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垦:【村歌】(电视剧本第十八集)
村歌(电视剧本第十八集)
◎牛垦
【作者简介】:牛书强,笔名牛垦,生于1948年12月12日,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编剧专业,曾在宝鸡市话剧团任编剧,现为宝鸡市艺术创作研究室专业作家,副研究员,《炎黄》杂志常务副主编。曾在省内外文学刊物发表《桃柳榆》系列中短篇小说三十余篇及数十篇散文、随笔等。在《剧本》、《新剧本》、《当代戏剧》等戏剧刊物发表大型剧本《情同骨肉》、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秦穆公》、小品《猫腻》、《百元假钞》等十多部。作品曾在全国、省、市多次获奖,其中《猫腻》荣获中国剧协全国百优小品大赛一等奖;《百元假钞》荣获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入围奖、北京市庆祝建国五十周年佳作奖。大型话剧《家贼》荣获陕西省戏剧创作一等奖,连续演出140余场,获陕西省文化厅嘉奖。系中国作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
连绵起伏的凤凰岭,一座座流水环绕、绿树掩映的小村庄,慢慢溶入片头歌:
流水环绕,
绿树掩映,
我的小村庄;
村里的人村里的事,
让人欢笑让人抹泪,
让人怎能不思量……
溅落几多星辰,
升起几多朝阳,
我的小村庄;
理不清的恩恩怨怨,
道不尽的涩酸情肠,
让人怎能不吟唱……
第 十 八 集
353
桃瑜瑜在拣到手绢的地方仔细寻找着。
桃瑜瑜找过一丛丛荆棘,一条条溪沟,一丘丘山包,忽然发现一片被践踏的草丛。
从被践踏的草丛望去,依稀可辩出一条隐隐约约人踩的痕迹。
桃瑜瑜喜出望外,刚要顺着痕迹觅去,略一思索,将手绢放在被践踏的草丛上,又顺手从荆棘上折下一枝条儿放在手绢上,那折断的枝条,指着他寻觅的方向。
354
桃瑜瑜仔细分辩追寻着那条时断时续的痕迹。
桃瑜瑜分开荆棘追寻着……
桃瑜瑜涉过溪水追寻着……
桃瑜瑜爬过陡坡追寻着……
355
秦家,丰盛的午饭做好了,一家人静等着瑜瑜和婉丽。
杏叶从外面匆匆走回来:“我都问过了,谁也没看见瑜瑜和丽丽。”
榆叶:“奇怪,他们到那儿去啦?”
瞎眼人担忧地:“会不会出事?”
秦大叔:“肯定是玩疯啦,咱分头再找找。”
356
那条断断续续的痕迹在一片丛林里消失了。
头发凌乱,又饥又饿,疲累不堪的桃瑜瑜喊着婉丽,寻找着,寻找着……。
丛林里,又潮湿又阴暗,一条蛇悉悉簌簌飞快地爬过,不知名的黑鹰凄厉地令人毛骨悚然地啼叫着。
桃瑜瑜哪经过这场面,吓得周身簌簌发抖。
桃瑜瑜定定神,又鼓起勇气寻找起来。
越往深处找,越发黑暗潮湿。
倏然,一头野猪窜了过来。
桃瑜瑜吓得赶忙藏在树后。
野猪竟无所觉察,哼哧哼哧窜了过去。
虚惊一场,虽无大碍,但这一惊吓,却使桃瑜瑜迷失了方向。
桃瑜瑜后怕极了,抬头望天,眩晕中高耸的树稍在飞速旋转。
不知名的黑鹰又在凄厉地令人毛骨悚然地啼叫着。
桃瑜瑜抹着眼泪,喊着婉丽,又在顽强地寻找着……
357
榆叶在果园中匆匆寻找着,一边走一边喊着……
杏叶跑到秦牛公司里,一边走一边询问着……
秦大叔带着黑子在村巷中询找着……
358
桃瑜瑜终于爬出了莽林,爬上了一座山头。
桃瑜瑜不顾饥渴,向山下睃巡着,辨别着方位,突然,他骇得瞪圆了眼睛!
半山脚下,只见一个拿着猎枪,仅露出双眼的蒙面人,凶狠狠地扯着欧阳婉丽往山洞里拽,被反绑双手堵了嘴的婉丽拼命挣扎着。
桃瑜瑜赶忙缩回了头。
359
阴森、潮湿、恐怖的山洞里,蒙面人又绑住了欧阳婉丽的双腿。
蒙面人急不可待地取出手机,拨着号码。
欧阳文彬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烧鸡,手机响,拿起手机。
手机中传来一口浓重的河南话:“喂,你是欧阳经理吧?”
欧阳文彬撮着牙花:“我是欧阳文彬。”
蒙面人恶狠狠地:“告诉你,你家小妞现在俺手里,准备好十万元,等待俺的下一步指示!”
欧阳文彬顿时愣住了:“你是……”
蒙面人扯出欧阳婉丽口中的堵物,将手机放在婉丽嘴边。
欧阳婉丽恐怖地哭道:“爸爸,快来救我呀!”
欧阳文彬吓呆了:“丽丽,丽丽……”
手机中的河南口音:“警告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小心你小妞的性命!”
360
正是午饭时间,桃改一口接一口喝着啤酒,柳枝一碟接一碟炒着菜。
手机骤响,桃改拿起手机:“我是桃改……”
手机中响起欧阳文彬气急败坏的声音:“我问你,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桃改笑道:“请你放心,她在同学家玩去了。”
欧阳文彬恼怒地:“放心个屁!我女儿让人绑架啦,人家要十万元赎金!”
桃改不敢相信:“什么,绑架?这是真的?!”
手机中欧阳文彬的声音:“什么真的假的?电话中,她哭得泣不成声!”
桃改额头沁出了冷汗:“告诉那人,十万元我给他送去,求他千万别伤了孩子!”
柳枝端着菜走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桃改:“丽丽出事啦!”
柳枝骇得手中的菜碟儿咣当一声落地。
361
榆叶等焦急地寻找着瑜瑜和丽丽。
忽而,榆叶的手机“嘀嘀”响了。
榆叶拿起手机,传来桃改急急地声音:“榆叶,婉丽出事啦……”
榆叶大惊失色。
362
整个卧牛坡乱了,好多人闻讯而来,又都分头去找。
榆叶、杏叶、秦大叔等寻找到了瀑布边。
黑子在瀑布下瑜瑜和婉丽坐过的地方不停地嗅着,又一步一步往婉丽藏匿的山丘后嗅去……
忽然,山丘后传来黑子猛烈地狂叫声。
众人奔了过去,发现了瑜瑜留下的手绢和指示方向的树枝。
一声声闷雷在远远的天际隐隐爆响……
363
乌云疾飞,天很快阴沉起来。
桃瑜瑜一点一点小心谨慎地爬向洞口。
山洞里,疲累不堪的蒙面人正躺在一块大石上鼾鼾大睡。
桃瑜瑜试探地向洞内扔了一个小石子。
小石子骨碌碌响,引起了欧阳婉丽注意。
大石上的蒙面人却毫无觉察。
桃瑜悄悄地向欧阳婉丽爬去。
欧阳婉丽发现了桃瑜瑜,挣扎着用眼神阻止他。
桃瑜瑜不理,艰难地小心翼翼地向婉丽爬去。
忽然,蒙面人梦魇地呻唤了一声。
桃瑜瑜吓得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蒙面人翻了个身,又鼾鼾睡去。
桃瑜瑜悄悄爬到婉丽身边,手忙脚乱地解掉了婉丽腿上的绳索,又去解背上的绳索。
背上绳索的扣结得很死,桃瑜瑜急了,伏下身就用嘴咬。
突然,天际一声霹雳惊雷,震得山摇地动。
蒙面人从梦中惊醒,一下发现了桃瑜瑜,凶狠狠向瑜瑜扑来。
桃瑜瑜又踢又咬,他哪是蒙面人的对手,被蒙面人反缚起来,嘴里被塞上了堵物。
蒙面人预感不妙,抓起猎枪,慌忙忙跑向洞口向外观察。
天际一道电闪,又一声霹雳,蒙面人顿时惊呆了,山洞前的不远处,榆叶、杏叶,秦大叔等村民团团涌向洞口。
蒙面人急了,端起猎枪朝天就是轰隆一声。
榆叶、杏叶、秦大叔等赶忙伏在石后。
蒙面人大声吼道:“别上来,上来俺就开枪啦!”
又是一声霹雳电闪,暴雨哗哗地下起来。
黑子狂吠着要朝前冲,被秦大叔死死地拽着。
秦大叔抹着脸上水珠喊道:“大兄弟,咱们前无冤近无仇,有事好好商量。”
杏叶急切地喊道:“钱我带来了,你别伤着孩子!”
榆叶夺过钱包,喊道:“你要不相信,我现在就给你送上去!”
蒙面人急了,又是朝天轰隆一枪,吼道:“别上来,再上俺就要打人啦!”
秦大叔示意大家不要贸然行事,喊道:“大兄弟,你开个价,你说咋办咱咋办。”
蒙面人喊道:“给俺下去,都给俺下去,不然俺就开枪啦!”
秦大叔将黑子交给杏叶,接过钱包,向左右的人喊道:“下去,都给我下去!”
榆叶、杏叶担忧地:“爹……”
秦大叔吼道:“都给我下去!”
榆叶、杏叶等都乖乖地退了下去。
暴雨哗哗地下得越来越大了。
秦大叔拿着钱包,一步一步向洞口走去。
蒙面人十分惊慌:“你也下去,下去!”
如注的暴雨冲刷着秦大叔风雨苍桑的脸:“大兄弟,我是真心给你送钱的,我拿我的老脸保证,说话算话,只要你不伤孩子……”
蒙面人更慌了,端起了猎枪,吼道:“你下去,下去!不然,俺真的要开枪啦!”
秦大叔捧着钱包继续走着,恳切地:“我老头子说话算话……”
蒙面人手颤抖着“轰”地开了一枪。
枪弹“砰”地打在了秦大叔的胸口,秦大叔踉跄了一下,抖开腰带,小酒瓶破碎的玻璃浸着鲜血哗啦啦掉了下来。
秦大叔剥掉上衣,捧着沾染鲜血的钱包艰难地走着:“我……我老头子……说话……算话……”
蒙面人恐怖极了,竟失口说出了让人耳熟的本地话:“大叔,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秦大叔震惊了,也愤怒了,瞪着血红的双眼,吼道:“陈明,原来是你个没出息的狗崽子,打吧,有种你就打吧!”
潜伏的榆叶、杏叶等都惊呆了。
秦大叔震怒地一步一步无畏地向洞口走着……
蒙面人陈明周身哆嗦,抬起颤跳的枪口又是轰隆一声。
秦大叔不甘心地挣扎着,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象一道黑色的闪电,挣断了绳子的黑子猛地扑向陈明。
陈明凄厉地叫着倒向洞中,与黑子翻滚在一起,几个村民跟着扑向洞内。
天际又是一道电闪一声霹雳。
榆叶、杏叶哭叫着抱起昏迷不醒的爹爹。
被解救出来的瑜瑜、婉丽也哭啼着扑向秦大叔。
秦大叔艰难地睁开了眼:“瑜瑜,丽丽……”
瑜瑜、丽丽泣不成声:“爷爷,爷爷……”
秦大叔又艰难地:“榆叶……”
榆叶泪如雨下:“爹,爹……”
秦大叔:“孩子,爹有一件心事,窝在心里都快三十多年啦,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难受……你不是爹的亲生孩子……”
榆叶、杏叶都很吃惊:“爹……”
秦大叔:“三年困难时期,你的亲娘抱着你逃荒,来到咱村,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每年清明,爹都要带你在你亲娘坟上烧把纸,说她是你的姑姑,从今往后,你就叫着娘烧把纸……”
榆叶恸哭道:“爹……”
秦大叔艰难地:“杏叶……”
杏叶哭道:“爹……”
秦大叔:“不要难为陈明,他……他他作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肯定有难言的苦衷……他也是个苦孩子,爹没有把他带好……”
猛听得洞内轰隆一声枪响……
几个村民怆惶惶跑了出来:“不好了,陈明趁我们不注意,抢过猎枪,向他头上开了一枪,把天灵盖都打飞啦!”
秦大叔哆嗦着叫着“陈明”,头一歪,一股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又是一声霹雳电闪,暴雨下得越发猛了……
364
秦大叔坟前香火缭绕,纸钱飘舞。
黑子悲怆地仰天哀鸣。
坟前跪着榆叶、杏叶、瑜瑜、丽丽,还有梁栋、桃改、柳枝及村民等,瞎眼桃母也抹着泪前来送行。
榆叶焚烧着纸钱,哭肿了眼,哭哑了喉,忽然发觉,一个人直挺挺跪在了他的身旁。
跪的人是宋震川。
黑子忽地窜了过来,泪脸亲热地蹭着宋震川。
榆叶心头一热:“你来了。”
宋震川:“我退休了,来了就不走了。”
榆叶好惊诧:“退休?”
宋震川:“我九岁进戏校,工龄早超过了三十年,按规定能退。”
宋震川三叩九拜,将一瓶老酒洒奠在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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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幡在猎猎晚风中飘拂着……
宋震川独自默默地绕圈儿给坟茔培着土,黑子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远处,相依在一起的榆叶和杏叶默默地注视着……
366
雨后的秋夜,月儿也冷索索的。
秦家,杏叶象个可怜的小妹妹,偎在姐姐榆叶的被窝里。
杏叶呆呆地睁着眼。
榆叶:“想爹啦……”
杏叶点点头。
榆叶怜爱地搂抱着杏叶。
杏叶哽咽地:“姐,我今天到陈明家去了,给两位老人洗了衣服,做了顿饭,两位老人哭了,哭着哭着骂陈明……”
榆叶体怜地:“好妹妹……”
杏叶哇地哭了:“为什么,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生为什么会这样!?”
榆叶思绪万端地:“这也许就是人生……”
杏叶:“后来我也痛心地想,也许我对陈明太严酷了……”
榆叶:“人生本来就是严酷的,对谁都一样,就看你能不能顶过这个坎。陈明的事,你不要过于自责,要想开些,你的路还长着哩。”
杏叶:“姐你放心,发生了这件事,我会更加珍惜自己的人生,更加认认真真地活着,不枉来人世一趟。”
榆叶宽慰地:“好妹妹!”
杏叶:“姐,震川哥为什么不呆在大城市,偏偏却要回到这深山沟沟?”
榆叶不吭声。
杏叶试探地:“记得你当初出嫁时,爹对他说过:榆叶没兄没弟,你就当她个哥,送孩子一程……”
榆叶依然不吭声。
杏叶娇声地:“姐你说话呀!”
榆叶还是个不吭声。
367
实验中学。
水波粼粼的湖心亭上,桃瑜瑜与欧阳婉丽默默相对。
经过一场变故,欧阳婉丽成熟多了:“我妈与你妈之间的事,我是现在才知道的,我很抱歉。”
桃瑜瑜默默不语。
欧阳婉丽:“你恨我妈吗?”
桃瑜瑜摇摇头。
欧阳婉丽:“为什么?”
桃瑜瑜:“因为我妈不恨她。”
欧阳婉丽:“你还喜欢我吗?”
桃瑜瑜点点头。
欧阳婉丽:“为什么?”
桃瑜瑜意味深长地:“因为我妈喜欢你,我姨喜欢你,我奶奶也喜欢你。”
欧阳婉丽眼泪刷地落下来:“瑜瑜,咱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今年都考上名牌大学。”
瑜瑜点点头,两个年轻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368
晨光曦微,映照着安祥的秦家。
早起的榆叶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桃母房内。
桃母穿着已毕,榆叶周到地伺候桃母洗脸。
桃母洗完脸,榆叶又细心地给桃母梳头,按摩两鬓。
桃母:“榆叶呀,娘有一句话,压在心头已好久了,总不知当讲不当讲。”
榆叶:“看娘说的,娘的话榆叶怎能不听。”
桃母:“榆叶,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还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是那没良心的把你害的,娘每每想到此就心里难受。”
榆叶强装笑脸:“娘,你莫难受,榆叶不感到空落,我爹虽说不在了,还有你哩,还有杏叶和瑜瑜哩。”
桃母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但娘是有今没明的人了,杏叶最终也要过自己的日子,瑜瑜大了,他总要奔自己的前程。娘是过来的人,知道身边没有个贴己人的苦楚。”
榆叶无言以对。
桃母抽噎地:“榆叶呀,都是娘和瑜瑜把你拖累了,你身边若没个知冷知热靠得住的男子,娘死了也闭不上眼。”
榆叶落泪了:“娘,你就放心,我的事我考虑着哩。”
桃母试探地:“考虑着好,考虑着好,娘早就听杏叶说过,梁站长对你很敬佩,现在,震川又回来了……”
榆叶脸立时红了:“娘,你都说些啥嘛……”
桃母:“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只要你考虑就行了。”
榆叶按摩完毕,给桃母挽了个很好看的发髻。
369
秦牛农林公司办公楼。
杏叶抱着材料走出打印室,忽瞧见梁栋走了过来,急忙躲避。
梁栋偏偏喊道:“杏叶,杏叶……”
杏叶只得返身应对,公事公办地:“梁站长,找我有事?”
梁栋丝毫没有留意到杏叶神情有些反常,风趣地:“那天晚上说好给你们补课,怎么四处都找不见你?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杏叶破天荒地撒起了谎:“对不起,那天晚上我真有急事。”
梁栋热情地:“我知道,没有急事你这个好学生不会缺课,今晚上我给你单独补。”
杏叶:“不不……”
梁栋诧异地:“你……”
杏叶敷衍地:“拉下的课,我请学员们补过啦。你很忙,再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梁栋愕然:“你今天怎么这样客气?”
杏叶答非所问:“梁站长,没有别的事我就走啦。”
望着杏叶急急走去的背影,梁栋怔了半天。
370
杏叶抱着材料,急急走回办公室,砰地关上了门。
杏叶心情烦燥地翻看着材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烦燥地扔在一旁。
杏叶扔了材料,心情却依旧烦燥。
杏叶将头浸在脸盆的凉水里,浸了好长时间。
杏叶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
杏叶擦了脸,坐在了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镜子、梳子,却猛然发现:他苦心为梁栋买的纽扣和针线冷凄凄地窝在抽屉角落里。
杏叶砰地关了抽屉,刚刚平静的心绪又烦燥起来。
371
榆叶办公室。
宋震川局促地:“秦经理……”
榆叶递过茶水,嗔道:“你也损我?叫榆叶。”
宋震川笑了:“榆叶同志,我不能老坐着吃闲饭,请给我安排个工作。”
榆叶也笑了:“你是老股东,曾为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董事会研究,决定聘任你为专职董事。”
宋震川沉吟片刻:“大家的美意我十分感谢,但我清楚那专职董事是八贤(闲)王的角儿,我既回到公司,就得干点实事情。”
榆叶:“那……”
宋震川:“你不要为难,我想去畜牧场。”
榆叶:“畜牧场在半山坡,条件十分艰苦,你在那我不放心。”
宋震川急切地:“榆叶,你就让我去吧,文革中下农场,我整天跟牛呀羊呀地打交道,一干就是好几年。当然,那时的畜牧场不能与现在比,但我可以学嘛。不瞒你说,在回来前,我就有意识考察了省里的现代化畜牧场,兴许还能派上用场。”
梁栋走了进来。
宋震川象遇到援兵:“梁站长,我要去了畜牧场,我拜你为师,你可要鼎力相助。”
梁栋爽快地:“行,将来我还要写一本书,名字叫:从名演员到畜牧专家。”
梁栋风趣的话一下把大家逗笑了。
梁栋取出一份材料,快言快语地:“榆叶,那‘借鸡生蛋’的实施方案,我已经草拟好了。”
榆叶高兴地:“这么快!”
梁栋诙谐地:“你榆叶经理的安排,我梁栋那敢怠慢。”
榆叶:“为了使项目尽快上马,董事会决定杏叶配合你的工作。”
梁栋:“好呀,杏叶是位聪明姑娘,有了她,肯定是猛虎添翼。”
榆叶话中有话地:“别尽夸她好,还要多关心、多帮助,她很钦佩你,敬重你。”
梁栋压根没往深处想,爽朗地:“行,那还用得着说。”
榆叶翻阅着材料:“好,好,这下可解决了大问题!”
梁栋凑近榆叶,指点着材料:“大问题虽说解决了,但具体的小问题也忽视不得,得仔细斟酌,你看……”
宋震川见两人谈得甚投机,颇感被冷落,便悄悄退了出去。
梁栋还在滔滔不绝:“……从配方到选料,哪一道工序都轻率不得……”
榆叶忽发现宋震川不辞而别,顿时心中忐忑不安。
372
畜牧场。
一排排花色奶牛体肥乳圆,女工们在紧张地挤奶。
黑子跑前跑后,徒劳地追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宋震川身穿白大褂,陪着梁栋边看边谈。
梁栋赞叹地:“真是没看出,你一个名演员,对经营畜牧业还颇有研究。”
宋震川感叹地:“这是因祸得福。没有文化大革命,我也下不了农场;下不了农场,也就结识不了那么多被下放的畜牧专家。不瞒你说,我那时对艺术彻底绝望了,对前途彻底绝望了,真心实意想学个兽医了此一生。”
梁栋颇有同感地:“想起那个岁月,真象做了场噩梦。”
宋震川:“如今还是一个人?”
梁栋苦中作乐:“跟你一个样,过去叫‘王老五’,现在叫什么‘快乐的单身汉’。”
宋震川:“想没想过再找个伴儿?”
梁栋:“说没想过,那是假的;说实实在在的想过,也不那么真确。尘世上虽有万千佳丽,但真要找一个知心贴己的也不容易。哎,随缘吧!”
宋震川有意无意地:“你和榆叶还挺谈得来的。”
梁栋一怔:“你听到闲话啦?”
宋震川忙摇头:“没没,我只是看到你俩还能谈得来。”
梁栋口无遮栏地:“嗨,你别听公司的人瞎唧咕,我们只不过是能谈得来,仅此而已。”
一个提奶的女工正好走了进来,笑着插嘴道:“可大家都说你是秦经理的左膀右臂,天造地合的一对。”
梁栋正色道:“别胡说,现在的榆叶已不是过去的榆叶,瞎传出去影响不好。”
提奶女工吓得吐了吐舌头。
宋震川心里很不是味。
373
畜牧场,宋震川的住处。
宋震川呆呆地看着几张照片。
那是榆叶、杏叶去省城时他们合照的,尽管背景不一,但三人的神情都很愉悦。
宋震川的目光在他和榆叶两人合照的彩照上凝固住了。
榆叶的神情安祥恬美。
宋震川叹了口气,将照片一骨脑装进纸袋里,扔在了一边。
窗外,知了在一声接一声聒噪……
宋震川拉出放在炕角的皮箱,取出钥匙,打开了皮箱上的挂锁。
宋震川揭开箱盖,取出一个包扎好的包袱,解开了结儿,刚要打开,忽听见门外响起黑子汪汪的欢叫声。
黑子欢蹦着跳进屋内,随后榆叶笑吟吟出现在门口。
宋震川赶紧手忙脚乱地重新扎了结儿,放进箱子里,“啪”地盖上了盖儿,锁上了锁。
榆叶好奇地:“啥金贵东西,神神秘秘的不敢让人瞧见?”
宋震川分明有些窘,嚅嚅地:“没啥,都是过去的一些旧东西。”
榆叶没有再问:“震川哥,今儿家里包了饺子,炒了几样菜,想请你过去坐坐。”
宋震川推辞道:“哎呀,我刚刚吃过啦。”
榆叶笑道:“是嫌我做的不可口?”
宋震川:“哪里的话,我确实刚刚吃过。”
榆叶顿感意外:“家里人都等着你哩。”
宋震川:“请转告大娘和杏叶,她们的心意我领啦。”
榆叶颇有失落感,尴尬地:“那……我就走啦……”
榆叶一步三回头,讪讪地走了出去。
黑子不知趣地啜着宋震川裤脚,扯着他追榆叶。
宋震川头遭儿踢了黑子一脚,黑子委屈地呜呜叫着。
窗外,知了的聒噪一声比一声尖厉……
宋震川心情更加烦噪,狠狠扇了自己一把。
374
回家的路上,发懵的榆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有人向她打招呼,她也仿佛没看见。
秋风袭来,吹落片片黄色。
又是一度秋风凉,榆叶无限感慨……
375
秦家,桌上的酒菜摆得满满盈盈。
听到脚步声,杏叶高兴地站起来,拿起启子准备开启酒瓶。
榆叶独个儿踽踽地走了进来。
杏叶诧异地:“震川哥哩?”
榆叶心绪烦乱地:“他说他吃过啦。”
桃母吃了一惊。
杏叶也深感意外,手中的启子咣当一声掉在桌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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