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戏杂弹(上) | 作者:芮永华
(上)
我是一个京戏爱好者,算不上戏迷,皆因小时候受父亲的影响。
父亲酷爱京剧,是永安公司的老职员,但凡公司要搞点喜庆娱乐活动,都会化妆登台演出,唱的最多的是《空城记》,演的是孔明。他也算是“票友”了。
三年饥荒时期,食品消费很贵,“听戏”是最实惠的闲暇消遣。于是每逢星期天,父亲就带着我们弟兄几个去牛庄路上的中国大戏院,看下午场的京剧折子戏,票价便宜。什么洪羊洞、捉放曹、三岔口、档马、探庄、思凡......;适逢上演连台本戏,也看过七侠五义、宏碧缘、昆剧琼花等等,至今印象深刻。于是,对京戏有了兴趣。
二哥还从新华书店买来《小戏考》,我俩一起琢磨戏文,增加了不少戏剧知识。
▼1962年上海京剧院一团于中国大戏院演出《七侠五义》(头本、二本)戏单
▼1962年6月上海京剧院二团于中国大戏院演出《宏碧缘》的戏单
▼上海青年京昆剧团演出大型革命现代昆剧《琼花》的戏单
▼《小戏考》是引领我入戏的“启蒙老师”。
文革期间,京剧迅速走红,风靡一时,全民皆唱样板戏。我和二哥从小有乐器基础,就改拉京胡,弹月琴,邀上几个同道好友,玩起京剧音乐:常拉《小开门》,时奏《哭皇天》,练习最多的是《夜深沉》,样板戏主要唱段曲谱更是烂熟于心,经常为单位演出伴奏,其乐融融。
我现在对京剧的一点点基础,就是那时熏陶的结果。
就我初浅的认知:京剧最初起源于南方,却诞生于北方。乾隆年间,原在南方演出的四大徽班陆续进京,以二黄为主的徽调,与来自湖北的西皮为主的汉调相结合,同时吸收了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和表演方法,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最终形成京剧。一开始只在京城里流行,主要在皇宫里演唱,后渐渐流传开来,并由北往南传播到江南。
因此,最初一代唱京剧的名伶,不少是北方的满清旗人的籍贯,比如:
满族——汪笑侬、瑞德宝、李永利和子李万春、金少山、程砚秋、金素琴、金素雯姐妹、厉慧良、李玉茹、关肃霜;
蒙古族——言菊朋、言慧珠、言少朋、言兴朋、王正屏;
回族——雪艳琴(原名黄咏霓)、孙花满、于魁智。
上海是中国最大的沿海城市,经济繁荣,人文荟萃,剧社林立,票友遍地,有深厚的文化艺术创新土壤。京剧在沪落地生根,借鉴吸收各种有用元素,逐渐形成了南派风格,俗称海派京剧。
海派京剧善于根据不同的规定情景,突破程式灵活运用以塑造典型人物,重写实、重生活,剧目内容大多数通俗易懂,富有戏剧性和趣味性,具有大众化的特点。“麒派”“盖派”“俞派”等是其著名代表。
试举其例:
“唱”:要求唱腔灵活流畅和通俗化,如在现代戏中大胆吸收江南民歌或流行歌曲中的某些旋律,能唤起观众共鸣,这一特点一直保持下来。
“念”:海派的念白,从贴近生活出发,京白、苏白用得很多,有时还用方言,即使念韵白也并不严格遵循“中州韵湖广音”的规范。在现代剧目中,唱功适当减少,增多说白,往往通过一段台词直接交待剧情,而周信芳更是从个人条件出发,“七分话白三分唱”。
“做”:海派一向以做功道地著称,无论动作还是表情,接受话剧、电影影响,重视写实,节奏明快,让故事情节更紧凑更具有吸引力,这是符合京剧现代化的发展趋势的。
“打”:海派杰出的武戏演员,都是在相互借鉴吸收中创造新技巧,力争出绝活。如盖叫天是以真功夫和新颖独特的造型武打著称于世的;《伐子都》中的硬靠虎跳前扑、倒叉虎、穿蟒窜扑虎过桌子(我曾看过后辈子弟蒋英鹤的演出);《花蝴蝶》中的着厚底靴从三张高桌子翻下、同时在空中抽拔背后之刀,都被称为一时绝活;“宝剑入鞘”是海派武生首创的绝技之一,即将宝剑抛在空中,手持剑鞘,待剑落下时,正好落入鞘内。后又发展为将鞘抛向空中,手持剑,尖朝上,鞘从空中落下套住剑,令观众叫绝,甚至双剑同时入鞘(我曾经看过小王桂卿的表演);名武旦张美娟从踢四杆枪发展到踢十二杆枪,繁花缭乱,煞是好看;奚中路在《夜探浮山》剧中,方小亚、赵国华在《盘丝洞》剧中等都有上乘表演。
我老戏看得不多,比较熟悉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本地上演的京剧,尤其对戏曲学校培养的那一拨年轻演员的表演耳熟能详。
50年代初,为了扶持祖国传统艺术和培养戏曲人才,党和政府拨专款用于戏校的筹建。初址在华山路1488号,1963年新建校址在复兴中路597号(文化广场)。
▼戏校的初址位于华山路1448号,其前身是华东戏曲研究院。
1955年3月上海戏曲学校成立,不同于旧社会艺人口传身授师徒制,它是一所课堂教学和舞台实践相结合的正规学校(其前身是华东戏曲研究院),学校不仅上专业课,亦开设文化课,并配班主任;因从小学招生,故还配有生活老师。
首期招生昆剧表演班(1954级)60名、越剧表演班(1954级)60名。稍后,招生京剧表演班(1956级)49名、音乐班(1956级)45名。俗称“大班”。
1959年招生第二期昆剧表演班、京剧表演班、京昆音乐班。俗称“二班”。
▼昆大班全体学生集体合影1954.9.15
▼昆大班全体教职员生合影1954.9.15
▼大班学生名册
▼二班学生名册
为了加强领导,上级任命由香港归来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俞振飞为校长,著名梅派传人言慧珠也从上海京剧院调来任副校长。
为抢救濒临消失的,具有悠久历史、艺术精湛的“百戏之祖”——昆剧,在周总理的关照指示下,多方集拢调来失散了的“昆曲传习所”的“传”字辈艺人,如华传浩、朱传茗、沈传芷、郑传鉴、张传芳、方传芸、薛传刚、王传蕖、周传沧、刘传蘅、倪传钺等来戏校执教,为薪火相传保留了一批师资骨干,这在中国戏剧历史上是第一次,在当时全国是也独一无二的。
这批老艺人学得一身技艺,在乱世中风雨飘零,生活没保障,到了后来坚守不住自己的职业,有的改行,有的摆地摊,有的贫病离世,甚至倒毙街头。现在政府从各地求贤若渴似地把他们汇集拢来,由社会地位低下的“戏子”,纳入国家正式的教师编制,给予固定工资,他们个个感动万分,面对几十个如龙似虎,如花似玉是少男少女,无不竭尽全力,尽心传授。
早期被称为水磨腔的昆曲在明朝中叶开始流行,在唱念表演艺术上曾一度达到顶峰。由于曲高和寡,知音难求,在激烈竞争中很快衰落几近湮灭。
1921年,热衷昆曲的实业家,浦东人穆藕初重振昆剧,在俞振飞的撮合下,出资5万元与张紫东等在苏州桃花坞五亩园,创办了昆曲历史的第一所学校——昆剧传习所,招收清贫子弟,提供膳宿等,前前后后共招进的约七十名学员,经过3年学习,最终44人顺利毕业。他们的艺名里都从此嵌着一个“传”字,表达创办者志在传承昆曲艺术初心。这批传字辈学员以后成为传承昆剧的一代人才。
学员统一以“传”字排行,第三字以名字偏旁来分别角色家门行当。小生用“玉”字偏旁,取“玉树临风”之意;旦行用“草”字头,取“美人香草”之意;老生,老外,副末、净用“金”字偏旁,意在“黄钟大吕,得音响之正;铁板铜琶,得声情之激越”;副、丑行,用“水”字偏旁,以示“口若悬河”之意。
▼穆藕初(1876~1943) ,上海工商界名流,昆剧票友,昆剧传习所的创办者之一,民国时期著名的棉花专家。
▼苏州昆剧传习所纪念馆(沈尚书故居旁边)
▼苏州昆剧传习所原貌。为纪念昆剧传习所诞生六十周年,1981年11月在遗址基础上重建,门楣由昆剧大师俞振飞手书砖刻的“昆剧传习所”字样。
1927年,穆藕初因企业连年亏损,无力再支持传习所了。这年10月下旬,历时六年之久的昆剧传习所即告结束。
说起戏校,不得不提一个人——周玑璋,早期创办者、常务副校长。为培养戏曲人才,筹划戏校的发展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他常说:“不办好昆班,我死不瞑目”——
▼周玑璋
他爱才、重才、求才、用才。在招生时顶着压力,只看条件,不问出身,昆大班里约有三分之二学生属于“两类剥削阶级家庭”;虽然已有昆曲老艺人笛师,但为求最强师资力量,还是非把曾是梅兰芳的笛师许伯遒请来不可;
他对人才的空白十分敏感,京大班初期,出色的旦角苗子不多,就决定让昆大班旦角的杨春霞改学京剧,既避免了昆班优秀旦角学员的“堆积”,又解决了京班青衣的不足;为了充实武旦的力量,及时招收了齐淑芳等三名插班生;李炳淑原是安徽宿县京剧团送到上海进修的插班生,是个优秀苗子,他执意相留,学校向市里打报告,而安徽坚持不放,“官司”打到高层,最后是毛主席“一锤定音”,才落实在上海;
他尊重专家、尊重知识,与俞、言长期合作,总是尽力保证配合,处处表现出共产党员的胸怀和品格。现今成才的昆剧表演艺术家,早年就是在这样的气候下被发掘出来的。
如:俞振飞发现唱旦角的学生岳美缇学小生有很大的可塑性,而当时闺门旦组人才济济,岳美缇很可能被埋没期间不能充分发挥才智,就提出“让岳美缇唱小生”!他欣然同意,立即与昆班班主任做岳的工作,解除她不愿意学小生的思想疙瘩,后来岳美缇在艺术上大放异彩。
再如,俞振飞陪同外宾观看昆班《游园》时,见到华文漪扮演配角的“花神”角色突然心中一亮,意识到此人可成大器,急忙告诉他,这个学生天赋很好,很有希望,请传茗注意培养。他马上找朱传茗传达俞振飞的意见,并叮嘱重点培养,由此,华文漪才得脱颖而出。
他千方百计让学生接触全国最高最新的演出成果,不断吸取艺术滋养,丰富自身。尽管戏校名师云集,仍请周信芳、盖叫天、候喜瑞、小三麻子、梅葆玖、梅葆玥等来戏校授课,请李少春、袁世海、叶盛兰、李万春等为学生说戏。对于在外地的,则派学生前去求学,如让张洵澎去浙江艺校向姚传芗学《寻梦》、让岳美缇去浙昆向周传瑛学《西园记》、派孙花满赴京拜李多奎、李金泉为师。
昆大班初开不久,正逢华东地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在沪举行,就让学生们有时早、中、晚连看三场,并叫学校伙房送热菜热饭到剧场……
他在管理上是出了名的严厉,军队作风。他找你谈话,你就必须服从,若有违拗,他常说“你不听话,我让你到乡下养猪去!”。他使你怕,使你怨,有时简直像一贴无法下咽的苦药,但事后,当你看到他的特效时,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不得不对他怀有敬意。
学校的制度是如此之严,除了集体观摩、集体洗澡之外,一律不准私自外出一步,星期天早晨七点放假,晚上七点前必须返校,绝对不允许留宿在家。对违反纪律的,必定严惩,基本上就是开除,昆大班开学不久,便有三名被认为调皮捣蛋的同学卷铺盖走人。
他一面严格要求师生专志学习,另一面竭力为师生争取尽可能好的物质条件,做好后勤保障。
例如,学生的伙食费,全部由国家负担。当时物价极廉,猪肉只五角一斤,每人每月十四元,伙食就十分丰富了,学生们普遍感到吃得满意。
再如,昆大班开办不久,他就为学生争取到了一笔经费,给每人做了一条深藏青厚呢西裤,一件棉袄,一件蓝布面配咖啡海富绒领的长大衣。
当集体外出时,一溜齐的服装,非常醒目、亮丽,引来路人称羨的目光,学生们便油然产生一种新中国学艺人的自豪感。
不久,学校又定期给每个学生一套练功衣、一双跑鞋,春夏之交,还为女学生做了红格子裙,男生做了浅蓝灰色西装长裤,配上一色的乌克兰式白衬衣,每人一套。
入夏,又发给每人一顶蚊帐。在昆大班开办的头两年,还雇了两名保姆专门为孩子们洗衣被,陪孩子们外出看病,以解决孩子年幼,生活自理的困难,舔犊情深,用心良苦。
在如此优渥的条件下,戏校的孩子们个个发奋用功,潜心苦练,立誓艺不惊人誓不休。
每当课后,练功房里挤满了学生:扎着大靠、勒着盔帽、蹬着厚底靴跑园场的,在高桌上练下翻跟斗的,练出手、练甩发、练水袖,练排戏的……从早到晚,绝无空隙。尤其在几面大立镜前,更是挤满了练身段表情的学生。场地远远不够用,不少学生就起早贪黑“抢地盘”练“私”功。校园中惟一一颗矮而壮实的大树上全是绑带和绳子结成的,吊腿的人站满了树的四周,动作稍微慢一些就没有了位置。
▼少年时代的昆大班学员在苦练基本功
越大班的张国华这样回忆道:
“尽管(昆越)两个班的同学练功都很用功、自觉,但刻苦程度总是'越’不如'昆’。仅举一例,足可证明:每天日程排得很满,一到晚上应该是很累了,但昆曲班有好几位同学,躺在床上还在苦练腿功,我们睡的是上下铺双人床,为了怕我们年龄小,摔下来,故在床的三面全钉上了结实的木板,可这几位同学借此有利条件,睡觉时,一条腿伸直,把另一条腿扳到头部边的内挡木板上,这难度是非常高,并且又累又痛,可他们一耗就是一、两个小时,有个别同学甚至耗个通宵,第二天早上起床铃一响,一条腿麻木得已放不下了……。可见这些同学意志之坚强,用功之刻苦。”
昆大班的蔡正仁至今难忘一段学戏细节:
“那是在教《断桥》时发生的往事……戏中情景是:白娘子坐在桥中小土堆上,许仙跪在面前,用一副哀求原谅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娘子,而白娘子也用双眼看着许仙,似乎在埋怨许仙这个负心人,那时教旦角的老师是朱传茗,教小生是沈传芷,两位老师点着名要华文漪来演白娘子要我来演许仙,说来也怪,尽管我们这些学子们平时有说有笑,可到学戏,忽然发现需要面对面,而且双眼对双眼不许眨上一眨,两人的脸近得脸上的汗毛都能看得清,这是出世以来头一次,不知怎地竟浑身不自在起来,所以每当四目相窥时,很快像触电似的避开了,任凭老师连哄带骂就是不见效,于是惹恼了两位师长,他们索性卷起袖子一人对付一人,双手把住学生的脑袋,硬是不让我们有动弹避开的机会。脸是面对面了,可两副眼睛却都紧紧地闭着,任凭老师启发,就是不睁开,老师一边骂我们是'小封建’,一边竞想出一个绝招,摸出一盒小火柴,用两根小火柴棍把我们双方的眼睛硬撑开,老师的这个举动使我和华文漪实在意想不到,一时没了主张,只好乖乖地听凭摆布,此时哪里还是在学戏,像是在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新刑罚’,整个课堂笑声不绝,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个个都十分听话,也'封建’不起来了,总算过了男女近距离面对面做戏这一关。”
昆大班的梁谷音经常会回忆恩师的点滴之情:
“朱传茗老师宠爱我们到了放纵的程度,天热上课大家吵,老师偷偷出去买冰砖,又怕校领导知道了要挨批,讲这是资产阶级教育方法。但他会变戏法,不管阴天下雨还是太阳当空,总披一件黄色雨衣,还有帽子里、口袋里都装满了冷饮,关起门来先让大家吃个舒服,然后乖乖的听他上课。逢有演出,夜点规定七角五分,老师再每人贴上二角五分,那时物价便宜,除了炒面、蛋糕可以吃个饱外,还可带回一块大大的巧克力。就在这火柴棍、冰砖、巧克力的混合教育下,教出华文漪、张洵澎、王英姿、杨春霞、蔡瑶铣……”
▼1957年6月5日大班学生第一次实习公演于长江剧场的戏单
▼1957年12月,为纪念汤显祖逝世三百四十周年,言慧珠携大班学生在大众剧场演出《西施》的戏单。
▼昆大班在学习化妆
▼周玑璋为京大班学生把场
春华秋实,七年寒窗,新苗破土,蓓蕾绽放。
1961年7月京、昆、音三个大班同时毕业,组建上海戏曲学校京昆实验剧团(周玑璋任团长),10月1日在中国大戏院举行公演,《杨门女将》、《白蛇传》和几台折子戏精彩纷呈,一代新人竞相登台献艺,各擅胜场,流光溢彩,技惊四座,充分展示毕业班行当齐全、阵容强大的群体风采,加上媒体连篇累牍助造声势,知名度骤然大增,演出场场爆满,一时成为当时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实验剧团建团公演戏单
言慧珠如是评价:
“看了朝气蓬勃、生龙活虎般的小伙子、粉妆玉琢似的姑娘们的建团公演,真使人激动啊!我怀着高兴而又紧张的心情,去看她们迎接建团新排的大型戏《杨门女将》的第一场公演,乐得我嘴也合不拢,有几次激动得要流出眼泪。”
紧接着,根据周总理的指示,文化部决定将上海戏曲学校京昆实验剧团组建成“上海青年京剧团”(实际是京昆合团)去香港演出。
1961年12月21日开始在香港连演39场,以《白蛇传》打炮,华文漪、王芝泉、王君惠、杨春霞四演白蛇;金采琴、于永华、高 青、齐淑芳四演青蛇,先声夺人。
随后以《杨门女将》压轴,女将们扎四旗大靠插花翎,一字排开,英姿飒爽、群星璀璨,轰动港湾,展示了新中国第一代青年艺术家亮丽风采。
许多香港同胞(还有远从台湾甚至日本、拉美专程到香港来看戏的华侨)对这群小牛犊关爱备至,甚至在演员翻筋斗不当心翻到台下,又由台下跳回台上这样的失误,也被观众传谈成小青年故意显本领。报刊上好评如潮,盛赞祖国培养文艺接班人的巨大成就。
▼1961年莅港演出戏单
▼华文漪、王芝泉、王君惠、杨春霞四演白蛇之合影
▼莅港演出《杨门女将》的演员照
▼“香港演出归来”一一华文漪王芝泉王君惠杨春霞撰文。
▼“一点感受,香港演出札记”一一孙花满撰文。
以后通过不断的舞台实践,一代新秀挑起传承薪火的重担,大班许多学员成长为表演艺术家。在昆大班54名毕业生里,就有8人荣获全国戏剧梅花奖,13人被评为一级演员,6人被评为高级讲师,这种人才密集现象,赢得了全国戏曲教学中“成才率最高的班级”的殊荣。
▼李炳淑、陆柏平、方小亚同获1980年百花和金鸡奖的京剧电影剧照
▼戏校编写的《戏曲龙套教材》
▼戏校整理的昆剧曲谱(《档马》等)
▼戏校早期编写的剧本(《墙头马上》等)
▼1964年京昆淮二班学生在光华戏院实习演出的戏单
可惜二班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1966年正值毕业之际,在十年浩劫冲击下,戏曲艺苑百花凋零,昆曲更是被称为“封建、腐朽、死人”的东西,禁止演出,这批学生失去了登台展艺和历练的成才机会,无所事事,人才大量流失。俞、言校领导都横遭批斗,打入牛棚,言慧珠不堪忍受,愤而自尽。戏校关门,上海青年京昆剧团也被撤销。
周玑璋遭到残酷迫害,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戏校恢复,出任上海市戏曲学校校长。1981年身患癌症去世。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二班在戏曲舞台上少有“冒尖”的,但却出了一些文艺单位的管理人才。如:京二班的马博敏后来当了文广局的艺术总监;京二班的孙重亮,后来担任上海京剧院院长、党委书记,这已是后话了。)
1978年2月1日,在市政府的关怀支持下,以上海青年京昆剧团昆剧队成员和昆二班毕业生组成上海昆曲团,1月30~31日在大众剧场以《十五贯》作建团公演。俞振飞任团长。
▼上海昆剧团建团公演《十五贯》戏单
大地回春,重拾征程,期盼再现辉煌!
来源:“芮永华”的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