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静美的老去

我觉得自己老了,因此生活可以马虎了,家里可以邋遢了,头发可以不梳理了,穿着可以不讲究了,吃饭也可以简单了……某种懒意不知不觉地产生了。

张美生作品

怎么是一种这样的情景?老了。于是想起林语堂说的,“我最爱秋天,因为秋天的叶子颜色金黄,成熟丰富”。老年便是人生的秋。秋天可见秋叶之静美,但人生之秋,是满头华发,一脸皱纹,呵欠连天,蚊蝇饶目。一副倦容,何美之有?人毕竟不是秋叶,可以披着金衣,款款飘落,翩翩曼妙,自由自在;也不是秋天之实,那么壮实饱满,诱惑四射。但老的光景真那么垂暮,那么黯淡?这又如秋叶,枯萎,不美,但不招摇,不光鲜撩人,只是静静躺在树根旁,悄悄与泥土为伴。

张美生作品

曾经的春风得意、激越妩媚俱往矣,但无悔。因为人生是由很多片段组合而成的风景线,因为年轮的剥蚀总让每一片段不可长久,青春也不过人之一段,中年、老年何不是风景?因此不必叹息幽怨,不必萎靡低沉。不说这是沧桑过后有成熟魅力的人生阶段,但我们从容豁达,坦然格物,心气和畅,自知满足我所愿,去除我所欲,真正有静美之格局。

张美生作品

也许我们静默很多,但静默让我们悠然读书,让我们的神色与房间一起柔和。沉默是金,静默有爱,我们在静默中好不容易用心爱自己一回,爱自己好看的白发,爱自己当年的伙伴,爱人生底片上泛黄的留痕。于是拿起电话,给电话本上还没划掉名字的老朋友,一一去电话。或者给他们写信,给父母写信,给自己写信,度过充满爱的每一天。

张美生作品

终于可以低吟浅唱了。含着作家冰心一般的童心、一样的淡愁,回忆爱情怎样点燃,又怎样熊熊,又怎样在清水、繁星间谢幕。

过去我们委屈自己太多,现在我们再不怠慢自己了。打理好每一顿饭,穿着得体干净的衣裳,梳着有款式的发型,显示成熟的气质与风度,出去走走——逛逛公园,会会老友,看看画廊,晒晒太阳……不图化作春泥,也图秋叶自美,也很高大上。

张美生作品

老了,自己就是一本小人书,就是当年的小读者,可以不着急,慢慢来,品读着,咀嚼着,一会神思,一会独笑,一会自语。有点累了,起身浇花,爱花也是精致。花在阳台上,也很静美。

真的,我不怕老,但是我要诗意地老去,如墙上镶着银边的风物小景。

欧阳滋生,报人、编辑、教师,江西省杂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省诗词学会常务理事、江西书画院特聘画师等。长年从事文学与写作教学、文学编辑,已出版个人著作《枕畔流萤》《伊甸蛙鼓》《扁舟煮酒》《无风的随想》《雪犁》《澡雪集》等。

编辑:念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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