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光丨书艺箴言录3：书贵心画
文/郑文光
中国书法的元道格式是“宣道养性”。养性，养真实之心性……
真实有三个层次：生活真实，艺术真实，心灵真实。一层一个境界，简言之第一、二层次是本源与派生关系，属审美理想范畴，书艺家的创造常以实现第二层次为必达目标。第三层次属审美心理范畴，书艺家要通过心智修炼，由“定”生“慧”才能进入。
在现实生活中，书艺家同属社会人，很难摆脱世情俗事对其心境的骚扰。创作心境多数情况处于被“假象”所遮蔽，被“假我”所操控的状态。即使通过修炼恢复到人之为“人”的天然属性，达到“心的净空”，仍然是很难的。难就难在“假我”与真我之间不停地相互转换和渗透，使心境淡定不了。审美心理学研究中，弗洛伊德认为：“意识是一个由深到浅、由下到上的多层结构，即由意识、前意识（通过自由联想诱使其进入意识的意识）和无意识构成的结构”。弗氏为准确描述三意识，将其分为“本我、自我和超我”。超我，既非全部本能的本我，也非社会的自我，是本我转形变化后，通过自我的检查，升华为道德的、宗教的和审美的“理想形态”之本我（参见滕守尧《审美心理描述》）。弗氏理论由本我升华到超我，再回复到本我……这时的本我，实则就是“心的净空”，是无我而真“本真”的我。所产生的审美心理即“心灵真实”。
书艺家进入“心灵真实”就成为纯粹的艺术家。没有了任何干扰，以本我本真支配性情，以性情驾驭技巧，在自然而然中无拘无束的“放”，在自然而然中无拘无束的“达”，实现由书法到心画的灵而化。心画，看似手写，实则以心驭法，无我而真地随意、纵情、挥洒、放达。心画，既能创造“眉清目秀”的青衣小生，更能创造“怪力乱神”的小花脸……但绝不是书画同源的衍生之为。绘画可以包容多元语素，书法却恰语素简单而学问玄远。故书贵心画，观念上选择“变节”，行为上不做“变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