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炜：访寨山石城
文//王炜
秋天的脚步去的匆匆忙忙，十月的天气已然弥足清凉。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陪几个朋友重访田家寨乡。因为该处高寒岭的景色已名声在外，所以去年夏天我曾经轻身前来，不过因故未能细究，仅仅是走马观花而已。好多美好的东西，不能一目十行地去浏览，而要逐字逐句地研读，得其精髓，方有卓见。
这不，学者安锁堂老师蛰居田家寨愈半月，竟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在此地非常偏远的一个小村子里，安老师找到了一处四千多年以前的古城遗址，其古老度以及科考价值直逼神木的石峁，而石峁古城如今已是天下闻名，且前没有来者。安老师是博古通今的学者，更是饱读诗书的大儒，我折服他的学问，更钦佩他的钻研精神，以赢弱之躯步履蹒跚、无数次往返踏破青山，终在众人的眼皮地下发现了这座千年人不问的古城，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旧地重游，虽然秋意正深，可我却一路行色匆匆。也没有了惯常的闲情逸致，也顾不得欣赏乡间景色的诱人。离高速不久就进入了一条蜿蜒曲折乡间小道，一会上山，一会下洼，一会一线青天举步维艰，一会峰回路转豁然开朗，感觉好像要去一个非常古老、非常遥远的地方。
一直走下来总是多歧路，总是少行人，于是朋友一直在电话里面向安老师寻问，翻越了数不清的山山岭岭以后，终于在一个路口见到了乡里派来接我们的人。一时竟然莫名惊喜，这个养在深山人未识的古城啊！终要千呼万唤始出来了，而一段历经四千余年的远古文化，或者就要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不看不知道，以今而观，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眼里的寨山石城不过就是一片山峁，野草埋瓦砾，偶见废墟隐现其间。可以看出古城旧貌的不过是几段埋没在黄土里的石头墙，冷落而荒凉。比之于四周的满眼秋景，寨山古城遗址一点也不吸引人，甚至如果不说出来，你根本就不能把这里和一个古老的城堡联系在一起。
我曾经游览麻镇老龙头万里长城，亦访过付家焉村的狮子城，尽管其也面目全非，但终有印迹可循。可安老师描述中的寨山古城在我眼里其实和周围的山梁没有多少不同，只是遍布地垄田头的瓦砾碎石依稀可见古城堡的蛛丝马迹。据考证古城有六十余万平方米，或许曾经的这一片城堡太大了；或许几千年的沧桑太多了，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
考古专家忙着挖掘，安老师忙着讲述，朋友忙着摄影和聆听。而我，则沉醉于一种古老的底蕴和优美的秋景交融在一起的震撼之中。登上古城遗址正中叫望楼的高台，极目处山也巍巍，水也潺潺，天也高高，云也淡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古老城墙，迷漫成一片灿烂秋景里的水色山光。
觉得这里不是遗址，不是古迹，更像一幅彩色斑斓的大写意，或者文人墨客的大手笔。我忽然明白了古人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建这样一座石城了，因为这一处地方，南依大山，北临长川，西去有苍苍茫茫的广饶高原戈壁，东边不远就是滔滔一碧的黄河之水。位置如此适宜，风景如此秀丽，修筑家园真的是不二之地！
我沿着古城遗址走了一圈，周长约有数里之远。可以想见当初这里的繁荣鼎盛，时间跨越到四千年以前，那时候应该是一个和平幽宁的世界吧！人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权力的勾心斗角，没有世俗的虚伪客套，没有污染，没有官宦，有的是蓝天白云，有的是祥和安静，石城四周水草丰美，牛羊成群。人和人之间和睦相处，其乐融融。就做一个耕者，就做一个牧人，也胜过神仙之境吧！
据村民说，相传这座城里后来住过一个女大王，当时古城的名字叫＂亮亮＂就是光明和希望的意思，她的治下没有苛捐杂税，没有严刑律法，而用一种仁爱和善良去教诲，去感化，一时间把古城治理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我有点相信这个故事！
离开寨山古城，历史的风烟浩荡渐渐归于寂静，可心潮起伏却又难平。一片瓦砾深处，曾经是红尘市井，但是繁华的背后，终究都要落幕。人的这一生，有时候放不下，有时候舍不得，其实，阳光依然是阳光，月色依然是月色。一路行来，游走的是光阴，目送的是匆匆，漂泊的是身躯，零乱的是心情。
聆听这样一段悠远的岁月，莫若看淡，一日走过一日，一季划破一季，不经意之间，一切都已经渐行渐远，不必要太多的执念，不必要太多的留恋。忽然想起了李白的诗：放且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是啊！太多的烦烦恼恼，真的不如面对青山坦然一笑！
作者简介：
王炜，（子若轻尘）文学爱好者。业毕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