,名曰「捫虱庵」。』[一○七]

石延年飲名五花八門,各書記載頗不一致。明馮夢龍輯《古今譚概·佻達部》卷一一《豪飲》:『石曼卿善豪飲,與布衣劉潛爲友。嘗通判海州,劉潛訪之。曼卿與潛劇飲,中夜酒欲竭,顧甕中有醋斗餘,乃傾入酒中,並飲之。每與客痛飲,露髮跣足,著械而坐,謂之「囚飲」;飲於木杪,謂之「巢飲」,一名「鶴飲」;取槁束之,引首出飲,謂之「鱉飲」;其狂縱大率如此;廨後爲一庵,嘗過其間,名之曰「捫虱庵」,未嘗一日不醉。按石延年與蘇舜欽輩飲名凡五,其夜不然燭,謂之「鬼飲」,飲次挽歌哭泣,謂之「了飲」。』[一○八]

按,宋張方平《樂全集》卷二《哭劉潛》小注云:『君没二年,西陲聚師,朝廷拔用才士,而碌碌競進矣。』[一○九] 康定元年(一○四○),元昊聚兵攻保安,自土門路入,攻金明寨,遂乘勝抵達延州城下。所謂『君没二年,西陲聚師』殆指此。則劉潛卒年約在寶元二年(一○三九)左右。又據《宋史》卷四四二《列傳》二○一《文苑四·劉潛》:『以進士起家,爲淄州軍事推官。嘗知蓬萊縣,代還,過鄆州,方與曼卿飲。聞母暴疾亟歸,母死,潛一慟遂絶,其妻復撫潛大號而死。時人傷之,曰:「子死於孝,妻死於義。」』[一一○] 宋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卷五三《忠孝節義》『劉潛』與宋王偁《東都事略》卷一一五《文藝傳》九八《石延年》記載略同。唯前者稱『劉潛以淄川職官權知鄆州平陰縣事』,[一一一] 後者稱劉潛時『爲平陰令』[一一二] 。可見,劉潛卒前知鄆州平陰縣事屬實。前此三年劉潛知蓬萊縣,正在景祐三年(一○三五),約該年進士及第。則景祐二年爲布衣基本可信。

景祐三年丙子(一○三八) 四十三歲

在海州,嘗誤認東海縣西北二古墓爲漢二疏墓。

宋沈括《夢溪筆談》卷四:『海州東海縣西北有二古墓,圖志謂之黄兒墓。有一石碑,已漫滅,不可讀。莫知黄兒者何人。石延年通判海州,因行縣見之,曰:「漢二疏,東海人,此必其墓也。」遂謂之二疏墓,刻碑於其傍。後人又收入《圖經》。予按,疏廣東海蘭陵人,蘭陵今屬沂州承縣。今東海縣乃漢之贛榆,自屬琅琊郡,非古之東海也。今承縣東四十里自有疏廣墓,其東又二里有疏受墓。延年不講地志,但見今謂之東海縣,遂以二疏名之,極爲乖誤。』[一一三]

劉潛由京師歸陶丘(山東定陶),有詩相送。

宋吕祖謙編《宋文鑒》卷一五録石延年《贈劉潛歸陶丘》:『丈夫未大用,身與仁義閑。可宜更聚散,風塵摧其顔。君今歸柯澤,路出梁宋間。梁宋有吾廬,親老待我還。矧復君先歸,因君頭應班。春老有時回,人老不再少。草自有時榮,髮白不再好。人生不如春,髮生不如草。可堪送别春草前,青春未老人先老。』[一一四] 宋陳思編《兩宋名賢小集》卷七九《贈劉潛歸陶丘》與此詩文字出入較大:『丈夫未大用,身與仁義閑。可宜更聚散,風塵摧厥顔。君今歸柯澤,路出梁宋間。芒碭有吾廬,親老待我還。羨子先諧願,思親頭鬢斑。韶光苦不再,溝水長潺湲。』[一一五]

按,劉潛山東定陶人,『柯澤』當爲『菏澤』之誤。約在本年或次年,劉潛中進士第。『梁宋間』、『芒碭』皆爲河南故地,從詩意推知,劉潛尚未及第,當爲劉潛從京師返家時作。

判海州,有芙蓉洞、萬花巖故蹟。

清鄧顯鶴輯《沅湘耆舊集》卷一一九録唐仲冕詩《將赴吴門舟中述海中風景》:『曼卿已作芙蓉主,但賸巉岏石一龕。』自注: 『石曼卿嘗判海州,有芙蓉洞、萬花巖故蹟。』[一一六]

在海州,泥裹桃核爲彈擲之以種桃。

《江南通志》卷一四《輿地志》:『石棚山即朐山之東北嶺也。《舊志》云有巨石覆岩成室,可容十數人,山嶺甚峻,初無花木,宋石曼卿判海州,讀書於此,乃以泥裹桃核爲彈擲之,數年間花發滿山。』[一一七]

景祐四年丁丑(一○三七) 四十四歲

海州任滿,以光禄寺丞轉大理評事。

宋宋庠《元憲集》卷二三有《光禄寺丞通判海州石延年可大理評事制》[一一八] 。光禄寺丞宋前期文臣遷轉官階,宋初沿唐制,唐光禄丞爲從六品上。按,石延年在明道元年(一○三二)已是大理評事,此處當是再任。

景祐五年、仁宗寶元元年戊寅(一○三八) 四十五歲

返京師,有詩寄天門夢野亭。

宋王象之《輿地碑記目》卷三《復州碑記》:『《夢野亭記》,景祐五年郡守王琪撰;夢野亭詩,景祐諸賢所作。』[一一九] 《湖廣通志》卷七七《天門縣》:『夢野亭在縣治東南隅,亭在臺上,一目可盡雲夢之野,最爲郡中勝處。宋景祐中州守王琪建,有記;晏殊、宋祁、吴育、蘇紳、石延年皆有詩。』[一二○] 《郡齋讀書志》附志録『《景陵志》十四卷』:『右嘉定庚辰郡文學林英發修,詩文集録附焉。唐陸鴻漸、皮日休、陸

蒙,皇朝朱昂、宋祁、晏殊、吴育、楊徽之、蘇紳、石延年、王禹偁、張耒諸公之作爲多。』[一二一]

本年有楷書《籌筆驛》詩贈宋安期秀才,署款『時戊寅三月十一日』。(圖二—二)

圖二—二 石延年楷書《籌筆驛》詩(局部)

刻帖存於《群玉堂帖》,該帖拓本高三十四點六厘米,正書,五十行,凡二百十一字。釋文爲:『汉室虧皇象,乾坤未即寧。奸臣與逆子,摇岳復翻溟。權表分江域,曹袁鬥夏埛。虎奔咸逐逐,龍臥獨冥冥。從衆非無術,欺孤廼不經。惟思恢正道,直起復炎靈。管樂韜方略,關徐駭觀聽。一言俄遌主,三顧已忘形。南既清蠻裔,東期赤魏庭。出師功自著,上表志誰銘。歷劫兵如水,臨秦策若瓴。舉聲將潰虜,横勢欲逾涇。仲達耻巾幗,辛毗嚴壁扃。可煩親細務,遽見墮長星。戰地悲陵谷,來賢賞德刑。意中流水遠,愁外舊山青。想像音徽在,侵尋毛骨醒。遲留慕英氣,沉嘆撫青萍。宋安期秀才請文翰書此與之。曼卿記,時戊寅三月十一日。』

寶元二年己卯(一○三九) 四十六歲

遷秘閣校理,歷太子中允,同判登聞鼓院。

《隆平集》卷一五《石延年》:『寶元二年,遷秘閣校理,積官太子中允。』[一二二] 《宋史》卷四四二《列傳》二○一《石延年》:『後諷敗,延年坐與諷善,落職通判海州。久之,爲秘閣校理,遷太子中允,同判登聞鼓院。』[一二三] 判登聞鼓院爲宋前期差遣官名,以帶職朝官或卿監官充任。登聞鼓院置判院官二人,資淺者一員爲同判。《宋代京朝官通考》認爲石延年同判登聞鼓院在景祐三年、四年,不確。[一二四] 《宣和書譜》卷六:『文臣石延年,字曼卿。……凡兩除監郡,一爲大理丞,遂入館。』[一二五] 按,石延年入館時間應在明道元年(一○三二),時任館閣校勘。

爲集賢校理日,詭怪不羈,嘗爲不逞者所窘。

宋彭乘《續墨客揮犀》卷七《詭怪不羈》:『石曼卿爲集賢校理,微行倡館,爲不逞者所窘。曼卿醉與之校,爲主司所録。曼卿詭怪不羈,謂主者曰:「衹乞就本廂科決,欲詰旦歸館供職。」廂帥不喻其謔,曰:「此必三館吏人也。」杖而遣之。』[一二六]

大書《籌筆驛》詩。

宋劉昌詩《蘆浦筆記》卷一○《籌筆驛詩》:『右驛在蜀中綿州,石曼卿爲諸葛武侯賦也。寶元二年,大書以遺朱復之。後二年,朱爲四明節度推官,遂刻石於廳事。』[一二七] 《御定書畫譜》卷七六《歷代名人書跋七》著録,後有周必大、劉昌詩、晁補之等題跋。宋周必大《廬陵周益國文忠公集》卷四九《跋曾無疑所藏二帖》:『予家藏石曼卿大書《籌筆驛詩》,宛類顔魯公心畫。今友人曾無疑又示其行草二十一字,絶似柳誠懸。范忠宣公云:「曼卿之筆,顔筋柳骨。」諒哉。嘉泰元年七月癸丑。』[一二八] 按,石延年主要以楷書擅場,草書則未見。元胡祗遹《紫山大全集》卷五《題石曼卿草堂(聖)》:『烈風急雨驚四溟,雷轟電掣神鬼驚。萬字一息筆不停,九天銀漢爲一傾。醉呼張旭不敢譍,雄詞傑句江海聲。脚蹴俗札慕《蘭亭》,劉潛佐酒飛巨觥。百尺樓高北斗横,人傳二仙臨帝京。百年厭世還青冥,白雲何處芙蓉城。』[一二九] 清端方《壬寅銷夏録》有《石曼卿草書卷》,後有康里回回、姜紹書、錢泳、李鴻裔等題識。[一三○]

本年前後,爲南安延松堂書扁。

《西江志》卷四二《古蹟·九江府》:『延松堂,《名勝志》:「在通判廨内,宋寶元間(一○三八—一○四○)石曼卿書扁。」』[一三一] 明劉節(嘉靖)《南安府志》卷二二《崇表志》一《宫室》『南安府』:『景賢堂在寶界寺,知軍李大正建,祀宋劉元城、江可軒、張無垢三君子。久廢。《大正記》曰:「南安郡治與倅車鄰墻通往來,予初過胡君元質,坐延松堂,堂之額相傳爲石曼卿書。」』[一三二]

楷書《劍鶴聯句》。

明郎瑛《七修類稿》卷三一《詩文類》『劍鶴聯句』:『余幼時得抄本《劍鶴聯句》,因没前後,不知其名,乃云:范文正公仲淹在海陵時,與歐静、滕宗諒劍鶴聯句。皆屬對森嚴,造語雅健,當時已爲難得。寶元二年,石曼卿與滕集於闕下,始得其備,乃用唐楷法書,以附九華書堂,厥後代爲名人題跋。近讀《歐文忠公外集》内載此詩,乃知歐非歐静也,參之范集又無,意或范集失收耳。蓋滕乃范之相好同年,二本俱曰仲淹。曼卿真宗時已死,何謂寶元年書,是知歐静則訛也。』[一三三] 按,《劍聯句》和《鶴聯句》均見於《歐陽文忠公集》卷五四《外集》四,題下小注作『范仲淹、滕宗諒』。『曼卿,真宗時已死』云云顯誤。

寶元三年、仁宗康定元年庚辰(一○四○) 四十七歲

正月,泰山環詠亭題名。(圖二—三)

圖二—三 石延年《泰山環詠亭題名》

明任弘烈輯(康熙)《泰安州志》卷二:『環詠亭於御香亭西,周垣畝許,四面皆石刻古今人詩,故名。有韓琦、蔡襄、范仲淹、歐陽修、石曼卿、蘇子美、林逋題識,种放《會真宫詩》,而放刻則湮没不可見。』[一三四] 清陳錦《勤餘文牘》卷三《登岱記》:『再至環詠亭,恭讀御製詩,觀斯篆十字殘碑,及二十九字摹本,并唐秘演、石曼卿以下累代題詠凡九十有六。』[一三五] 環詠亭是岱廟西院落(雨花道院)的一處重要建築,創建年代無考,明清重修。《岱史》、《岱覽》、《泰山志》等均有記。因四面環刻歷代名人題詠而得名,其中就有种放《會真宫詩》及蔡襄、范仲淹、歐陽修等名士的題識等重要遺蹟。《潛研堂金石文跋尾》之《种放〈會真詩〉題後卅二則》 中有『石曼卿,寶元三年正月』字樣。[一三六]

四月,往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

《長編》卷一二七『仁宗康定元年夏四月』:『丁亥(三日)大理寺丞、秘閣校理石延年往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明道中,延年嘗建言:「天下不識戰三十餘年,請選將練兵,爲二邊之備。」不報。及西邊數警,始召見,命副吴遵路使河東,時方用延年之説,籍鄉丁爲兵故也。延年又言:「昔漢用西域之兵破蕩諸戎,得以夷狄攻夷狄之術,去年授唃廝囉節制,命助討元昊,宜募願使其國者,護發其兵,如有功,則加以王爵,置榷場,許市易羊馬,以通貨財。又回鶻在唃廝囉西,唐用其兵定吐蕃,亦可兼誘之,使犄角興師以分賊勢。」戊子(四日),詔審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銓募願使唃廝囉者,以名聞。始用延年之議也。』[一三七]

《長編》卷一二六『仁宗康定元年三月』:『己卯(二十五日),工部郎中、直史館、同修起居注吴遵路爲天章閣待制、河東路計置糧草。遵路嘗建議復民兵,於是並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爲邊備,仍下其法於諸路。』[一三八]

元昊反宋,稍稍見用。

《石曼卿墓表》:『自契丹通中國,德明盡有河南,而臣屬遂務休兵養息,天下(晏)然,内外弛武三十餘年。曼卿上書言十事,不報。已而元昊反,西方用兵,始思其言,召見,稍用其説。』[一三九] 宋曾鞏《隆平集》卷一五:『延年寶元間嘗上書言天下不識戰鬭三十餘年,請爲二邊備,不報。及元昊反,上思其言,故命使河東,凡得兵數十萬,還賜五品服。』[一四○] 宋朱長文《墨池編》卷一○《續書斷》上『石曼卿』:『上書請莊獻明肅還政,言夏戎十事,不報。已而元昊叛,左右正缺,執政欲以曼卿擬之,猶覬其私請然後奏。曼卿語人曰:「吾少有志效國用,當自結明主以奮生平,又安能屑屑於相府乎。」執政聞之遂罷。』[一四一] 又宋胡宿《文恭集》卷五《石曼卿學士挽詞》注『昌言曾拂治,密疏早談戎』云:『曼卿天聖中建言,武備宜置土兵。寶元初,西戎犯邊,始行其策。』[一四二] 元富大用撰《古今事文類聚·新集》卷二七《諸寺部·大理寺丞·策陳邊事》:『宋天聖中,大理寺丞石延年上書陳十策,乞選練兵級,言西夏必叛,朝廷不以爲然。及元昊反,上思其言,召見,乞奉使河東籍兵。回稱旨,上曰:「知卿才久矣。」』[一四三]

宋孫逢吉《職官分紀》卷一九《丞》『上十策陳邊事』:『自契丹通和而天下弛武備,邊候不謹。天聖中,大理寺丞石延年上書陳十策,乞選練兵級,言西夏必叛,朝廷不以爲然。及元昊反,上思其言,召見稍用,乞奉使河東籍兵。回稱旨,上曰:「朕知卿有才久矣。但聞卿好飲酒醉,恐不能了事,所以未用卿。」延年奏曰:「臣非好飲,不得志而以自釋爾。然臣雖醉,其於臨事,愈於不醉之人。」上喜其言,賜五品服。』[一四四] 宋曾慥《類説》卷二《石延年》:『石延年字曼卿。真宗曰:「朕知卿有才久矣。但聞卿好飲酒,恐醉不能了事。」延年曰:「臣非好飲酒,蓋以自釋耳。然臣雖醉,其於臨事,愈於不醉之人。」』[一四五]

按,以上記載多有混亂抵牾之處。關於石延年『上書言十事』的具體時間,《隆平集》卷一五認爲是『寶元間』,而《長編》則記爲『明道中』,《文恭集》、《古今事文類聚·新集》、《職官分紀》則認爲是『天聖中』。《隆平集》卷一五云:『延年寶元間嘗上書言天下不識戰鬭三十餘年,請爲二邊備,不報。』按,『澶淵之盟』訂於景德元年(一○○四)十二月,所謂『不識戰鬭』之始,下推三十餘年,當在寶元年間(一○三八—一○四○),這與歐陽修所云『天下晏然,内外弛武三十餘年』相合。若指『明道中』(一○三二—一○三三)或『天聖中』,則不足三十年。又宋李昭玘《樂静集》卷九《跋石曼卿詩後》:『後十年,曼卿自海州通判遷秘閣校理,上書陳西夏十事,不報。既而元昊犯吾圉,邊邑騷動,天子稍思其言,方試一事,不幸病且死。』[一四六] 石延年遷秘閣校理在寶元二年(一○三九),亦證《隆平集》所記『上書言十事』在『寶元間』之可信。

關於石延年上書要求太后還政之事,當發生在明道二年(一○三三)莊獻明肅太后去世之前。元富大用《古今事文類聚·新集》卷二七《諸寺部·書言還政》:『石延年遷大理丞,上書言:「天子春秋已盛,太后不當聽政。」及奉使河東回,得秘閣校勘。』[一四七] 這段話的錯誤有二:其一,石延年要求太后還政時,尚未遷大理寺丞。延年遷大理丞在康定元年前後。《長編》卷一二七『仁宗康定元年(一○四○)夏四月』:『丁亥(三日)……大理寺丞、秘閣校理石延年往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一四八] 以上諸書『天聖中,大理寺丞石延年』云云均誤。其二,石延年奉使河東回,得秘閣校理,而非秘閣校勘。

又,關於『朕知卿有才久矣』一語,《事文類聚》、《職官分紀》皆認爲語出仁宗皇帝,時間在石延年奉使河東返回之後。而曾慥《類説》認爲是真宗語,顯誤。

在河東,運籌帷幄,爲吴遵路所佩服。

潘永因編《宋稗類鈔》卷一一:『康定中,河西用兵,石曼卿與吴安道遵路奉使河東。既行,安道晝訪夕思,所至郡縣,考圖籍,見守令,按視民兵、芻粟、山川、道路,莫不究盡利害,尚慮未足以副朝廷眷使之意。而曼卿吟詩飲酒,若不爲意者。一日安道曰:「朝廷不以遵路不才,得與曼卿並命,今一道兵馬糧芻雖已留意,而竊懼愚不能燭事。以曼卿之才,如略加之意,則事無遺舉矣。」曼卿笑曰:「國家大事,安敢忽耶?已熟計之矣。」因條舉將兵之勇怯、芻糧之多寡、山川之險易、道路之通塞,纖悉具備,如宿所經慮者。安道大驚服,以爲天下奇才,且嘆其不可及也。』[一四九]

奉使河東,因事過陝西,范仲淹有詩送之。

《范仲淹全集》卷四《送石曼卿》:『河光岳色過秦關,英氣飄飄酒滿顔。賈誼書成動西漢,謝安人笑起東山……』[一五○] 詩中賈誼、謝安喻『獻策』和『再起』事。本年三月,范仲淹知永興軍(陝西西安市),八月兼知延州。

潞子城有曼卿所書。

宋董逌《廣川書跋》卷一○《石曼卿書》:『世以曼卿跅弛不羈,故其乘一時豪氣所感,豈提鈆懷槧者所能模放耶?觀其論天下事,無不公當。後數十年,其言益信,可用精思者,不能過也。潞子城有曼卿所書,蓋寶元七月,是時朝廷始以曼卿所上民兵爲可行,故得與吴遵路同籍河東兵,至此迨今六十五年。本道再置使按民兵,其説正當時所議,而西河師中適爲上黨尉,初得其書摹石,此豈亦有數耶。』[一五一] 潞子城在山西,石延年書不傳。石延年與吴遵路同籍河東兵在寶元三年,本年二月改元康定,猶稱『寶元七月』,董逌不察故也。崇寧四年(一一○五),河東『再置使按民兵』。《宋史》卷一九二《志》一四五《兵六·鄉兵三》:『徽宗崇寧四年,樞密院言:「比者京畿保甲投八百七十一牒乞免教閲,又二百三十餘牒遮樞密張康國馬首訴焉。」是月,詔京畿、三路保甲並於農隙時教閲,其月教指揮勿行。五年,詔河北東西、河東、永興、秦鳳路各武臣一員充提舉保甲並兼提刑,其見專提舉保甲文臣並罷。是月,詔京畿差武臣一員充提舉保甲兼提刑,仍差文臣提刑兼提舉保甲。』[一五二] 寶元三年(一○四○)到崇寧四年(一一○五),剛好六十五年,與董逌所記相合。

與吴遵路同薦張景憲。

宋范純仁《范忠宣公文集》卷一七《大中大夫充集英殿修撰張公行狀》:『公諱景憲,字正國,太尉公第二子,其先河朔人。……康定初,河東始籍民兵,慎擇令宰,公以安撫使天章閣待制吴遵路、秘閣校理石延年薦,擢知並州榆次縣。榆次素號劇邑,前令多以不職免,公至則大治,改大理寺丞。』[一五三]

延杜詵(字叔温)計事。

《蘇舜欽集》卷一五《大理評事杜君墓誌》:『天章吴安道、秘閣石曼卿皆當世偉人,奉詔籍民兵於兩河,獨延君計事。君爲條其未便安者,二公嘆息稱道之。』[一五四] 杜詵(一○一七—一○四一),字叔温,杜衍(九七八—一○五七)長子,官至大理評事,簽署建雄軍節度判官事,享年二十有五。

辟李之才爲澤州(山西晉城)僉署判官。

李之才(?—一○四五),字挺之,青州(今山東青州市)人,一説青社(今屬河南)人。北宋教育家,天聖八年(一○三○)同進士出身。曾從河南穆修學《易》。初官衛州獲嘉縣主簿,權共城令。後調孟州司法參軍,又被吴遵路、石延年辟爲澤州簽署判官。

宋趙與時《賓退録》卷二:『世所謂康節先生之《易》者,實受之挺之。挺之器大,難乎識者,棲遲久不調,或惜之。則曰:「宜少貶以榮進。」友人石曼卿獨曰:「時不足以容君,君盍不棄之隱去。」再調孟州司法參軍。時范忠獻公守孟,亦莫之知也。忠獻初建節鉞守延安,送者不用故事,出境外,挺之獨别近郊。或病之,謝曰:「故事也。」居頃之,忠獻謫安陸,挺之沿檄見之洛陽,前日遠境之客,無一人來者。忠獻於是乎恨知挺之之晚。友人尹師魯以書薦挺之於葉舍人道卿,因石曼卿致之曰:「孟州司法參 軍李之才,年三十九,能爲古文章,語直意邃,不肆不窘,固足以蹈及前輩,非洙所敢品目。而安於卑位,頗無仕進意,人罕能知之。其才又達世務,使少用於世,必過人遠甚。幸其貧無貲,不能決其歸心,知之者當共成之。」曼卿報師魯曰:「今之業文好古之士至鮮,且不張,苟遺若人,其學益衰矣。是師魯當盡心以成之者也。延年素不喜屈謁貴仕,以挺之書,凡四五至道卿之門,通焉而後已。道卿且樂薦之,以是不悔。」挺之遂得應銓新格,有保任五人改大理寺丞爲緱氏令,未行。會曼卿與龍圖閣直吴學士遵路調兵河東,辟挺之澤州僉署判官,於是澤人劉仲更從挺之受曆法,世稱『劉仲更之曆』,遠出古今上。有楊雄、張衡之所未喻者,實受之挺之。在澤轉殿中丞,丁母憂。甫除喪,暴卒於懷州守舍。時友人尹子漸守懷也,實慶曆五年二月。』[一五五]

考石延年與李之才的交往,當始於『調孟州(屬河南焦作)司法參軍』之前。范忠獻公即范雍。范雍(九八一—一○四六),字伯純,世家太原,祖葬河南,遂爲河南人。真宗咸平初進士。謚忠獻。《宋史》卷二八八有傳。《長編》卷一二二『仁宗寶元元年十二月』:『癸酉(一日),命三司使、户部尚書夏竦爲奉寧節度使、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范雍爲振武節度使、知延州。』[一五六] 此即所謂『忠獻初建節鉞守延安』,李之才時在河南孟州。葉清臣(一○○三—一○四九),字道卿,湖州烏程(今浙江吴興)人。天聖二年(一○二四)進士。《長編》卷一二八『仁宗康定元年秋九月』:『己未(七日),右正言、知制誥葉清臣爲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權三司使事。』[一五七] 則石延年與尹洙向葉清臣推薦李之才在本年葉清臣任中書舍人之後。李之才年三十九,其生年約在咸平五年(一○○二)左右,卒年在慶曆五年(一○四五)。

在平陽會中,作《代意寄尹師魯》,大字書之。

元劉壎《隱居通議》卷八《鬱孤臺刻石曼卿詩》:『石曼卿嘗作大字書古體云《平陽奉寄師魯》:「十年一夢花空委,依舊河山損桃李。雁聲北去燕西飛,高樓日日春風裏。眉背石州山對起,嬌波淚落妝如洗。汾河不斷天南流,天色無情淡於水。」此詩不知曼卿自作邪?或書古人詩也?其意亦莫可曉。後題云「康定元年八月十四日書」。按,尹洙字師魯,此必寄尹洙之詩,則非古人矣。又一絶云:「楚鄉寒食摘花時,野渡臨風駐采旗。草色連雲人去住,水文如縠燕參差。」末題云:「江上偶見。」繼又書《題木蘭廟》一絶,又《入商山》一絶,末又一絶云:「前山極遠碧雲合,清夜一聲白雪微。欲寄相思千里月,溪邊殘照雨霏霏。」後題云「寄遠」。此四絶必唐詩,特前此未見耳。或謂「千里月」,疑是「目」字誤作「月」,因下句是殘照,無緣用「月」字也。但「千里目」,於義未順,千里相隔,唯月共照,今殘照之時,值霏霏之雨,欲寄相思於月,不可得矣。「月」字爲是。所書字如掌大,亦甚端重,然帶俗態,欠清媚遒勁之氣。旴江聶善之侍郎守贛州日,摹其真蹟,刻石鬱孤臺,未知今尚存否。偶觀墨本,恐失去,謹録於此。』[一五八]

劉壎所見《鬱孤臺法帖》收録石曼卿書作共五件:第一件即《平陽奉寄師魯》,第二件《江上偶見》,第三件《題木蘭廟》,第四 件《入商山》,第五件《寄遠》。後四件全是杜牧絶句。今《鬱孤臺法帖》僅存《題木蘭廟》、《入商山》、《寄遠》三件殘帖。(圖二—四 )三詩釋文如下。其一,《題木蘭廟》:『彎弓征戰作男兒,夢裏曾經夢畫眉。幾度思歸還把酒,拂雲堆(上祝明妃)。』其二《入商山》:『(早入商山百里雲,蘭溪)橋下水聲分。流水舊聲人舊耳,此回嗚咽不堪聞。』其三《寄遠》:『前山極遠碧雲合,清夜一聲白雪微。欲寄相思千里月,(溪邊殘照雨霏霏)。』此外,《鬱孤臺帖》還殘存『挹神移天台二大乘寺』九字,筆蹟與三詩全同,亦當是石延年書。清人龔心釗認爲三詩乃蔡襄作,乃想當然耳。

圖二—四 《鬱孤臺法帖》所存石延年殘帖

尹洙(一○○一—一○四七),字師魯,河南(今河南洛陽)人。仁宗天聖二年(一○二四)進士。康定元年(一○四○),爲永興軍(治京兆府)經略判官。山西臨汾地區在古代曾稱平陽,故石延年在詩中有『汾河不斷天南流』句。此詩爲石延年得意之作。宋王闢之《澠水燕談録》卷七:『石曼卿天聖、寶元間以歌詩豪於一時,嘗於平陽作《代意寄師魯》一篇,詞意深美,曰……曼卿死後,故人關詠夢曼卿曰:「延年平生作詩多矣,獨常自以爲《代平陽》一首最爲得意,而世人罕稱之。能令予此詩盛傳於世,在永言爾。」詠覺,增廣其詞爲曲,度以《迷仙引》,於是天下争歌之。他日,復夢曼卿謝焉。詠字永言。』[一五九]

六月二十七日,有《韓希祖隱君武威》詩碑。

清胡聘之《山右石刻叢編》卷一三之《石延年詩紀》録《韓希祖隱君》詩碑:『《韓希祖隱君武威》,石延年曼卿上。方瞳神已滿,毋死變霜毛。道味山中澹,詩情事外高。醉狂玄鶴舞,閑臥白驢號。吾素存微尚,他年亦爾曹。康定元年六月二十七日,文林郎、守秘書丞、知河中府龍門縣事、兼兵馬都監吴靚立石。』[一六○] 碑高四十八厘米,廣六十六厘米,十一行,每行八字,正書,今在河津縣(今爲山西運城地區轄縣)。胡聘之有考證:『按,宋康定無二年,以是年十一月丙寅改元慶曆,故二月猶稱康定。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閣校理卒於京師。此碑題康定元年,是卒之前一年事。』《宋史》卷四五七《列傳》二一六《隱逸上·高懌傳》附:『有韓退者,稷山人。亦師事种放。母死,負土成墳,徒跣終喪,去隱嵩山,吴遵路、石延年論其高節。詔賜粟帛,號安逸處士,以壽終。』[一六一] 宋阮閲《詩話總

》卷四六《隱逸門》引《閑居詩話》:『韓退,絳州人,放誕不拘,常跨一白驢。有詩云:「山人跨雪精,上便不論程。嗅地打不動,笑天休始行。」爲人所稱,好著寬鶴氅,醉則鶴舞。石曼卿贈詩曰:「醉狂玄鶴舞,閑臥白驢號。」』[一六二]

七月,在寧波,有致《判府制置徽猷大卿》柬。

《壯陶閣書畫録》卷五《宋人簡札詩翰九家册》録《宋石延年柬》:『延年恭以即日季夏,庚伏正炎,敬惟判府制置徽猷大卿,愷悌慈祥,化被千里,清寧默相,台候起居萬福。延年不揆僭越,輒有誠懇,仰瀆崇聽。延年此者挈賤累之官入城,尚未有棲泊之地,擬欲暫假使府涵虚館數日。儻蒙台慈,特賜垂允,舉室盛暑受賜莫大,冒犯威嚴,俯伏不寒而慄,尚賴包慈,有以矜恕,不勝萬幸,伏乞台察。』[一六三] 按,涵虚館在寧波月湖中。天寶初,賀知章病,辭官居月湖,自稱『四明狂客』。明烏斯道《春草齋集》卷四《涵虚館訪章復彦不值》題下注云:『館在月湖中,賀知章宅也。』[一六四] 石延年曾在浙江寧波、湖州等地作停留,皆不見記載,但是有不少遺蹟傳世。今依寶元三年石曼卿於湖州書『勅建州學』四字而將相關資料附見於此。

爲湖州州學書『勅建州學』額及『經史閣』三字。

宋談鑰(嘉泰)《吴興志》卷一一《學校·州治》:『本朝寶元二年,知州事滕宗諒表請於朝,建學今廢處。明年四月勅書至,錫名州學,仍錫田五夫。六月學成,重門廣殿講堂書閣齋舍庖湢皆具,爲屋百二十楹。張方平爲記,蔡襄大書勒石,石曼卿又書「勅建州學」額,揭於儀門。延安定胡瑗主學,四方之士雲集受業。』[一六五] (嘉泰)《吴興志》卷一八《碑碣·州治》:『石曼卿「經史閣」三字在州學,石曼卿「勅建州學」四字在州學。』[一六六]

又有《三世佛碑》。

清陸心源《吴興金石記》卷七引《吴興志》:『《三世佛碑》,石曼卿書,在德清本寺彌勒像前。』[一六七] 書寫時間不詳,姑附於本年。

爲長興大雄教寺書額。

明董斯張《吴興備志》卷二四:『長興大雄教寺,治平中石曼卿書額。元趙孟頫記。』[一六八] 按,此處『治平中』當是誤記,因爲石延年没有活到治平年間。《浙江通志》卷二二九《寺觀四·大雄教寺》引《長興縣志》:『舊在縣治西北一里,陳天嘉元年建,號報德寺。唐會昌間寺廢,大中元年縣令喻鳬奉勅重建。宋治平中改今額,石曼卿書扁。』[一六九] 此處近是,然書額時間不詳,姑附於此。

又有『登瀛臺』題字。

宋羅濬(寶慶)《四明志》卷二一《象山縣志全·官僚》:『登瀛臺,石曼卿書,久廢。』[一七○] 書寫時間不詳,姑附於本年。

使畫工繪潘閬《憶餘杭》詞境圖。

清馮金伯輯《詞苑萃編》卷四《品藻二》:『潘逍遥狂逸不羈,往往有出塵之語,自製《憶餘杭》詞三首,一時盛傳,東坡愛之,書於玉堂屏風,石曼卿使畫工繪之作圖。』[一七一] 按,此事因涉浙江事,姑附於此。

在浙江,有詩多首。

宋孔延之《會稽掇英總集》卷一二録石延年《寄題上虞蘇簿凝虚館》:『越基擅巖壑,虚館宅其尤。丹甍煜孤飛,靈景邈四周。山高晴若陰,洞寒夏如秋。錦幄檻花發,玉環渠水流。閑臥真吏隠,乍登迺仙遊。居之宜民思,無爲兹宇羞。』[一七二] 卷一三録石延年《文種墳》:『至忠惜甘死,越塞一墳孤。勾踐非王者,陶朱亦大夫。碑經山燒斷,樹帶海潮枯。泉下伍員輩,相逢相弔無。』[一七三] 宋施宿撰《會稽志》卷六《冢墓》:『大夫文種墓在種山。越既霸,范蠡去之,種未能去,或讒於王,乃賜種劍以死,葬於是山,故名。』[一七四] 此二詩作年不詳,姑附於此。

八月,有《明河詠》詩。

《蘇舜欽集》卷六《和石曼卿明河詠》:『八月銀河好,天高夜自明。樓臺通迥意,風露得餘清。幾爲浮雲亂,都宜小雨晴。離人强回首,耿耿邈無情。』[一七五] 傅平驤、胡問陶《蘇舜欽交遊詩文繫年》繫此詩於康定元年(《河南大學學報》一九八七年第二期)。石延年詩不存,姑附於本年。

十二月十四日,題龍門石窟的陳摶石刻。(圖二—五)

圖二—五 石延年《題陳摶石刻》

石延年題詩爲楷書八行,凡七十一字。詩云:『希夷先生人中龍,天岸夢逐東王公。酣睡忽醒骨靈通,捥指拂拂來天風。鸞舞廣莫鳳鴹空,俯眎羲獻皆庸工。投筆再拜偁技窮,太華少華白雲封。』落款:『延年題時康定庚寅歲十二月十四日。』

年末,返回京師。與歐陽修相見。

歐陽修《歐陽文忠公集》卷一《哭曼卿》:『朐山頃歲出,我亦斥江湖。乖離四五載,人事忽焉殊。歸來見京師,心老貌已癯。但驚何其衰,豈意今也無。』[一七六] 『朐山頃歲出』指石延年落海州事。歐陽修於景祐元年(一○ 三四)召試學士院,授任宣德郎,充館閣校勘。景祐三年,范仲淹因上章批評時政,被貶饒州。歐陽修爲他辯護,被貶爲夷陵(今湖北宜昌)縣令。康定元年(一○四○),歐陽修被召回京,復任館閣校勘。後知諫院。

康定二年、仁宗慶曆元年辛巳(一○四一) 四十八歲

正月,有《館直詩》。

元黄溍《黄文獻公集》卷四《書石曼卿〈館直詩〉後》:『曼卿仕凡再入館。康定二年二月四日,以秘閣校理卒於官,距作此卷時,僅四浹旬耳。安知非曼卿絶筆耶。嗚呼,曼卿之卓然不可朽,固不必在是,歐陽子所謂「軒昂磊落,突兀峥嶸」者,覽卷猶可概見也。』[一七七] 石曼卿《館直詩》今不存。

受詔書《李文靖公神道碑》。

宋胡宿《文恭集》卷五《石曼卿學士挽詞》於『芝筋留御帳』下注云:『曼卿受詔,書《李文靖公神道碑》。石本奏御之日,有司以曼卿不起聞。上深嗟惜之。』[一七八] 李文靖公指李沆(九四七—一○○四),字太初,洺州肥鄉(今屬河北)人。謚文靖。《宋史》卷二八二有傳。

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閣校理卒。

《歐陽文忠公集》卷二四《石曼卿墓表》:『年四十八。康定二年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閣校理卒於京師。』[一七九]

宋釋文瑩《湘山野録》卷上:『石延年曼卿爲秘閣校理,性磊落,豪於詩酒。明道元年(一○三二),以疾卒。曼卿平生與友人張生尤善,死後數日,張生夢曼卿騎青驢,引數蒼頭過生,謂生曰:「我今已作鬼仙,召汝偕往。」生以母老,固辭久之。曼卿怒,登驢而去,顧生曰:「汝太劣,吾召汝安得不從!今當命補之同行矣。」後數日,補之遂卒。補之乃范諷字,今儀真有碑石,序其事尤詳。』[一八○] 按,此乃無稽之談,不足爲據,且云石延年卒於明道元年顯誤。又宋李獻民《雲齋廣録》卷一《士林清話》『石曼卿』:『石延年字曼卿,康定三年以殿中丞卒於京師。』[一八一] 亦誤。

吴遵路爲言於朝,朝廷録其子濟爲太廟齋郎。

《長編》卷一三一『仁宗慶曆元年二月』:『丙戌(七日)……録故太子中允、秘閣校理石延年子濟爲太廟齋郎。延年與天章閣待制吴遵路同使河東,及卒,遵路爲言於朝,特恤之。』[一八二]

既卒之三十七日,葬於丹陽。

《歐陽文忠公集》卷二四《石曼卿墓表》:『既卒之三十七日,葬於太清之先塋。』[一八三] 清談遷《北遊録·紀程》『(閏六月)庚寅』:『五十里泊丹陽縣。是日陰。夜微涼,南門對河石碑四:一宣尼篆「烏虖」,有吴延陵季子之墓;一尹和靖,一石曼卿,一韋傳中。皆墓碑。江左丹陽尹治在金陵,非京口。』[一八四]

歐陽修、石介、胡宿、梅堯臣、蔡襄等有挽詩。

《歐陽文忠公集》卷一《哭曼卿》:『嗟我識君晚,君時猶壯夫。……天兵宿西北,狂兒尚稽誅。』[一八五]

宋石介《徂徠石先生全集》卷二《三豪詩送杜默師雄》並序:『本朝八十年,文人爲多,若老師宿儒,不敢論數;近世作者,石曼卿之詩、歐陽永叔之文辭、杜師雄之歌篇,豪於一代矣。師雄學於予,辭歸,作三豪詩以送之。』詩云:『曼卿豪於詩,社壇高數層。永叔豪於辭,舉世絶儔朋。師雄歌亦豪,三人宜同稱。曼卿苦汩没,老死殿中丞。身雖埋黄泉,詩名長如冰。……曼卿苟不死,其才堪股肱。』[一八六] 『本朝八十年』當是約數,從太祖立國,迄今已經八十二年。

宋胡宿《文恭集》卷五《石曼卿學士挽詞》:『才出羣英表,文推一代雄。……惟餘身後得,凛凛是英風。』[一八七] 宋梅堯臣《宛陵先生文集》卷八《弔石曼卿》:『前時京師來,對馬嘗相揖。……孤墳細草遍,翠碣嗟新立。』[一八八]

宋蔡襄《端明集》卷六《哭石曼卿》:『仕宦晩益困,忽驚朝露晞。……城南春滿路,空見素旌歸。』[一八九] 蔡襄與石延年的交往不詳。宋晁説之《景迂生集》卷一八《題蔡君謨弔石曼卿詩後》:『蔡公於是乎句法曼卿,而字畫曼卿,真足以弔矣。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嵩山晁説之題於睢陽舟中。』[一九○]

歐陽修撰墓表,蘇子美書,邵餗篆額。

《石曼卿墓表》載《歐陽文忠公集》卷四○。宋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卷四○《歐陽文忠公》:『歐陽公撰《石曼卿墓表》,蘇子美書,邵餗篆額,山東詩僧秘演力幹屢督歐俾速撰,文成,演以銀二兩置食於相藍南食殿,礲訖,白歐公。寫石之日,爲具,召館閣諸公觀子美書。書畢,演大喜曰:「吾死足矣。」飲散,歐、蘇囑演曰:「鎸訖,且未得打。」竟以辭翰之妙,演不能卻。歐公忽過定力院見之,問寺僧曰:「何得?」僧曰:「半千買得。」歐怒,回詬演曰:「吾之文反與庸人半千鬻之,何無識之甚?」演滑稽特精,徐語歐曰:「學士已多他三百八十三矣。」歐愈怒曰:「是何言?」演曰:「豈不記得作省元時,庸人競摹新賦,叫於通衢,復更者時,云兩文來買歐陽某省元賦,今一碑五百,價已多矣。」歐因解頤。徐又語歐曰:「吾友曼卿,不幸早世,固欲得公之文,張其名目,與日星相摩,而又窮民,吾因頗濟其乏,又非利乎?」公但笑而無語。(見《湘山野録》)』[一九一]

有《石曼卿集》、《石曼卿歌詩集》,已久佚。有僞託石延年《十六國考鏡》一卷。

《郡齋讀書志》卷一九《石曼卿集》一卷:『右皇朝石延年字曼卿,南京宋城人。舉進士不中,爲三班奉職,改太常寺太祝,遷秘閣校理。』[一九二] 宋陳振孫《直齋書録解題》卷二○《石曼卿歌詩集》一卷:『秘閣校理宋城石延年曼卿撰,自爲序。石介復爲作序。其仕以三舉進士爲三班奉職,出處詳見歐陽公所作墓誌。』[一九三] 按,《石曼卿詩集序》同見於《徂徠集》卷一八和《蘇學士文集》卷一三,文字小異。今人已辨明此序乃石介作,誤入蘇舜欽集中。詳見陳植鍔《石介事蹟著作編年》[一九四] 。清嵇璜撰《續文獻通考》卷一六六《經 籍考》之石延年《十六國考鏡》一卷:『延年,字曼卿,宋城人,官至太子中允。臣等謹案,是編舉《晉書·載記》中所列五涼、四燕、三秦、二趙,並成夏等十六國,考其始終,傳世幾代,歷年若干,通篇不及三千言。曹溶《學海類編》收之,其間僞本甚多,此爲託名無疑。』[一九五]

慶曆三年癸未(一○四三) 

九月,范仲淹有《祭石學士文》。

《范仲淹全集》卷一一《祭石學士文》:『維慶曆三年九月日,具官范某,謹致祭於故友曼卿學士之靈。嗚呼!曼卿之才,大而無媒,不登公卿,善人爲哀。曼卿之筆,顔精柳骨,散落人間,寶爲神物。曼卿之詩,氣雄而奇,大愛杜甫,獨能嗣之。曼卿之心,浩然無機,天地一醉,萬物同歸。不見曼卿,憶兮如生,希闊之人,必爲神明。尚饗。』[一九六]

死後十餘年,有爲芙蓉館主之説。

宋吴曾《能改齋漫録》卷一八《石曼卿丁度爲芙蓉城主》:『王子高遇仙人周瑶英,與之遊芙蓉城,世有其傳。余案歐陽文忠公詩話,記石曼卿死後,人有恍惚見之者,云:「我今爲仙,主芙蓉城,騎一青騾,去如飛。」又案太常博士張師正所纂《括異志》,記慶曆中有朝士將曉赴朝,見美女三十餘人,靚裝麗服,兩兩並行,丁度觀文案轡其後,朝士問後行者:「觀文將宅眷何往?」曰:「非也,諸女御迎芙蓉城主。」俄聞丁死。故東坡詩云:「芙蓉城中花冥冥,誰其主者石與丁。」』[一九七] 《六藝之一録》卷三三七《宋石延年書筆》:『范文正公《祭曼卿文》,其略曰……方此時世,未有言曼卿爲神仙事。後十餘年,乃有芙蓉城之説。不知文正公偶然之言乎,抑亦有以知之也。元符三年十月十六日書。(《東坡集》)』[一九八]

宋英宗治平四年丁未(一○六七) 

歐陽修有《祭石曼卿文》。

文見《歐陽文忠公集》卷五○。

宋神宗熙寧五年壬子(一○七二) 

正月,歐陽修跋《三絶帖》。

《歐陽文忠公集》卷七三《跋三絶帖》:『南唐澄心堂紙爲世所珍,今人家不復有;曼卿詩與筆稱雄於一時,今亦未有繼者;謂之「三絶」,不爲過矣。余家藏此蓋三十餘年。熙寧壬子(五年)正月記。六一居士。』[一九九]

注釋:

[一]  〔宋〕歐陽修撰《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二○○五年,第七册,第一頁。

[二]  《宋史》,中華書局,一九八五年,第三七册,第一三○七○頁。

[三]  〔宋〕石介撰《徂徠石先生文集》,中華書局,一九八四年,第三七頁。

[四]  〔宋〕吕祖謙編,齊治平點校《宋文鑒》,中華書局,一九九二年,上册,第三二六—三二七頁。

[五]  《宣和書譜》,第四八頁。

[六]  〔宋〕潘自牧撰《記纂淵海》,《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九册,第一五五頁。

[七]  《長編》卷一○九『仁宗天聖八年春正月甲戌(二十一日)』條,第五册,第二五三三頁。

[八]  〔宋〕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一年,第七二○—七二一頁。

[九]  〔宋〕蘇頌著,王同策、管成學、顔中其等點校《蘇魏公文集》附録《譚訓》,中華書局,一九八八年,第一一二九頁。

[一○]  《長編》,第四册,第二一三九頁。

[一一]  《苕溪漁隱叢話·前集》,第二五六二册,第二三六頁。

[一二]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一頁。

[一三]  劉琳、李勇先、王蓉貴校點《黄庭堅全集》,四川大學出版社,二○○一年,第六九八頁。

[一四]  《長編》,第四册,第二一九九頁。

[一五]  〔清〕白湟等修,查慎行等纂(康熙)《西江志》,《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七八三號),臺北成文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第四册,第一二九三頁。

[一六]  《西江志》,《中国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七八三號),第七七七頁。

[一七]  〔明〕凌迪知撰《萬姓統譜》,《中華族譜集成》,巴蜀書社,一九九五年,第二册,第六七二頁。

[一八]  〔宋〕沈括撰《夢溪筆談》,《叢書集成初編》,第二八二册,第一五三頁。

[一九]  〔清〕周廣業撰《過夏雜録》,《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一五四册,第三五七頁。

[二○]  龔延明撰《宋代官制辭典》,中華書局,一九九七年,第五九一頁。

[二一]  《蘇魏公文集》附録《譚訓》,第一一二九頁。

[二二]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一頁。

[二三]  《長編》卷九二『真宗天禧二年十二月』:『辛丑(十三日),工部侍郎、參知政事張知白與宰相王欽若議論多相失,因稱疾辭位。丙午(十八日),罷爲刑部侍郎、翰林侍讀學士、知天雄軍。』第四册,第二一三一頁。《長編》卷九四『真宗天禧三年十一月』:『戊午(六日),詔翰林侍讀學士、刑部侍郎張知白序班在玉清昭應宫副使林特之上。時知白自天雄軍徙應天,許便道朝覲故也。己未(七日),張知白言,河北提舉捉賊司指使、殿侍王應捕賊有勞,身中重創,命補三班借職。』第四册,第二一七○頁。

[二四]  〔明〕王紱撰《書畫傳習録》,《中國書畫全書》,上海書畫出版社,二○○○年,第三册,第二一五頁。

[二五]  〔明〕豐坊撰《書訣·宋人書》,《中國書畫全書》,第三册,第八四九頁。

[二六]  〔元〕王惲撰《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元人文集珍本叢刊》,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一九八五年,第二册,第三○二頁。

[二七]  〔元〕胡祗遹撰《紫山大全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九九册,第五四一頁。

[二八]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一頁。

[二九]  〔宋〕晁補之撰《鷄肋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七三册,第八二七—八二八頁。

[三○]  《宋文鑒》,第三六一頁。

[三一]  〔宋〕李昭玘撰《樂静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七五册,第一三九頁。

[三二]  《鷄肋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七三册,第八二七頁。

[三三]  〔宋〕朱熹編《二程外書》,《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二三二册,第一○八頁。

[三四]  〔宋〕張方平撰《樂全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六九册,第一二六頁。

[三五]  〔宋〕葉夢得撰《石林詩話》,《叢書集成初編》,第二五五一册,第一九—二○頁。

[三六]  〔宋〕祝穆《新編古今事文類聚》,《中華再造善本》,第三八册,第一七頁。

[三七]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三○七一頁。

[三八]  〔宋〕歐陽修撰《歸田録》,三秦出版社,二○○三年,第一五七頁。

[三九]  《樂全集》卷三九《朝奉郎守太子中舍騎都尉韋君墓誌銘並序》,《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六九册,第一六一頁。

[四○]  〔宋〕張師正撰《括異志》,《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二六四册,第五一六頁。

[四一]  《樂全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六九册,第一二一頁。

[四二]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三○七一頁。

[四三]  〔清〕厲鶚《宋詩紀事》,第一册,第一七二頁。

[四四]  〔宋〕王闢之撰《澠水燕談録》,中華書局,一九八一年,第五一頁。

[四五]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二八三○頁。

[四六]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二八三一頁。

[四七]  《東都事略》,《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三二册,第六一頁。

[四八]  〔宋〕吕陶撰《浄德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九二三册,第二二九頁。

[四九]  〔清〕畢沅輯《山左金石志》,《續修四庫全書》,第九○九册,第五○四頁。

[五○]  《袁枚全集》,江蘇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三年,第五册,第六四頁。

[五一]  《宋史》,第三一册,第一○六九九頁。

[五二]  〔清〕岳濬等監修《山東通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八一册,第五六九頁。

[五三]  〔宋〕劉攽撰《彭城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九○九册,第二一八頁。

[五四]  《山東通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八一册,第七○一頁。

[五五]  《樂静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七五册,第一○一頁。

[五六]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二八三二頁。

[五七]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二頁。

[五八]  〔宋〕彭乘撰《續墨客揮犀》,《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一六六册,第一七五—一七六頁。

[五九]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一一册,第三頁。

[六○]  〔宋〕尹洙撰《河南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六四册,第三○一頁。

[六一]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二册,第一三頁。

[六二]  《新編古今事文類聚》,《中華再造善本》,第八册,第二五頁。

[六三]  〔宋〕宋祁撰《宋景文公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八七四册,第二二一頁。

[六四]  〔宋〕王珪撰《華陽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九一六册,第五○三頁。

[六五]  《長編》,第五册,二五九六頁。

[六六]  〔宋〕程俱撰,張富祥校證《麟臺故事校證》,中華書局,二○○○年,第二四四頁。

[六七]  《麟臺故事校證》,第一二一、一二四頁。

[六八]  〔宋〕王巖叟撰《忠獻韓魏王家傳》,《宋集珍本叢刊》,綫裝書局,二○○四年,第六册,第六七四頁。

[六九]  《麟臺故事校證》,第二○六頁。

[七○]  〔宋〕蔡絛撰《鐵圍山叢談》,中華書局,一九八三年,第一五頁。

[七一]  〔宋〕釋惠洪撰《冷齋夜話》,《叢書集成初編》第二五四九册,第三八頁。

[七二]  〔明〕馮夢龍輯《古今譚概·不韻部》,中華書局,二○○七年,第一○八頁。

[七三]  阮閲編,周本淳校點《詩話總龜》,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七年,第一五五頁。

[七四]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二頁。

[七五]  《長編》,第五册,第二六一四頁。

[七六]  《長編》,第五册,第二六一八頁。

[七七]  《長編》,第五册,第二六三五頁。

[七八]  〔清〕錢大昕撰《潛研堂金石文跋尾》,《中國書畫全書》,第一四册,第五○四頁。

[七九]  〔清〕葉昌熾撰,柯昌泗評,陳公柔、張明善點校《語石·語石異同評》,中華書局,二○○五年,第四五三頁。

[八○]  《語石·語石異同评》,第一九三頁。

[八一]  《范仲淹全集》,第六二三頁。

[八二]  《長編》,第五册,第二六六一頁。

[八三]  《長編》,第五册,第二六九八頁。

[八四]  《長編》,第五册,第二七二一頁。

[八五]  《宋會要輯稿》,第四册,第三八三七頁。

[八六]  《徂徠石先生全集》,第一八九頁。

[八七]  陳植鍔著,周秀蓉整理《石介事蹟著作編年》,中華書局,二○○三年,第五一頁。

[八八]  《長編》,第五册,第二八三四頁。

[八九]  《宋史》,中華書局,一九八五年,第三七册,第一三○八七頁。

[九○]  〔清〕嵇璜、劉墉等撰《續通志》,浙江古籍出版社,二○○○年,第三册,第六四四三頁。

[九一]  《長編》,第五册,第二八八七頁。

[九二]  《冷齋夜話》,《叢書集成初編》,第二五四九册,第四八頁。

[九三]  〔清〕趙宏恩撰(乾隆)《江南通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七二册,第二三六頁。

[九四]  〔清〕鄭光祖撰《一斑録》,《近代中國史料叢刊三編》,臺北文海出版社,二○○三年,第九一四—九一六册,第一四頁。

[九五]  〔明〕謝晉撰《蘭庭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四一五册,第七一一頁。

[九六]  〔清〕趙翼輯《陔餘叢考》,中華書局,二○○六年,第二四二頁。

[九七]  〔清〕周亮工撰《因樹屋書影》,《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一三四册,第四四○頁。

[九八]  《袁枚全集》,第五册,第三一○頁。

[九九]  〔元〕馬端臨撰《文獻通考》,浙江古籍出版社,二○○○年,第一七六八頁。

[一○○]  〔宋〕李綱撰《梁溪先生文集》,《宋集珍本叢刊》,第三七册,第六三七頁。

[一○一]  〔宋〕黄震撰《黄氏日抄》,《中華再造善本》,第五六册,第二頁。

[一○二]  〔明〕王鏊撰《姑蘇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六七册,第五七八頁。

[一○三]  〔宋〕孔平仲撰《孔氏談苑》,《叢書集成初編》,第二八六一册,中華書局,一九八五年,第二九頁。

[一○四]  《范仲淹全集》,第二九六頁。

[一○五]  〔宋〕王銍撰《默記》,《叢書集成初編》,第三八九一册,第一一○頁。

[一○六]  《夢溪筆談》,《叢書集成初編》,第二八一册,第六六頁。

[一○七]  〔宋〕朱勝非撰《紺珠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二八九册,第一七五頁。

[一○八]  《古今譚概》,第一四一頁。

[一○九]  《樂全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六九册,第六頁。

[一一○]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三○七一頁。

[一一一]  《宋朝事實類苑》第六九二頁。

[一一二]  《東都事略》,《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三二册,第一一六頁。

[一一三]  《夢溪筆談》,《叢書集成初編》,第二八二册,第二一頁。

[一一四]  《宋文鑒》,上册,第二○○頁。

[一一五]  〔宋〕陳思編《兩宋名賢小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四五五册,第五九六頁。

[一一六]  〔清〕鄧顯鶴輯《沅湘耆舊集》,《續修四庫全書》,第一六九二册,第一四七頁。

[一一七]  (乾隆)《江南通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七二册,第三四二頁。

[一一八]  〔宋〕宋庠《元憲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八七○册,第二三九頁。

[一一九]  〔宋〕王象之撰《輿地碑記目》,《叢書集成初編》,第一五八○册,第五七頁。

[一二○]  〔清〕邁柱撰(康熙)《湖廣通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七九册,第七六五頁。

[一二一]  〔宋〕晁公武撰,孫猛校證《郡齋讀書志校證》,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九○年,第一一二七頁。

[一二二]  《隆平集》,《宋史資料萃編》第一輯,第二册,第五八五頁。

[一二三]  《宋史》,第三七册,第一三○七○頁。

[一二四]  李之亮撰《宋代京朝官通考》,巴蜀書社,二○○三年,第二册,第六五三頁。

[一二五]  《宣和書譜》,第四八頁。

[一二六]  《續墨客揮犀》,《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一六六册,第一七八頁。

[一二七]  〔宋〕劉昌詩撰《蘆浦筆記》,《叢書集成初編》,第三一六册,第五三頁。

[一二八]  〔宋〕周必大撰《廬陵周益國文忠公集》,《宋集珍本叢刊》,綫裝書局,二○○四年,第五一册,第五一七頁。

[一二九]  《紫山大全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九九册,第五四四頁。

[一三○]  〔清〕端方撰《壬寅銷夏録》,《續修四庫全書》,第一○八九册,第二九六頁。

[一三一]  (康熙)《西江志》,《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七八三號),第二册,第七一七頁。

[一三二]  〔明〕劉節撰(嘉靖)《南安府志》,明嘉靖刻本,藏天一閣文物保管所,第九六六頁。

[一三三]  〔明〕郎瑛撰《七修類稿》,中華書局,一九五九年,第四六七頁。

[一三四]  〔明〕任弘烈輯(康熙)《泰安州志》,《中國方志叢書·華北地方》(第一○號),臺北成文出版社,一九六八年,第四四頁。

[一三五]  〔清〕陳錦《勤餘文牘》,《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五四八册,第五七一頁。

[一三六]  楊殿珣編《石刻題跋索引》,商務印書館,一九四○年,第四五八頁。

[一三七]  《長編》,第五册,第三○○四頁。

[一三八]  《長編》,第五册,第二九九二頁。

[一三九]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二頁。

[一四○]  《隆平集》,《宋史資料萃編》第一輯,臺灣文海出版社,一九六七年,第五八五頁。

[一四一]  《墨池編》,清刊本。

[一四二]  《文恭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八八四册,第六二頁。

[一四三]  〔元〕富大用撰《古今事文類聚·新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五九册,第一五頁。

[一四四]  〔宋〕孫逢吉撰《職官分紀》,中華書局,一九八八年,第四六五頁。

[一四五]  〔宋〕曾慥撰《類説》,《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二八九册,第一九三頁。

[一四六]  《樂静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七五册,第一○一頁。

[一四七]  《古今事文類聚·新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五九册,第一四頁。

[一四八]  《長編》,第五册,第三○○四頁。

[一四九]  〔清〕潘永因編《宋稗類鈔》,《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四四册,第一七八頁。

[一五○]  《范仲淹全集》,第八○頁。

[一五一]  〔宋〕董逌撰《廣川書跋》,《叢書集成初編》,第一五一二册,第一一六頁。

[一五二]  《宋史》,第一四册,第四七八七頁。

[一五三]  〔宋〕范純仁撰《范忠宣公文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九册,第一○頁。

[一五四]  〔宋〕苏舜欽撰,沈文倬校點《蘇舜欽集》,中華書局,一九六一年,第二二四頁。

[一五五]  〔宋〕趙與旹著《賓退録》,《叢書集成初編》,第三一四册,第一六—一七頁。

[一五六]  《長編》,第五册,第二八八七頁。

[一五七]  《長編》,第五册,第三○三八頁。

[一五八]  〔元〕劉壎撰《隱居通議》,《叢書集成初編》,第二一三册,第九六頁。

[一五九]  《澠水燕談録》,第八八頁。

[一六○]  〔清〕胡聘之編《山右石刻叢編》,《續修四庫全書》,第九○七册,第二九○頁。

[一六一]  《宋史》,第三八册,第一三四三三頁。

[一六二]  《詩話總龜》,第四三九頁。

[一六三]  〔清〕裴景福撰《壯陶閣書畫録》,學苑出版社,二○○六年,第一六二頁。

[一六四]  〔明〕烏斯道撰《春草齋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四一一册,第六一五頁。

[一六五]  〔宋〕談鑰撰(嘉泰)《吴興志》,《續修四庫全書》,第七○四册,第一二○頁。

[一六六]  《吴興志》,第二二七頁。

[一六七]  〔清〕陸心源撰《吴興金石記》,《續修四庫全書》,第九一一册,第五一七頁。

[一六八]  〔明〕董斯張撰《吴興備志》,《叢書集成續編》,上海書店出版社,一九九四年,第四九册,第七七八頁。

[一六九]  〔清〕嵇曾筠纂《浙江通志》,《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一七七册,第六二○頁。

[一七○]  〔宋〕羅浚撰(寶慶)《四明志》,《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七五五號),臺北成文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第五册,第一二四○頁。

[一七一]  〔清〕馮金伯輯《詞苑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七三三册,第四三八頁。

[一七二]  〔宋〕孔延之編《會稽掇英總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四四九册,第五二五頁。

[一七三]  《會稽掇英總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五二八頁。

[一七四]  〔宋〕施宿撰(嘉泰)《會稽志》,《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五四九號),臺北成文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第六二五二頁。

[一七五]  《蘇舜欽集》,第六九頁。

[一七六]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二册,第一三頁。

[一七七]  〔元〕黄溍撰《黄文獻公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二○八三册,第一四四頁。

[一七八]  《文恭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八八四册,第六二—六三頁。

[一七九]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一頁。

[一八○]  〔宋〕釋文瑩撰《湘山野録》,中華書局,一九八四年,第一八頁。

[一八一]  〔宋〕李獻民撰《雲齋廣録》,《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二六四册,第五七二頁。

[一八二]  《長編》,第六册,第三一○○頁。

[一八三]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七册,第一頁。

[一八四]  〔清〕談遷撰《北遊録·紀程》,中華書局,一九八一年,第七頁。

[一八五]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二册,第一三頁。

[一八六]  《徂徠石先生文集》,第一三頁。

[一八七]  《文恭集》,《叢書集成初編》,第一八八四册,第六二頁。

[一八八]  〔宋〕梅堯臣撰《宛陵先生文集》,《宋集珍本叢刊》,第三册,第五六九頁。

[一八九]  〔宋〕蔡襄撰《端明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六四册,第四二二頁。

[一九○]  〔宋〕晁説之撰《景迂生集》,《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三七三册,第七三九頁。

[一九一]  《宋朝事實類苑》,第五三一—五三二頁。

[一九二]  《郡齋讀書志校證》,第一○三八頁。

[一九三]  〔宋〕陳振孫撰《直齋書録解題》,《叢書集成初編》,第四四—四八册,第五五八頁。

[一九四]  《石介事蹟著作編年》,第九七—九九頁。

[一九五]  〔清〕嵇璜撰《續文獻通考》,浙江古籍出版社,二○○○年,第四一七三頁。

[一九六]  《范仲淹全集》,第二三六頁。

[一九七]  《能改齋漫録》,《叢書集成初編》,第二九一册,第四三九頁。

[一九八]  〔清〕倪濤撰《六藝之一録》,《文津閣四庫全書》,第二七六册,第四七五頁。

[一九九]  《歐陽文忠公集》,《中華再造善本》,第二○册,第二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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