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美文】土坯房里的童年
土坯房里的童年
文/欣雅
年年春节,年年过,可是随着年龄的变化,过的越来越多的只有回忆。而童年却也是许多人笔下感慨的故事。
我家还有一座土坯房没有拆,十多年前,因为后院的三间土坯房裂开了,怕塌掉了伤人,父亲便请了邻里一起将它推倒了,留了不大的庭院,还有前院的一小间土坯房。后来庭院被改成了三间猪舍,而那一小间土坯房也用来存放杂物了。只是每个春节,我们依然会在它的大门贴上春联(虽然门还是木头的)。今年贴春联的时候,妹夫说了一句玩笑话,说他家小时候也是土房子,那时候他觉得门框很高,怎么用力垫脚都捞不到,而现在,胳膊不用伸直,就把上面的门框握在手心里了,简单的一句话却也带出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
我听父亲说,我还没有出生,父亲就已经造好了后面三间前面一间的土坯房。是不是那时候三间房子的面积比现在三间房子的面积小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想来,那房子是真的很小。至于造房子的过程,有多辛苦,父亲都只是把它当故事讲与我们听,几岁时候听的不记得了,但是内容清晰的就像是刚刚才讲过。我也能想象父亲年轻时的苦难和不屈的意志。
刚刚我有说过,房子很小,因为里面要放很多东西,粮食,橱柜,床,吃饭的桌椅,所以即便是三间,也是挤的满满的了。房子是通间,两张床在东西两头贴墙壁放着,各被一个衣橱挡住,我和大姐睡在西面的大床上(那时最大的床是一米五),床的对面有一口很大的缸,可以站十几个孩子在里面的那种,存放着我们一个季节收获的粮食。中间是现在说的客厅也是吃饭地方。那时候太祖母还在世,我不记得爷爷奶奶,也不记得太祖母的样子,只记得,我病危在医院的时候,刚好太祖母去世。
记忆还在断断续续的来,我想起了不知在几岁的时候过春节,父亲做了一盘糖炒花生米,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为了抢盘心那最后一点凝固的糖,而不小心摔破了盘子,惹得父亲一顿臭骂。那时候对联也是自己写的,我八岁读书会认字以后,就开始有模有样的跟父亲学写毛笔,但从没有认真过,以至于写了那么多年,字体还是歪的像蚯蚓找妈妈。
小时候家虽然穷,但是有了不起的父母,他们太能吃苦,别人家有的没有的,我父母都会想尽办法拥有,七岁的时候,村里有一家人买了电视机,一到下午五六点,哥哥就会带我去看动画片,直到晚上八九点放完《楚留香》,才愿意回家。妈妈每次跑去喊我们吃饭都必须用棍子。吃完饭我们又飞一样的跑去,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也看不到。那时候时兴种棉花,那年秋天,父亲说,你们好好摘棉花,收成一下来,我们就去买电视。然后的每一天,我们几个就非常卖力的干活。拔完所有棉花树之后,父亲真的抱回一台黑白的三菱电视,从此,得瑟如我们,我家也挤满了人,而我们几个孩子成了最热情的小主人,给来看电视的人搬凳子,还分享我们为数不多的花生给玩的好的伙伴。也是那一年,父亲推回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我学骑自行车是在二年级的暑假里,哥哥怂恿我那么干的,虽然我连自行车高都没有。他在那个我看起来很巨大的自行车的后座上绑上了两根长棍子,他说那样即便车子倒了,不会压到我。我信以为真。起先他还帮我扶着自行车,可看我掏二杠(就是骑在大自行车中间那个空当)的技术不错,就顺势推了一把,因为速度突然加快,我因害怕不敢掌车把,自行车一下子就倒了,那绑在车后面的棍子断掉了,断了的木头尖在我背后从下到上直接划出了长长的伤口,我趴在床上呆一个多星期,哥哥也被打惨了,没想到好了之后,不用学我就会骑自行车了。
哥哥上了初中之后,在学校寄宿,不能经常回来,每年夏天,父亲都要骑着自行车到处收蝉壳回来卖。收的多了,一个人一辆自行车只能带三个麻袋(蝉壳很轻的),剩下的要交给我,我那时候不过十来岁,骑自行车脚都踩不到脚蹬,却帮着父亲用另一辆自行车驮着三麻袋蝉壳,去很远的村庄卖掉。回来父亲都会很心疼的喝闷酒。
零三年,我家盖了新房子,旧房子也已经有了裂痕,后来因为盖院子时,老房子已经要塌了,父亲就找人将它推倒了。那是我住了十几年的房子,里面承载了我们兄弟姐妹的童年,我们在那里哭,在那里闹,在那里笑,都随着房子的倒塌而消失了,唯有记忆还关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们想念它的时候再去开启。可是我们长大了,不在家里呆着了,也没人再去在意那些个回忆。如今,我们都已成为人父人母,懂得了父母的辛苦,才经常回家,去菜园路过老房子时,我们也会多看上几眼。
现在母亲还在那个老院子改成的猪舍里养着十几头猪,我去看猪的次数也很多,那房子上的门还是老样子,需要用力抵一下,才能插上门锁。我想,如果没人翻新房子的话,它会一直存在着的吧!而我的回忆也因为它的存在而不会消失的。
(作者近照)
(本文作者系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红杏诗书画院会员,灵璧家园网知名女写手欣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