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司刚:【有多少快乐,可以重来】(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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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快乐,可以重来
文/司刚
1995年夏天,结束了西宝高速千河大桥和几个收费站的工程,我们一干人又转移到了陇县,继续在千河上架桥。这座三四百米的桥,跨越千河,连接县城中心,直达正在建设的火车站。我们分散地租住在杨家庄的村民家,办公室、库房、灶房、加工场,预制场就在已经成型的路基上排列开,这段路基就是附近村民徒步进城的最捷路径。
火车站才开始建设,所以我们建设的桥梁工期很宽松,大宗材料都是公司集中采购集中配送,材料工作很简单。我主外,我的两个小兵主内。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传呼机,更没有专车,只能是马不停蹄地去面对面沟通,解决各种问题。新买的裤子没时间裁边,就用大头针别起来将就着穿,衣服脏了没时间洗,再从窝成一堆的脏衣服里挑一件相对干净的穿。好在项目部陆续调来了十几个青工,包括七八个小姑娘,解决了大问题。这几个小姑娘都是路桥子弟,刚参加工作一两年,质朴勤快,心地善良。看着我忙的连轴转,主动收走了我的脏衣服。
下班之后,换上最漂亮的衣裙,端上脸盆,相约着一起去不远的千河边洗衣服。清澈的河水、靓丽的容貌、时尚的衣裙、爽朗的笑声,一副现代派清丽脱俗的女儿浣纱图。滨河路上的行人,踩着大石头过河的村民,都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她们。自己的马虎大意,害得好心的姑娘被大头针扎破了手指,着实内疚了很长时间。于是,我寻找机会,变着法补偿她们,以缓解我的不安。
隔一段时间,我就要带上项目部一台双排座客货车去宝鸡买材料,翻越千阳岭时,一簇簇酸枣树从公路护坡顶上伸出来,红黄白绿,圆润饱满的酸枣诱惑着来往的行人。车停在酸枣树下,站在驾驶室顶上,几竿子下去,货箱里就落了厚厚一层酸枣。千阳领上的酸枣个头大,味道酸甜适中,回去送给这些小姑娘赔罪,果然一片欢呼。每次下宝鸡,打酸枣成了首要任务。
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纱石,不见浣纱人。此次到了县城,在桥边放慢车速,通往火车站的公路宽阔整洁,原来的杨家庄不见踪影。河面变宽了,水脏的不能洗衣了,洗衣的石头不见了。曾经的浣纱人,东西南北,分散在了城市的油烟中。路基西侧庄稼地里,那辆文革时期混凝土浇筑,刷成军绿色的坦克,不知道还在不在?还有没有民兵模拟苏联入侵炸坦克的训练?
汽车在前行,思绪还留在桥头。每天下午吃完饭,一帮子小伙子就站在灶房和办公室的房檐下,吹牛抬杠,不亦乐乎。偶尔有个村里的小姑娘路过,大家不约而同的停止喧闹,以各种眼神高接远送。正在走路的小姑娘突然意识到有人在关注她,不由得紧张。低头看看,鞋子没问题,裤子没问题,于是乎,小姑娘走路的姿势就不自然了。微低着头,羞红着脸,掐掐衣襟,拢拢头发,脚下也有点跘跘。和小伙子们距离最短时,就差点顺拐了。好不容易接受完小伙子们的检阅,小姑娘才恢复了自然,逃也似的飞奔而去。一天劳累的工作结束,小伙子们乐此不疲,专门用眼神无声地捉弄单个或两人结伴的小姑娘。
华灯初上,一河之隔的县城热闹起来,我们也很愿意享受这难得的便利条件。简单吃过晚饭,踩着石头过河,去享受人间烟火。跨过河,顺南大街往里走一点左拐,有个陇县文化宫,一座青砖大瓦房的礼堂可以跳舞。有一个童心不老,多才多艺的老男孩,大家叫他毛哥,还有一个热心善良的老大姐,大家尊称她为八姐,是我们这群少男少女的夜生活领袖。先去文化宫跳舞,大致9点左右散场,再去卡拉OK唱歌。自家的电视机,接上一台录像机或者VCD碟机,就OK了。没有印象,是陇县没有大型专业的歌厅,还是我们消费不起,总之,大街上小摊式的歌唱夜市是我们的最爱。领袖的风采毋庸置疑,毛哥的舞姿和嗓音都是一流的,在舞厅,我们是中心,在大街上,我们还是中心。没有噪音扰民的忧虑,大家尽情地歌唱。因为我们的出众,经常引来群众围观欣赏,招来更多的歌手意欲对垒。人气爆棚,老板自然喜笑颜开,打折、送饮料是经常的。
吃夜市是压轴戏。烤羊肉串、腰花,花生毛豆,偶尔要只卤野兔。必须要上的是一盘凉拌蒜泥核桃花,陇县特产,其他地方吃不到,现在更吃不到了。最实惠的还是爆炒田螺,辣的够味,麻的哆嗦,再来一口冰啤酒镇压一下,继续捏起一颗慢慢吮吸。陇县的夏夜很凉爽,不用风扇,更用不上奢侈的空调,坐在街边吃夜市,是一天中最惬意的事情。
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没有非分之想,一帮少男少女们就像同学一样相处得很融洽。没有私心杂念,上班认真,下班开心,快乐地生活。
美好的生活总是很短暂,天气转凉,大家都穿上外套的时候,我调到福建漳州工地,开始了更为艰巨,节奏更快的公路施工工作。自此以后,再没有过这样的放松、这样的快乐。
匆匆的,要赶回去了,自然还是走高速。有时间,我一定再来,重走老公路,重新翻越千阳岭。陇县,散落着我们坦荡无忧的笑语,留下了我们坚实欢快的脚印,承载着我们逝去无悔的青春。
回望逝去的青春,有多少快乐,值得回味?有多少快乐,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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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司刚,祖籍陕西咸阳,1971年出生,1993年毕业分配至陕西路桥集团有限公司工作至今。在施工一线工作近20年,喜欢写一些随笔,从细微处展现祖国的大好河山,颂扬一线员工的奉献精神和家国情怀。文笔简洁朴素,善于观察,先后有作品在《陕西路桥报刊》《广厦人杂志》《三秦文学》期刊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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