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做的饭菜香
贾美芳
好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急匆匆带上那只酱板鸭,驱车驰向家的方向。
单位大门左侧,有一家新开的烧鸡店,小喇叭天天喊着:酱板鸭,酱板鸭。终于有一天,禁不住新名词的诱惑,买上一只回家,他说挺好吃。便立马又买一只,想让父母也尝尝。
尽管车轮滚滚,一路狂奔,到家还是误了饭点。餐桌上,父母的残羹剩饭已经收拾得清清爽爽。只有父亲的茶壶还在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见我进屋,父母几乎同时发出惊讶和责怪声:“怎么这么晚才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别说了,赶紧给孩子做饭吧!”母亲坐在沙发上,两只半握着拳头的手,用力地使劲,想要站起来。“你快别动了,坐着吧。我去给孩子做饭。”父亲边说,边走到里屋打开燃气灶。我急忙走到父亲身边,准备动手随便做点吃的。“你别动,坐着跟你娘说话吧。”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拿两个鸡蛋,准备煮面条。“孩子不喜欢吃面条,你这当爹的不知道啊?你给她煎两个鸡蛋面拖吧。”母亲在一旁指挥着,俨然一位指挥作战的将军。父亲听从指挥,服从命令,按母亲说的,切上一截大葱,切成碎丝,打进鸡蛋,拌进面粉。我几次伸手,都被父母亲拦下。我忽然感觉,扶着母亲站在父亲旁边,观看父亲煎面托,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小时候,每次生病或者是生日的时候,哪怕不吃煮鸡蛋,也想吃上母亲做的面托儿。每逢这时,母亲总是无条件就能满足我的馋嘴。母亲手巧,即使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也总能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出可口的饭菜。还记得,当年小麦少,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我们才能吃上白面馒头。母亲就用红色高粱面、黄色玉米面,配一点点白面,做成一层一层的彩色花卷,看着就让人馋得慌;母亲曾用红薯渣给我们做的窝窝头,掺进大葱、放点盐。吃在嘴里,那么松散,那么香甜;还有那些榆钱、槐叶、各种野菜菜团子、窝窝头,让我们进家就能闻到饭菜的醇香,都能让我们大饱口福。
岁月真是无情,不但给父母染上白发,还使得近几年母亲行动缓慢。年轻时很少进厨房的父亲,现在成了母亲的专职厨师。
鸡蛋面托做好了。我在父母的监管、注视、督促下,连吃两个,直到我喊着:“吃撑了、吃撑了,肚子里再也塞不进去了,再吃,肚子就要爆炸了。”父亲才在我们的笑声中,往杯子里倒上水,让我再填填缝隙。
我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也早已为人母为人祖的人了,还能在父母面前撒娇卖萌,还能得到父母如此宠爱,真乃人生之大幸,幸福的两眼模糊。那带有父母味道的面食,包含着父母多少的爱在里面!不但格外香甜,而且温暖着我一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