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问道 | 为何脾胃药中用升麻？
“脾胃学派”创始人李东垣在脾胃方中偏爱加入治疗时疫和风邪的升麻，为何他喜欢使用这味看起来和脾胃“相连甚远”的药材？升麻在脾胃病方中的配伍与其用量有何差异？其发挥的功效都是一样的吗？
本文将探讨李东垣运用升麻来治疗脾胃疾病的奥秘以及升麻在治疗不同证型疾病时的作用机理、其用量的差异和配伍的技巧。
中医学院2016级中医五年制03班 刘昊
[摘要] 通过查阅李东垣《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和《兰室秘藏》中运用升麻治疗脾胃病的相关方剂，分析有关论述李东垣脾胃方中运用升麻的文献，总结升麻治疗脾胃病的作用机理。
[关键词] 脾胃病；升麻；机理；李东垣
李东垣为金元四大家之一，其突出的贡献为提出了“脾胃学说”。他认为脾胃是元气之本，脾胃功能正常则身体康健，脾胃功能失常则会引发各种疾病，并且在他的著作中详细论述了他总结创制的补养脾胃、从脾胃治疗内伤百病的各种“补土”方法。本文通过查阅《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和《兰室秘藏》中运用升麻治疗脾胃病的相关方剂，从中选出几个代表方剂来论述探讨李东垣运用升麻治疗脾胃病的相关机理。其中《脾胃论》和《内外伤辨惑论》为李东垣在总结了个人经验后亲自写作而成，《兰室秘藏》为其徒弟罗天益在其抱病后结合其相关思想整理而作，三本书均可较为准确地反映李东垣的学术思想。
李东垣在脾胃学说中认为脾胃为气机升降的枢纽，而脾的升发与生长在气机升降中尤为重要。为顺从其升发之性，李东垣在方中多运用风药，在上文提及的著作中所载的脾胃方中，运用的益气升阳的风药中升麻的使用频次较高[1]。本文将通过查阅相关方药及文献来研究探求李东垣运用升麻来治疗脾胃疾病的机理。
《神农本草经》中记载升麻可以解除多种毒邪；《别录》中指出升麻可用于治疗“中恶腹痛”、时行的疫毒疠气、头疼咽痛和口疮等疾病；唐代甄权的《药性论》中介绍升麻可以治疗小儿惊风或者惊痫、时行的热疾以及牙疼、热毒所致的脓血痈肿、风毒壅闭心肺所致的口疮烦闷等；《日华子本草》中描述了升麻具有安定魂魄的作用，可以治疗“游风肿毒”以及“口气疳”等疾病；金代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提及补益脾胃，如果没有升麻引导则无法达到补的作用。李东垣不仅继承了张元素关于升麻对补健脾胃具有引导作用的理论，而且根据自己的思想观点进一步延伸，认为升麻可以用于升发阳气，通过升引元气来治疗飧泄，由于其升散解表又可以治疗阳明头痛以及祛风散邪，尤其又可以用升麻来升发清轻的精微物质，即通常所说的清阳等。
升麻在李东垣的脾胃方中应用较为广泛，通过结合李东垣脾胃论等学术思想以及分析升麻在组方中的应用，将升麻治疗脾胃病的机理总结分析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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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垣在脾胃方中经常运用升麻来升发脾胃的清阳之气来补益中焦，以达到提升中气的目的，如补中益气汤中的升麻。补中益气汤见于《脾胃论》和《内外伤辨惑论》，是李东垣用来补益中气和升阳举陷的方剂，该方可以用来治疗因脾气下陷导致的多种病证。方中升麻味薄轻清，入足阳明胃经和足太阴脾经，可以升举脾胃清阳之气。方中升麻与柴胡相配伍，更增强了升阳之效。在《脾胃论》中，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中的黄芪健脾补气为君药，升麻可以升发胃中清气，与柴胡相伍可以通过“引元气之升”来升阳益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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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其师张元素的“药物归经”学术思想的影响，李东垣尚用升麻作为引经药，如《内外伤辨惑论》中的升阳顺气汤，方中升麻用以引诸药于中、上二焦，使药力集中发挥作用[3]；补中益气汤中也运用升麻以引黄芪、人参和甘草等甘温之药入阳明经和太阴经，以发挥其药效。方中升麻与柴胡均作为引经药，与柴胡引药入少阳经，进而通过作用于肝胆来调节人体功能不同，方中升麻用以引性味甘温的芪、参和草入脾胃两经来补益中焦。正如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饮食劳倦论》中描述：必须添加升麻和柴胡才能引胃中在下的清气，并且两味药味薄，为《黄帝内经》所说的“阴中之阳”，具有引导清轻之气上升的作用；《脾胃论》中也有明确提出在脾胃不足的证候中运用升麻，是引药走行足阳明和太阴经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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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垣提出了“阴火”学说，其中阴火学说中认为脾升胃降为和，若升降失司，脾不能升清阳，胃不能降浊阴，阳郁化火，浊流中焦，清浊不分，君火和相火不安其位，则会导致阴火上冲[4]。李东垣创制了升阳散火汤来解决阴火的问题，其中在升阳散火汤中，由于升麻具有升发辛散的特性，故可以用来发散郁火，方中升麻与葛根味薄气清，可以散中焦郁热，升发中焦清阳，气机条畅则郁火也可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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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麻属于李东垣命名的风药中的一种，根据《黄帝内经》中“风能胜湿”、“木能胜土”以及“风胜则干”的理论，因为风药多辛温偏燥，而且风木的调畅可以通达被湿气壅滞的脾土，故李东垣经常在运用淡渗利湿药燥湿健脾的同时，加入少许风药来助药力帮助醒脾祛湿。如《脾胃论》的升阳除湿汤中，除应用了淡渗利湿的猪苓、泽泻和健脾燥湿的半夏、苍术，还运用了防风、升麻、柴胡和羌活等风药，其中升麻与其他风药共同发挥了辅助利湿燥湿药来祛湿健脾的作用。清暑益气汤中于参、术等补脾益胃的药物中加入了少量的升麻，也是取升麻具有升散之性来胜湿解暑的用意。《脾胃论》中描述这种机理为“湿寒之胜，助风以平之”。升麻味为辛味，辛味具有行气的作用，并且升麻具有升发特性，用其升发之性助脾升发，脾气健，可以正常运化输布水液，则湿气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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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麻性属微寒，李东垣在其脾胃方中也曾用升麻来清利散解阳明如胃及胃经的火热毒邪。《脾胃论》中李东垣的清胃散可以用于治疗临床上因胃火炽盛而导致的牙痛、牙龈出血以及红肿溃烂等病症。方中以苦寒的黄连为君，黄连用来直接清泻胃火；升麻作为臣药，既能清热解毒，清解阳明热毒，而且由于升麻味辛，也可以通过升散进而宣发郁结的火热。黄连与升麻相配，既可泻火毒而无寒凉遏滞，又可散火热而不升发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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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胃位于中焦，对气机升降起着极为重要的枢纽作用。脾主升发清阳精微，胃主降下浊阴糟粕。由于升麻具有升发特性，故与他药相配可以调畅脾胃气机。如李东垣在《脾胃论》中的调中益气汤，方中运用升麻配伍柴胡协脾之升，由于脾胃升降相因，脾阳上升正常则胃阴也可正常下降，同时配伍木香和橘皮助胃之降，共同起到了调理气机，促进脾胃升降的作用[5]。
综上所述，李东垣在脾胃方中运用升麻的机理有：升阳举陷、引经入阳明和太阴、发散郁火、助淡渗利湿药燥湿健脾、清热解毒和调理脾胃气机等，其中李东垣运用升麻来升举清阳之气比较多见。另外，李东垣根据“脾主四时”的理论，提出了根据四时季节变化来增减药物，例如春季可以加入升麻和柴胡等风药来补中升阳[6]。李东垣在脾胃方中运用升麻比较广泛，具体的机理结合其脾胃理论与具体方药略有不同，在临床应用中要在辨证的基础上体会其中机理。
参考文献
[1]丁刚.东垣治脾胃病基本理论和脾胃方组方特点研究[D].湖南中医药大学,2010.
[2]杜国辉,李雪青,石志敏.风药在脾胃病方剂中的配伍规律分析[J].陕西中医,2015,36(09):1212-1214.
[3]郝峰.李东垣治疗内伤脾胃病组方用药特点研究[D].黑龙江中医药大学,2017.
[4]王月娇,赵波,马健.李东垣风药运用探析[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15,21(11):1352-1353+1360.
[5]张晓峰.风药在脾胃病中的配伍应用[J].四川中医,2002(06):30-31.
[6]林秋蓉.李东垣“风药”理论及在脾胃病中的应用研究[D].成都中医药大学,2018.
图文来源：《齐鲁杏苑》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