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回 妹降水潭子 哥返样备诏
第55回 妹降水潭子 哥返样备诏
作者:阮 镇
二虎驮着蒙照源慌忙腾空而起。
蒙照源说:“英奉羊只想要宗宜的命,因此,英奉羊不可能把宗宜带回扶授邦,他一定会在黑风洞杀害宗宜。”
二虎急了:“那怎么办呀?”
蒙照源说:“除了快飞,就是快飞。”
二虎说:“二掌门,我这是最快速度了,不能再快了。要不然,你的元神再出窍一回,赶到黑风洞去,这才是正道。”
蒙照源说:“你这一说,我明白了。我的功力之所以下降,全是元神出窍的缘故。不过,我宁可没有功力,也不能让宗宜受到伤害。”
蒙照源作法,使元神离开了真身,如闪电般向黑风洞射去。
二虎驮着蒙照源的肉身,奋力疾飞。
蒙照源的元神,倏忽间就到了黑风洞上空。他正要进到洞里去,突然,看到宗宜的元神飘出洞来。
二人的元神抱在了一起。
宗宜说:“哥哥,我被英奉羊给害了。”
宗宜失声痛哭。
蒙照源说:“妹妹,先别伤心,告诉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宗宜说:“我带哥哥进洞看看就知道了。”
宗宜和蒙照源二人的元神飘进黑风洞。只见宗宜的肉身被捆绑在一条石凳上,全身一丝不挂。四周站着一些山妖树怪,正在向宗宜的肉身泼洒淡红色的液体。液体所到之处,肌肉就融化了。
蒙照源和宗宜的元神,眼巴巴看着宗宜的肉身不复存在,只有一具惨白的骨架。
在上方的一个平台,英奉羊正在与黑风大王相互敬酒,谈笑风生。
蒙照源要冲上前去,被宗宜死死抱住了:“哥哥,大局已定,没有争执的必要了。我们走吧,离开这伤心之地。”
蒙照源死死地看着英奉羊,把这个恶魔牢牢记在了心里。
二人的元神离开黑风洞。
蒙照源说:“妹妹,如今,你的肉身已经没有了。元神找不到肉身,也会飘散。”
宗宜说:“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蒙照源说:“我也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我们找恩师去。”
二人的元神往回赶。
半道上与二虎相遇了。
蒙照源简短地把发生的事告诉二虎,吩咐二虎务必把英奉羊除了,把黑风洞填实了。
二虎领命。
二虎说:“二掌门,你的元神先归体吧。”
蒙照源说:“不,不把宗宜的元神安顿好,我就不归体。”
二虎还想说什么,蒙照源说:“别躭误时间了。快去完成任务吧。我这就带宗宜去找恩师。”
二虎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恩师云游去了。二掌门,你到哪里找恩师啊?”
蒙照源说:“你别管了,我会找到恩师的。”
二虎只得驮着蒙照源的肉身,急速向黑风洞飞去。二虎是一位忠诚的弟子,他自然会圆满地完成蒙照源指令的任务。
蒙照源自信能找到恩师盖柠。只要找到恩师盖柠,宗宜的元神就能有所安置。可是,蒙照源依然没有找到恩师盖柠。
眼看宗宜的元神渐渐松散,再找不到恩师,宗宜就真的永远消失了。
二人的元神已经远离了扶授邦。
路经瓦后山时,宗宜已经支持不住了。
宗宜的元神突然沉重起来。
蒙照源知道,元神在松散之前,会突然增加重量。
蒙照源用力抱着宗宜:“宗宜,我的好妹妹,我心中的女神。你不能就这样松散开去。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宗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宗宜紧抱蒙照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蒙照源知道,要想挽救宗宜,已经无回天之力了。
果然,如山一样沉重的宗宜,从蒙照源的怀抱中滑脱了,飞速地下坠着。
蒙照源紧紧追随:“宗宜,我的女神,我的爱人,我的媳妇——”
宗宜的元神倏忽间就不见了。
突然,飘来婴儿的啼哭声,蒙照源不顾一切地搜寻哭声的来源。
这婴儿的啼哭声,是从瓦后山的一户人家传出来的。
蒙照源似乎明白了,宗宜的元神附着在这个婴儿的身上了。他睁开法眼,虽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可他明明白白地看清了,那婴儿是个女婴。女婴的眼角上方有一点红痣。
蒙照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宗宜,你如今已经是瓦后山水潭子的女娃了。不再是扶授邦的小姐了。也罢,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也在这瓦后山水潭子投生——”
蒙照源刚这么想,传来苍劲的声音。
那声音是那么地遥远,空旷,飘逸。
他仔细辨认,是恩师的声音,是恩师的声音:“蒙照源,你与为师的缘分已尽,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
他分辩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只得转着圆圈拱手道:“我不想离开恩师——”
大魔法师盖柠的声音:“气数至此,无须再说。”
那苍劲的声音嘎然而止。
蒙照源面对浩瀚的天空,无所适从。
他高声喊叫,却不知道自己在喊叫什么。
喊着叫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听到有哭声,有笑声,有说话声,叽叽喳喳,杂乱极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一切全变了。
他想问这是哪里?
发出的声音竟然是“哇哇”的啼哭声。
日夜守护在安苑的大毕摩有才,突然听到蒙照源的啼哭声,真是欣喜若狂。
自从蒙照源昏迷不醒之后,蒙照源的娘安氏,时刻把蒙照源抱在怀中。
现在,样备诏公子蒙照源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天大的喜讯。
样备诏诏主蒙佉阳照说:“苍天护佑,使我儿得以新生。”
蒙佉阳照安排全诏喜庆了三天。
蒙照源这一次的昏迷又醒来,蒙佉阳照不知是福是祸,就带上卫队长土沟,上了清凉山。
石门仙翁在老石洞接见了蒙佉阳照一行。
石门仙翁听了蒙佉阳照的疑问后,笑了:“诏主无须多虑。此次公子昏迷,不是福,也不是祸,而是一次洗礼。”
蒙佉阳照不解:“请细说端详。”
石门仙翁说:“细说就不必了。公子身负振兴样备诏的重任,就必须具有担此重任的能力。”
蒙佉阳照见石门仙翁不再往下说,心想:“石门仙翁所说的‘洗礼’,难道就是去提升能力?”
石门仙翁对蒙佉阳照笑笑:“诏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蒙佉阳照云里雾里,不置可否地也对石门仙翁笑了笑。
在一旁的卫队长土沟,对石门仙翁高深莫测的话,听不懂,也不想懂。
土沟对老石洞里的一切,似乎很感兴趣。
石门仙翁看到卫队长土沟东张西望,满脸狐疑的模样。
石门仙翁说:“这位壮士有何不解之事,请尽管问就是。”
蒙佉阳照瞪了卫队长土沟一眼:“不得无理。”
卫队长土沟看了蒙佉阳照一眼,欲言又止。
石门仙翁说:“诏主,不碍事,你就让他问吧。就是他不问,我也会向他解说的。”
蒙佉阳照不知是什么事,顿生好奇:“仙翁让你问,你就问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队长土沟起身,向石门仙翁拱手:“在下有一事不明,特向仙翁请教。”
石门仙翁说:“壮士请坐下,慢慢说来就是。”
卫队长土沟憨厚地笑笑,坐回原位:“前些日子,我们带着公子蒙照源到这洞中躲避。原以为,仙翁在此老石洞传经布道,可是,当我们来到老石洞,却无人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蒙佉阳照说:“土沟,你是说,你带蒙照源来老石洞避难时,这里没有人迹,你能肯定?”
卫队长土沟肯定地说:“我能肯定。我们来时,尽是蜘蛛网和鸟粪,洞口还有几个大大的马蜂窝,哪里有人居住的样子。”
石门仙翁说:“我料到你们一定会上清凉山躲避。事先我让弟子们把老石洞弄成无人迹的样子,让弟子们回避了。虽说万事都有个定数。可是,如果没有你们这些行侠仗义,肝胆相照的人伸手相助。没有人替天行道,结局将难以预料。不过,一代冤孽一代了,不必让蒙照源知道真相。”
蒙佉阳照说:“是啊,真相已经大白。往后,就不要再提起,蒙照源也就不知道了。”
柴大胆的阴谋败露后,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他的铁杆心腹扶古木,瞅空带着菜氏远走高飞,做了一对长久夫妻。
其它的弟兄,看到柴大胆大势已去,都自谋出路去了。
成了孤家寡人的柴大胆,潜回家席卷了家中的细软财物,见路就走。
他四海为家,不知去向。
石门仙翁让弟子提出一个装有两只鸽子的鸟笼,放到桌上,说:“这是信鸽。诏主训飞好后,就能在清凉山老石洞与诏主府之间飞鸽传书了。我已经训飞好了两只,这四只信鸽就是我们的信使了。”
蒙佉阳照高兴极了,当即提起鸟笼交到卫队长土沟手里:“这两只信鸽就由你侍弄了。”
卫队长土沟接过鸟笼:“请诏主放心,我一定好生饲养和训飞。”
三人又闲话多时,诏主蒙佉阳照和卫队长土沟这才告辞。
石门仙翁目送诏主和卫队长下山,肚内寻思:“蒙照源本是一星宿,出世遭点磨难,也在情理之中。往后如遇到危难,自有神灵护佑。”再遥望诏主府上空,那丝晦暗之气,若隐若现。
石门仙翁认为:“看来,要让柴氏洗心革面,还需要些时日。”
柴氏的阴谋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为自己的儿子扫除继位障碍的决心不变,她只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眼下,哥哥柴大胆逃亡在外,不知生死。柴氏只好自保,暂时收起恶念,以贤淑的姿态与人交往,耐心地等待铲除蒙照源的机会。
根蓝受柴氏的指派,几乎天天都到十字街转悠,企图能见到柴大胆。
根蓝看着满街的悬赏通辑柴大胆的告示,就觉得见到柴大胆是不可能了。根蓝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着,突然看到了温半仙。
根蓝知道,柴大胆找来为柴氏预测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的人,就是这个温半仙。
根蓝叫住了温半仙,想从温半仙口里知道柴大胆的下落。
温半仙一看是柴氏的贴身奴婢根蓝,就笑呵呵地走过来。
他托石门仙翁看看柴氏怀的是男是女,已经过去一月多了。
那天,温半仙在渡口一直等到仙翁返回。他得知柴氏怀的是两公子的消息后,给仙翁深作一揖,以示感谢。
石门仙翁说:“柴氏怀了两公子,虽然被你给蒙对了,可是,我奉劝你,还是离柴氏越远越好。”
温半仙不解地问:“这不是大喜事吗,为什么反而要离得越远越好啊?”
石门仙翁说:“内中原由,你是半仙,何用我挑明?你自己琢磨吧。”
温半仙看着远去的石门仙翁,一时难以决策。
接着,诏主府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现在好象平息了。
温半仙打算进府中去见柴氏,领取那丰厚的赏赐。他正愁没有进府的原由,就听到根蓝的叫声。
根蓝开口就问:“你不是那半仙吗?”
温半仙知道,柴氏的贴身奴婢也是惹不起的。他就陪着小心说:“是啊,我就是测出你家夫人怀的是公子的那个半仙啊。”
他的语气中夹着几分得意。
根蓝想:“就是因为你这个该死的温半仙,测出了夫人怀的是公子。夫人才起了歹念,几乎惹来杀身之祸。”
根蓝就把一腔怨恨冲温半仙发泄:“那我问你,我家舅爷到哪里去了?”
温半仙一楞,两只小眼睛睁得溜圆:“你说什么?你家舅爷,不就是柴大胆吗?”
他用手一指近旁的告示:“诏主府出告示正在悬赏呢,我哪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根蓝灵机一动,先把温半仙诳进府里再说:“夫人正找你呢。”
温半仙假装不解:“找我?什么事啊?”
根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不是夫人肚子里怀的是公子公主的事呗。”
温半仙正求之不得要进府见柴氏呢。
可是,他眼珠一转,便假意为难:“我还有事啊,改日吧。”
根蓝哪里肯放温半仙走:“难道夫人要见你不是事吗?”
温半仙装做十分无奈:“那好吧,夫人的事大,我就跟你去见夫人吧。”
柴氏在柴苑的客堂里会见温半仙。
温半仙这是第二次见到柴氏。
第一次是在柴宅,是柴大胆找温半仙去的。
这一次是温半仙主动要见柴氏的,只是装做不情愿的样子罢了。
红红奉上茶后,柴氏问:“近来可好?”
温半仙拱手:“托夫人的福,还好还好?”
柴氏又问:“你和我哥哥是朋友吗?”
温半仙此时,感觉柴氏有一种潜在的威严,在柴宅怎么就没觉察出来呢?
温半仙说:“是。”转而一想:“不是。”
柴氏追问:“是,还是不是?”
自诩善于察言观色、投其所好的温半仙,在这个阴气逼人的孕妇面前,一时蒙了。他拿不准说“是”好,还是说“不是”好。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