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兴原创】童年的欢乐
说起童年,步入六十岁的我和我的同学们总有着许多津津乐道,陶醉其中的美好记忆。
童年时的生活远不如当今的幸福,同学们经常挨饥受饿,吃的是粗茶淡饭,有时甚至是糟糠野菜,寒冷的冬天,有些同学还穿着秋季的衣衫,还有些同学没有贴身的衬衣,光身子穿着破旧的棉衣。冷风袭来,个个冻的直打哆嗦。
虽然生活在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里,但我和我的同学们在无奈中学会了适应,在磨砺中选择了坚强,在饥饿中追寻着欢乐,在冷风的浸袭里顽强的成长。
五十多年前的丹凤县城还没有安装路灯,寒冬的早晨,同学们摸黑走在上学的路上,手里抵御寒冷的小炉儿犹如璀璨耀眼的星星,在夜空中发出闪闪的光芒,伴送着我和同学们。
男同学们习惯提着小火炉儿,自前往后在空中使劲儿一遍又一遍地擂着圈儿,当然,也有技艺高超的同学从后往前反着方向在空中擂着火炉儿,那火炉里的木炭火因受了风力的作用,越发的红火通透,达到了炉火纯靑的程度,宛如无数条赤光闪闪小火龙在天地之间尽情的腾翻起舞,时而跃上了天,眨眼又冲向了地,看的你惊魂未定,险象又生,同学们经过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擂火炉儿的竞技后,身体经过了运动,小脸蛋儿红了,手脚也试不着冷了,浑身也散发出热量,每当此刻,同学们个个都兴高釆烈,心情愉悦爽朗,只有亲身经历了擂火炉儿那段让人难以忘怀的岁月,才能使你感受到其中充满了无限欢乐美妙的滋味儿。
男同学总是淘气捣蛋,想着法儿戏耍女同学,趁着天还没明,教室一片漆黑,撕上几张本子纸,把教室里的尘土捧上几拘,然后用纸包住,又将教室的门半掩半开,把制作好的土包子雷小心谨慎的放在教室的门扇顶上,接下来就躲一边等待着好戏开场,当有不知情的男同学欲进教室时,躲在旁边的同学会及时的干咳嗽几声,信号传递了过去,那男同学心领神会,也返身加入了暗袭的队列,袭击的目标并不确定,但总会有不知情的女同学撞在了土包子雷上,当她把教室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土包子雷从天而降,四面开花,弄得爱美的女同学满头满身的尘土,那女同学气极而泣,躲在一旁的男同学们却发出了开心的哈哈大笑,那神情,好象打赢了一场規模空前的大胜仗。
冬天的教室特别的寒冷,尽管窗户已用有些泛黄的旧报纸糊了,但冷空气还是偷着溜了进来,讲台上老师在不停地讲着课文里词句的含义,讲台下的同学们脚冻的象猴娃儿啃咬,麻木中夹裹着钻心的疼,不是同学们骄气,而是童年时的生活普遍贫穷,同学们衣着太的单薄,有些同学还穿着秋季的单鞋,能不冷吗?(至今回想起来仍令人十分痛心,当时有的同学脚已冻肿冻烂)
不知那个同学实在脚冻的忍受不住,就在地上跺起了脚,哐——哐——哐,那驱赶寒冷,寻求温暖的声音,打断了老师的谆谆教诲,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犹如向同学们吹响了行动的号角,全班的同学们齐心响应起来,集体跺脚运动就此开始,虽没有人发号施令,然而跺岀的脚步声却非常的整齐有节奏,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这声音似宏钟一般嘹亮,冲出教室,回荡在校园的上空。
起初,老师也在生气的极力制止,把教鞭在讲桌上摔的啪啪响,口中不住的喊着:安静,安静! 但老师的声音显得那么虚弱无力,早已被同学们声势浩大的跺脚声所淹没,敬爱的老师终因寡不敌众,在同学们的面前败下阵来。到后来,同学们再跺脚驱寒时,慈祥的老师可能也体贴到了同学们的寒冷,就停止了讲课,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方才向同学们挥手示停,并和颜悦色的说:这下该行了吧?那年冬天和老师的抗争,竟成为了我们这些如今已步入老年的同学们,苦涩记忆里的笑谈。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的身影还没岀教室,同学们就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操场上男同学或两人,或叁人干起了鸡娃儿牵仗,或几人一伙玩摔纸包儿,有的同学们十几人一伙靠墙挤油油,个别同学爱单独行动,就独自一人滾铁环,女同学则多半是踢龟,踢键子,踢沙包儿,跳绳,跳皮筋儿或者玩抓石子儿。
这些名目繁多,玩法各异,又不花啥本钱的游戏,陪伴着同学们度过了那段生活物资匮乏,文化生活单调的童年时光。给同学们的童年岁月增添了无限的欢乐,它的美好至今仍深深镌刻在同学们的心灵深处。
送走了寒冬,度过了风景如画的春天,迎来了激情飞扬的夏天,对于男同学们来说,夏天是一年四季中最为开心愉快的时候,清澈透亮,碧波荡漾的丹江河,此时已成了同学们的天然乐园。
小伙伴儿们头顶烈日,任由一阵阵热风从身边掠过,尻蛋子上挎着小裤衩儿,手拿着用铁丝自制的鱼条(一种简单的捕鱼工具),有的同学干脆折一根柳树枝来充当鱼条,在淹没脚踝的河水中追赶着鱼儿,白条鱼,花瓣鱼,麦穗儿鱼都是捕猎的对象,小鱼儿在水里东躲西窜,以闪电般的速度摇摆着尾巴逆水而上,小伙伴儿们手里的鱼条犹如一枚枚小钢炮,一下紧接着一下不停地向着小鱼儿发射,河水溅起了一串串白色的花朵,小鱼儿被追杀急了,竟然跃岀水面,腾空向前飞去,和那美丽纯洁的花朵浑为一体,倾刻又溶入了河水中,继续向前逃命,那场面甚是开心痛快、紧张激烈。
其实用鱼条捕鱼也是有技巧的,象高射炮打飞机一样,要把屋好提前量。首先,得保持沉着,看准鱼儿游动的方位,手中高举鱼条,在鱼儿的前方约两匝的距离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鱼儿击去,鱼条入水时,鱼儿刚好游近,可爱的小生命往往就在此刻被可爱的同学们无情地剥夺了,有时由于下手过重,直接把小鱼儿打成了两半截儿。同学们将捕获的小鱼儿在河里开肠破肚,清洗干净,用柳树条儿穿成一串,寻找一安静地,摘些核桃树叶儿,在和些红泥巴,在鱼儿身上潵些盐,然后用核桃叶把鱼儿包了,又用红泥将核桃叶再包裹一层,放在杂草火里烧烤,稍时,一顿肉鲜味美,香喷喷的烤鱼大餐就等着同学们享用了。
在童年时期那段饥寒交加,令人难忘的特殊岁月,大部分同学一年半载也难得见上几次荤腥,童年的烤鱼肉,无疑是同学们今生今世里最好最香,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美味了。
说起童年,总有着许多说不尽,道不完的乐趣。
上小学二、三年级时,按照惯例,教室里的土地面每天放学时都要打扫,事前先要往地上潵水。平时,男女同学轮换去丹江河抬水,但随着夏天的到来,女同学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丹江河抬水了,只要求扫地,因为整个夏季,男生们凭着精湛的技艺,成为了丹江河这个大舞台上的小主角儿。
这时,男同学则二人一组,担负起了去丹江河里抬水的重任,出了丹凤西小的大门,(现为丹凤县第一小学) 一条约一百多米长的羊肠小道直通丹江河畔,抬水的男同学来到丹江岸边,目睹其他同学精尻子在河水里尽兴的嬉戏打闹,疯狂玩耍,你用手捧起一拘水泼向他,他用一个神掌推起千层浪扑向你,你会鲤鱼摆尾,他会浪里白条,你会侧身破浪向前,他会仰面朝天浮于水面,你会乘风坐浪,他会深潜水底,你会高台跳水,他会空中倒翻,此时的丹江河已成了同学们展显身手的竞技场,小伙伴们个个都身怀绝技,在河水中尽情地发挥、施展着各自的本领,前来抬水的同学被这激情动人的场面所深深的感染,早已忘记了自己肩负的职责,也投身于波涛滚滚的丹江河里,和其他同学比起了武艺。
每当此刻,不熟水性,胆小谨慎的我,只能站在丹江河的浅水区独自玩着,有时也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为同学们站岗放哨,看管衣服的任务。曾经有几次抬水的同学因贪玩儿过了头,也或许是有同学告密,岀于安全的因素,老师怒气冲冲的找到丹江河边,眼尖的同学还没有等待我的发现,就紧迫的喊着老师来了,老师来了!正在兴头上玩水的同学们行动如小猴子一样敏捷迅速,从水中扑向岸边,惊恐中抱起衣服,光屁股顺着河堰落荒而逃,身上还直往下掉水串串儿。
事后,同学们免不了受到老师的严历批评,但三分钟过后,在丹江河里如鱼得水的狂欢之情又迅速占据了心头。
整个盛夏,同学们就象是养在丹江河里活蹦乱跳的娃娃儿鱼,与丹江河水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在丹江河里追赶快乐,在丹江河里欢度童年,丹江河两岸树林里的知了为我们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悠杨的赞歌,枝头的鸟儿为我们跳着优美动人的舞蹈,源远流长的丹江河水把我们童年的欢乐带向了遥远。
时光流逝,日月如梭,弹指间,我和我的同学们已步入老年,但童年时许多让人留恋,耐人追思的欢乐往事,至今仍深深留存在同学们的记忆之中。
作者简介:冯元兴,男,陕西丹凤县人,生于一九五八年,小学文化。自甴职业者,现退居在家。爱好文学,摩旅,下棋。时常写些短文分享给朋友,不为博彩,只为抒发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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