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盲人的世界经过

腰疼了几天,牵一发而动全身,感觉精力不足,所以公众号也停更了。写作是个能量释放的过程,先不讲写出好东西,能写出东西是第一步。写出好作品需要有才学,有阅历,有思想,有巨大的能量,鲜活生命的载体才能跃然纸上。很多人写作之初都是写自己,而且从写童年写故乡开始,这是个很自然而然的过程。因为最熟悉的,最容易写出来的就是自己,那个在胸口中扑腾多时,有强烈的欲念想跳出来表达自我的,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写作是对自我的疗愈,当哪一天,我不再只写自己,能跳出来写写自我以外的世界了,那说明心中那个孩子释然了,解放了,长大了。谢谢我的读者,陪着她一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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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文:风荷

“妈妈,你的腰可以伸直了哎!”昨晚一进门,大宝就惊喜的叫起来。

看来前几天,腰疼对我的形态影响确实很大。弓着背,弯着腰,我感觉自己瞬间成了八十岁老太太,就差一根拐杖了。只有这样才稍微舒服一点。

我咨询了圈里认识的医生,大概判断了下症状,腰肌劳损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心里大概有底。不太严重的情况下,我一般不去看医生,去医院究竟是麻烦。

除非我的病痛程度,已经超越了去医院“麻烦”的成本。

而且,我不想吃药。到医院,程度重的话,医生是一定会让吃药的,程度轻,或许会提议让你运动或者注意生活习惯之类。可是后者毕竟远水不救近渴。

其实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身体的,看医生不过是为了应证自己的结论。我决定去做一下推拿,也是想应证自己的判断。

给我做推拿的盲人师傅所问:“你为什么会想到来做推拿呢?”可能他把后面一句话咽下去了,“而且是盲人推拿。”

我没告诉他我是因为看了毕飞宇的小说《推拿》,很想接近一下小说中的现实世界,碰巧也是保健需要。我只是说了解一点中医知识,觉得这种情况做推拿比较快速有效。

师傅说:“我们这里大多是回头客,熟人介绍来的多。”

想想也在理,像这样的按摩店,虽也在闹市区,但并非位于主干道显眼位置。几乎位于城中村和比较老的一个小区的夹缝里。深井陋巷的,若不是周围的熟人,谁会摸到这里来。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找到这的。我在百度地图上搜了一下,相关的店家还真不少,排除大多数叫什么“会所”的,总觉得这样的地方色彩太多,而且也贵,我最迫切的是治腰,其他眼睛鼻子耳朵的享受都可以忽略掉。剩下一些名字很接地气的,叫什么“杨氏推拿”“立刻松”之类的,我在地图上,循着离自己最近的开始找。

几家接地气的店面,基本上都在城中村里。看到一家似是比较专业的门面,黄牌白字上书写治颈椎、腰椎等各种病的,准备走上前去,眼睛一觑,只见门口摆着一张床,一个脸型圆乎乎的壮年男人,按着另一个壮年男人,中间隔着一块长长的白布,闹市杀鱼切萝卜一样,这场景是我没想到的。再一看,穿白大褂的壮年男人,胳膊上动作着,一双光眼睛滴溜溜睃视着周围来往的行人,大概也在我身上停留了0.1秒的样子,我吓得赶忙把脚步抽回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向那个方向前进,好在店主也没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还是盲人好。至少他们的“眼睛”里只有骨骼和穴位。我这才明确地锁定一家“盲人推拿”的店。

简单的招牌,几个大字“盲人推拿”发着红光,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简陋的楼梯,水泥地水泥墙,有点灰暗,除了可以走路再无其他。上了二楼的店面,发现这里跟“沙宗琪推拿中心”有些许不同,有前台,但前台没有人,更不会有一个明眼人小姑娘。因为没人,这里更显得空荡荡地。很安静,一种似有生气若无生气的寂静。

我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在。看着里面应该挺多的隔间,不会生意这么清淡吧?我迟疑着叫了一声,“有人吗?”一个挺着微微啤酒肚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的双眼只有一条缝,看来是个盲人。他一边直直地走向前台,一边说:“我刚才出来了,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我纳闷,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没看见,我进来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知道?而且他是往哪进去的?不由得惊叹,盲人的感知力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恍惚间好像确实有个影子晃过去过,但哪个方位什么人我全然没印象。我这个明眼人“看”的能力,其实不如一个看不见的人。也忽然明白,盲人极度喜静,可能是给他们的感知保留着空间。

不容我多想,这位师傅简单问了几句,已把我领到一个靠窗的房间。他看样子是前台兼老板。他身形微胖走路却很轻,轻地几乎没有声音,说是走,更像无声地游。从房间到前台,来来回回,像定了位一样很精准,铺床单,叠放头巾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叫来了一位中年师傅,穿着白色衬衫,后来注意到这里的师傅其实都穿白衬衫,除了老板。这位师傅也没带墨镜,眼睛也是只剩下一条缝。个子不高,一种沉稳利落的感觉。活生生《推拿》里的王大夫走进现实的感觉。

本来我是期望有女师傅来按的,老板说:“女师傅在忙,我们这男的也按得很好的。”后来他又强调几遍男的也按得很好,我就接受了。我知道按摩师的性别其实不重要,就是心理作用。女的手劲不一定小,男的也不一定会过力。事实证明,盲人师傅的确很有分寸。

整体的感觉,他们比明眼人更精准,像是能看到似的。他们的手不需要去探索,也不会去错任何一个地方。惊诧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盲人师傅会问一问,是哪里人,年纪多大,几个孩子等等,判断你的个子高还是矮,胖还是瘦,但是不会多说。也不像美容店的小姑娘们,从各种攀谈中,来隐隐了解你的经济实力,或者不露痕迹地奉承,慢慢的劝你办个年卡什么的。

盲人师傅关于“商业”,只说了几句,在快一个小时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我们这是按小时收费的。”后来建议说:“你这个按一次会好,如果想彻底好,最好按两三次。”我想着按一次就彻底也不大可能,就干脆地说没问题。盲人师傅听了似乎有点高兴,问我在什么时段有空,我说了下午,后续都没再提具体时间。

快一个小时时,盲人师傅大该心有成算了,便提议说帮我按一下颈椎,因为我提到头总是昏沉的问题。我觉有必要,就说可以加时间再按。加多少我没说,默认需要多久就多久。不过很快就知道答案了,过了将近十分钟时,听到计时器在小声提醒“还有20分钟。”

他按到我后脑某个穴位的时候,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问我什么感觉,我说没啥感觉。他像是言不由衷地带着惋惜惊叹了一下:“呀!你这里没感觉啊?”很快他又收起了惊诧,淡淡地说这里一般按了会很痛的,解释这里是颈部血脉不通,便没再说什么。

在按摩过程中,每过一段,盲人师傅会让我下床活动下看是什么感觉。完全按完后,我的腰和腿基本上都活泛了,脑袋也格外清醒起来。按完后,盲人师傅简单跟老板交代了一两句,便进到旁边一个房间洗手,接着便再看不到。我付完钱后,老板又进去了。整个空间又恢复来时的寂静。不知道他们都什么时候“进去”的,进去到哪里。

我踏出门的一刻,听到很小声的自动语音“欢迎光临!”原来,他们是依据这个判断有人来了,也许还有我的脚步声。我一步步走下楼梯,从来没有如此注意过自己的脚步声。大概我们的世界从来就是喧喧嚷嚷的。

对了出来时,回头随意看了下,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小伙子,也从推拿间里出来,往里面进去,一副墨镜让他看起来很酷。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小马”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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