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可以赖床了

又可以赖床了

窗外的天应该早已经亮了,但是窗帘拉着,不知道外面是阴是晴。伸手打开台灯,橘黄的光立刻点亮了头顶的方寸。凌乱的床头柜上,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小人,躺着我昨夜脱下的袜子和眼镜,不常翻动的书和新鲜的台历平平整整安安静静。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人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但屋外已经变了。

球馆又关了,进入2021年,我还没去打过一次球,没来得及去交这个月的会费。天冷是真,累也是真的,迟疑了几天,没想到居然连个告别仪式也没赶上。新买的球拍拉好了线,还没试用呢。这一放,又不知道会掉下去几磅。

电影院也关了,心灵奇旅和崖上的波妞,是我选好的动画片,一直没能去看。亚华送我的电影票在抽屉里躺了好久,也没时间去兑换,本来到年底的时候想去卖掉,也没能如愿。白白浪费了,真可惜。

过去的一年里,我是那么地迷恋坐在电影院里的感觉。1917,八佰,误杀,宠爱,我和我的家乡,风平浪静,金刚川,夺冠,风平浪静,一秒钟,七号房的礼物。我在疫情期间买的电影票给了我丰厚的回馈,这些片子每一部都有各自的精彩,都有戳中我某根神经、带我入境的细节和场景。

送你一朵小红花是今年的第一场,我还没来得及点评。有人喜欢易烊千玺的帅气,有人喜欢刘浩存的洒脱,有人喜欢高亚麟的温暖,而我,喜欢的却是朱媛媛的自然和真实。

韦一航是个不上学的孩子,韦江是偷偷开专车的爸爸。陶慧也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妈妈。会计啊,想想就心疼。这让我记起多年前的同事,在患癌父亲最后的时光里,她还在坚持天天上班,最后在心底留下永久的痛。其时她的家庭比较富裕,不必为生计思虑。她的上班与挣钱根本无关,纯粹因为那是她的工作,是一个老铁路职工对待工作的态度。如今,这样的人应该没几个了吧。我清楚地知道,陶慧的精于计算,是职业所致,是生活所迫,而陶慧的坚硬,也是职业所致,也是生活所迫。

也不只是陶慧,剧本里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在困境中挣扎着前行呢?所有的人,虽然明知道前路不长,但还是怀揣梦想,满眼期待,奋力直行。现实的平行世界里也是,谁都不可能永远陪伴谁到最后,总有一段路需要我们一个人独自走完。如果能有那么一朵小红花,能给予我们一点点动力,就已经很幸福了。如果能有一个人牵手同行,似乎也就别无他求了。

好在没错过,可惜不再有。

说起来,我对新来的这个病毒,其实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很多年以来,能让我在家连续呆上一个月的事,从没有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毒,我们哪会有居家办公这一说,哪会有连续三十天每天和家人一起吃三顿饭的机会。2020年,我是充分享受了一把——权当是把二十几年来没休过的假都一起休了。

我知道它不好,但我就是抑制不住地想它能给我带来的好。如果我们能远离癌症,能想办法阻断这个叫新冠病毒的家伙,能在家里办公,能维持基本的生活,我可以不去打球,也可以不看电影。

在这个最冷的冬天里,有什么能比拥有家人一个温暖的抱抱,更让人感觉幸福的事呢?

不能看电影,就读书吧。

2021年1月10日。

作者:苇子

◆苇子:不老的热爱——蹉跎生命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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