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广群:追忆长者三篇
程广群:追忆长者三篇
1、大家爹
鸡年的正月初二与大家爹的一面竟成了最后的诀别。那天他还没起床,躺在床上咳且哮喘,年过来了,他老人家己八十七高寿。
去年八月间,他的小儿子,我跟孩子喊阿舅的,患精神病三十年,亡去。我便感到大家爹时日无多了,他最大牵挂没有啦,他忽然更老了。过年前,还起身,早市的人们还见过他的佝偻的身影,只是喘。
晚年的大爹笃信基督教。礼拜很虔诚,主好,信主好,他常唸叨。
七十多岁时,依旧犁田打靶,背驼着,身体还硬朗,一双老茧陈厚的大手总习惯背在身后。为儿子家放牛,做田,扒果子,农活不断依旧不歇。彼时在大儿子家楼房后面单做的平房小屋里,与小儿子单过,想来烧火烧饭还自己来吧。
大家爹是我岳父的兄长,他老弟兄三人,岳父老小。我娶了许家的姑娘,便结缘了这门亲戚。听妻说,大伯比岳父大许多,岳父的父亲去世早,是大伯拉扯岳父念书成家的。长兄当父,岳父与大伯感情深。
岳父在村里教书,渐渐当事,大伯又引以为荣,并倚重岳父。可惜岳父英年早逝,我没见到。
岳父的早逝,大伯最为伤心,手足情深又有护犊之情。二伯身体孱弱,当年各家子女都小,都没成年,一个兄弟仨人大家庭的担子落在大伯身上,他心里装的是一个家族的责任。
农活的繁重压弯了腰,驼背,个头矮了但骨架大。二十多年前,大奶奶去世。他带着患病的小儿子单过,大儿子,二儿子成家后分户单立生活。
近三十年前我初到铜陵工作,大伯还以为我想落户铜陵,带我到郊区联盟村找过在大队工作的亲戚,从市区走到东郊,当年觉得挺远。
受爱人影响,心目中视大伯如岳父,情感上更为亲近。每年春节前去省亲拜望,他满是笑意的眼神生光。见面无多,叮嘱不多,但他一定关注着各家的变化。
一双硕长的眉毛由浓黑到花白,一晃三十有年。记忆中一个慈祥的老者,驼卜呵背,带一顶无檐毡帽,踽踽独行的身影犹在,而人寿有终,今天大伯寿终德望走完了人生。所有经历的痛或乐,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生命不再,逝者长辞!大伯走好! 阿门。
2、疯老奶奶
题记:每个时代总有些人是做了时事的牺牲品的。祥林嫂式的人从不绝代啊!就是现在,你我身边仍大有人在。
我离开故乡已近三十年了,时光过得真快啊!恍如昨日,我还是腼腆少年,毅然骑车离开了家,从此踏上了茫茫生存途中。沉静的时候,想起家乡的那些人,那些事,记忆还是停在了少时的回忆中,故乡的人和事便惭惭清晰起来了。
疯老奶奶曾是我小时候惧怕的一个老太婆。她个子高高的,瘦长长的,背有点驼。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个发髻,穿一身黑衣,大襟褂子。小脚布鞋,裤脚总扎起来,衣服颇干净,约七十岁的一个乡村老太婆。
好象总在变天之际,她就会来街上。我的家乡是乡村的露水街市,每天有早市,街不宽,手扶拖拉机能过。傍晚黑夜来临之际,听见她小脚布鞋走在街上的石板路上,“噔噔噔”有声,口中喃喃自语,象辩解的说词。我不敢多听,也听不明白。
她一来,大人们便说:疯老奶奶来了,天要变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怎么活的,她哪里吃,哪里睡。她并不乞讨,总有人施舍粥饭。我见她手捧大碗,用筷子左右一划,大口地喝粥,总把碗喝得干干净净,分外的香。冬天的时候,她也跟我奶奶一样的,怀里端着火团,大黑围手巾盖着,还是边走边讲。来的多了,我们小孩也就不怕,围上她转跑。她也和悦地对你笑,嘴里还是讲。北关老聚和家的心地好,她常关照疯老奶奶。给她吃还留宿在她家杂屋里。后来听大人讲,她就是八里外小林胡家村的,她有儿子。难怪她来去无踪,有时她自己回家,长时她儿子寻来接走。
她是做事的好手,农活针线都样样来。见她帮人家打麦,甩着竹镰,啪啪有声。街上好多人家都要她搓过麻绳,给她吃就行。听说土改时定她家为地主,没收了田地,村后的竹园也收了。苦做苦熬的家产没了,她一时接受不了,神经受了刺激。从此逢人就讲,有时还恶恶地骂,便成了疯子。
后来就不见疯老奶奶来了,大人们天阴闲下来时会讲,疯老奶奶好久没来了,到哪去了呢?一直就没见来过,想必她终于去了她最终该去的地方了吧。
3、態大姑
大姑是父亲姐姐,我喊大姑。態大姑不是父亲的亲姐姐,就不是我的亲大姑。
我的亲大姑嫁在张家渡,一个殷实的小富之家,共产风时硬是饿死的,尸陈张家渡的圩堤,不得其终。听祖母说,那时要接回娘家昆山街幸许饿不死,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祖父心硬,也自顾不暇,那远嫁的亲大姑便饿死了,幼子夭折,倘在,今年应有65岁左右了吧。
冯姓的大姑父在随后的岁月收纳了苏北逃荒而来的態女子,便有了我非亲的態大姑,顺带了一个大头大脑的儿子柏林。
这些历史是上人们后来口述的,其实那苦日月过去好多年后,我家才与大姑家走动的。温饱之后,这后来的大姑在张家又养了一子二女。不知何时,態大姑寻来认亲,认下我的祖母为娘,认我父为舅兄,我便有了大姑。
態大姑,苏北人,骨架粗大,一付態象。我那表兄柏林(她带来的儿子),大头大脑,一望他我就联想到胖头鱼的形象。我记得第一次随母亲正月里去大姑家省亲,走长长的圩堤路,到了张家渡。那时我还没念书,才五六岁光景。
大姑家是草屋,但还整洁。大姑后养的儿子比我大二岁,大女儿与我差不多,小女儿小我二三岁吧。村里的女人来探看远在街上的舅母啥样。依农村习俗,临走大姑又带我去邻村的供销社扯布,给我做套新衣,蓝哔咖的料子,母亲会裁缝,带回来自己做的。
以后每年在过年前,腊月二十边,我那表兄弟总会送来一条两条鲢鱼,胖头或者其他什么鱼。祖母边回给大姑家自家做的米糖和山芋什么的,再抽二块钱的吧。亲戚般这么走动起来,农闲时大姑也带小女儿来小住几天,街上必竟热闹,大姑也不见外,家家串门,邻里也都当她是我家大姑身份,视为亲戚。
有回热天,大姑回去,在北关口顺带上我的二弟,那时好小吧,光溜溜的跟大姑去了。我的父母听人说了,竟也不寻。还有回,那大表哥柏林已成年,来找父亲拿贷款,父亲招待他饮酒陪客,硕大的脑袋,很老实木纳的样子。
祖母去世那年我读高中,竟没有把信给大姑家。有回大姑上牛埠赶集,寻到我读书的学校,我在食堂打饭招待了大姑,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大姑。
此后,我出门旅外,听说两家少有了来往。后来,听说大姑带来的大儿子柏林回苏北寻根去了,在他老家发展了。间或有零星的汛息,那表姐妹都成家了,后来大姑最终随大儿子回苏北了。
许多年过去,那冯姓的大姑父是否健在?远在苏北的態大姑还好么?我那大头的柏林哥哥呢?这一丝丝牵挂泛起,此时,我真的把態大姑当做亲大姑了!
程广群,安徽铜陵市人。自由职业者,现从事广告文化创意。自编有散文随笔集《朝露日晞》,首篇散文诗《朔风》,见睹《无为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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