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 || 王军乐:金鞭溪记
金 鞭 溪 记
文/王军乐
溪水从山涧流出,并不急着走,缓缓地在土石坝前聚集成潭。我也不急着探水之源,清可见底的潭,明心之镜。水色如空,佛陀之意。底石黑白相杂,铺列乱阵,玉光清气从潭底透出,冽冽寒气。数尾鱼“空游无所依”,有离群者石间自乐,自乐不足有趣,追随队伍,俱自由自在着。据说这里是娃娃鱼的出生地,我不曾看见,细观石间数寸楚玉色的游物,通体透明,连玉质的骨翅都看得清楚。蠕蠕磳磳底石,“红酥手”的软绵。属潭中的领袖或是名流吧。而群鱼虽小不顾领袖,游来荡去不以为见,潭中的世界无礼数的约束,共享一潭清溪,洁身自安!
潭溪出流坝时,洗梳一番,静容安态。即蹦蹦哒哒地迈步,潺潺淙淙的,琴瑟弄心之声。我追不上溪水欢乐的脚步,回头仰望溪涧的林。林不密,树挺拔,独立耸天,枝搭连不勾结,相逢迎不攀附,沐浴高天之阳,剌乱地是湛蓝的天,乱剪蓝天的窗花。合为一林之木,性情自持而不傲物。我仰望了高大健壮,又手摸朴素肌肤,一一辨识伯乐树、猴欢喜、剌楸、酸枣、利川润楠,都是树中的贵族,悟道君子合而不同。
林间的草是知命的,安俯巨木之下,连缀成片,以露珠为桂冠。林木挡住了风雨,也遮蔽了阳光;落叶坠下亲吻,同类间的相爱。清风是从溪上轻拂而来,还是林间自出,荡气回肠的清,尽可张开大口,放纵毛孔地吸入,洗涤久居闹市的躁浊。应感谢大自然的恩宠,树木、小草亦或大愚之象亦或朴素之貌,“无言之教”,沉静而寂寞!
草木有种性,长大长小是有定数的;种性也是不可选择的,何必去以无争有以小争大以弱争强呢?
猴子是不甘寂寞的,以拙弄巧,尽表演之能。悠然从山间出场,迅捷缘木而上,时眺望远处,时坐枝待食,目光溜溜地转动。就有迎奉这拙技的游人,投以香蕉,还有面包,逗乐笑闹。猴子也就得意地伸张爪子接下了,三下两下地拨开,吞食又迅即从树杆滑落而去。人引逗猴乐,猴也挑逗人兴,不领人喂养之情,也不畏人足踩踏,大大列列地来去,自以为是山的主人。人正是被“聪明”欺骗了的,兴致勃勃为猴子以欢声以击掌。
谁来送林间土家阿姐一掌声呢,连一个注目的人都没有。一身青蓝布衣宽大而短,左开襟包裹瘦身,青边宽带的衣袖,黑色的喇叭裙,黑的布鞋,绣着绿的枝黄的蝴蝶。头顶青的布帕,是林间的落叶无声地飘落。一步一动,几步一停,左手相握短杆捡拾,放置右手带杆的簸箕,捡拾起的是树叶、纸屑,还有土家人的朴素勤劳坚忍。
“护山多时了”?
“开发就来了”。
“一月能挣多少钱”?
“1800 ”。
“还要做几年”?
“不知道的”。
阿姐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手脚没有停歇。我敬仰的爱怜的目光送给她,不知接受否。
柳子厚排愤探幽,写了《钴鉧潭西小丘记》。陶渊明弃官写了《桃花源记》,我年休离市游武陵源之一景——金鞭溪,写下百八千字文。
作者简介:王军乐,61生,长安人,闲人闲事,习文取乐,不图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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