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无特别之处。
你看到河水。
以及河的一岸。
还有一条奋力逆航而上的小船。
还有河上的桥,以及桥上的人们。
这些人似乎正逐渐加快脚步
因为雨水开始从一朵乌云
倾注而下。
by 辛波斯卡
白先勇说写作是为了把无言的痛苦转换为文字,正好中午一罐啤酒微醺的百无聊赖,想着效仿斗酒诗百篇的青莲居士谪仙人,如今对酒精敏感,再也没有把酒言欢的兴致,一罐啤酒即昏昏欲睡,索然无味翻几页闲书,老僧入定一样发呆,无限感慨彼时属于莫奈何。关于人生与写作,白先生的勇气还是比木心先生直率,细腻人有温婉的妙处,毫不忌讳自己爱爱深情的《树犹如此》 ,纪念同性爱人王国祥,这篇文字疑问的生死问题,原本便与其他无关,辛稼轩在《水龙吟》说,“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我们就是不如树木经得住风雨。
阅读属于私人的事情,上次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倒是忘了他的孙璞本名,“凡是我看不起的人 我总要多看两眼”,酸酸的精辟,文学这东西,木心敞开的窗子比较多,没有什么定式,纯属个体容易引起同感的触动,用伟大形容他的狡黠,肯定有点亵渎,甚至他暗暗地不屑,小说家、诗人、哲学家既是相通的,也是百花齐放,我们不要别人引导就能辨识的那种。譬如终究发现自己INFJ成分偏多,万幸不是全部,很早以前尤爱发呆,反复沉浸相似的梦境,每一瞬间都有不同的领悟。把这些莫名其妙东西记录下来之后如释重负,博览群书如木心做生活的导师,落落寡欢的导师,木心先生次之是做观众。两个红尘男女开始炽热大同小异,末了做了观众才有意味,看得是别人演得自己排演过的戏,如痴如醉。
张爱玲欢喜《红楼梦》,彼时今时不知晓有多少人心不在焉地翻过,白先勇也爱《红楼梦》,亦爱昆曲,最爱昆曲中的《牡丹亭》,青春版《牡丹亭》里面的白先勇,可爱得像个孩子。黛玉和木心都听出了其中的孤独忧伤,一台戏的繁华萧索,实际上不仅仅是爱情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还有欲罢不能。似水流年的唱腔,黛玉感到凄苦没有依靠,木心则是欲念流动,不知所踪,白先勇不过依照杜丽娘幽会的梦,从他的短篇《游园惊梦》开始,演绎了一个九小时的戏,B站青春版全本《牡丹亭》结束,解了燃眉之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岁月一样的惊心动魄,《红楼梦》大抵如此,揣着心事阅读,桀骜不驯和温文尔雅,依然能氤氲出深深的悲悯。
当然《红楼梦》的雅俗共赏,诸人喋喋不休追逐欲望和利益皆源于此,可能更感兴趣《金 瓶梅》,《金》的开篇说“话说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之前的《水浒传》对赵佶有了洗脑的功效,一本书黑到底,从这点看来,《水浒传》一般没有再读的必要。《金》的禁忌太多,非是功课研究爱好等等需要,容易被表面的欲望捆绑,至于它的文学性和中国人气质之类的东西,以及日常生活中隐隐约约盛极而衰逼近结束的悲凉,才是那些皮囊纵欲的必要与必须。小说家写尽人事,其实自己难免被另外的什么裹夹进另一场历史人事之中,张爱玲的成名尚早,悲喜文字里的冷漠,不得不承认,过度解读胡兰成的抛弃和夏志清滤清文学史的推崇,对张的骤热推泼助澜,大多数人根本不晓得张爱玲坠入《红楼梦》,到了梦魇的状态。
“张看”以后再看张爱玲的文字,可以梳理《怨女》《沉香屑》《色戒》《小团圆》,回溯《红楼梦》对其的影响。六十年代,特立独行的张爱玲和白先勇有过唯一一次遇见,在白先勇看来,二十世纪中国最优秀的小说家无疑是张爱玲。通过《文学回忆录》,除了略感木心潇洒纨绔公子式的卖弄,我特别羞愧自己的浅薄和张嘴结舌,语言是我最大的毛病,永远做不到滔滔不绝,尖酸的毛姆,讽刺这便是灵魂贫瘠,谦卑的阅读改不掉,只好让世界继续复杂下去,索性不置一词。常常看着看着风景,沉默寡语,默念着诸般的好,忽然被木心自顾自的私货懵住了,当就此断了心绪,正襟危坐,准备用对付郑振铎《文学大纲》的姿势,洗耳恭听的时候,他乖张地笑了,“《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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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