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荷踪影//杂谈:人生本色:诗仙李白的仕途生涯

人生本色:诗仙李白的仕途生涯
文//百荷踪影
提起诗仙李白,大多都会想到杜甫《饮中八仙歌》中的诗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样的画像,若不是以“诗百篇”来做点缀,那简直就是一枚令人厌恶的酒鬼了。怎奈李白是大家公认的诗仙,诗仙即是烂醉如泥,即是邀明月共饮,依然显得可爱和那令人敬佩。
李白的诗才不是喝酒喝出来的,而是他自由刻苦读书,励志要做一番事业,为国为民。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读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博览群书,弹琴,击剑。致力于在政治上建功立业,喜谈王霸之道的志趣在李白的少年时代便已形成。在《代寿山孟少府移文书》中,他表示了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的理想。他把自己的荣辱忧患与国家的昌盛,民族的危亡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不为己悲,只为国忧,是伟大诗人李白奋其一生的追求。
然而,长安三年的宫廷生活尽管有过玄宗——降辇步迎,亲手调羹赐食的殊荣。且被命为供奉翰林。每有宴飨或交游,必令李白侍从。不是皇亲,却分享着皇族的荣华;不是贵戚,却沐浴着皇恩的威仪。在常人看来可谓风光无限,荣耀之至。但李白却从“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中贵多黄金,连云开甲宅。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古风》二十四)的奢靡生活中,看到了唐帝国在繁华背后正孕育着的危机。宦官贵戚的专横,娇纵,乌云似的笼罩着长安。
在诗人眼里王者之道本应该是政治上建功立业,牧民于天下,治乱与斯世。而不应该在专横,娇纵,腐败的土壤中脱变成孵化乱世的温床。
进谏!进谏!!进谏,是李白为国尽职,为君尽忠,为民尽责的唯一途径。
“格言不入,帝用疏之。”再加上同僚张垍的诽谤。——革职放还,便成为具有相如之才的伟大诗人李白的必然出路。谁让他别具慧眼?谁让他不能合流?谁让他视“宫柳黄金枝”为异物?
李白并不是恃才傲物,他只是以一双别具的慧眼,看透了那繁华背后的龌龊,他只是以一个饱读了圣贤书的知识分子的身份,向朝廷提出自己的建议;他只是以一个忠臣的责任,对皇帝尽一份为人臣者的忠诚。他觉得跟随皇帝吃过几顿饭,吟过几句诗,赏他个“供奉翰林”的闲职,就自以为担当了朝廷沉浮的重任。便不看皇帝脸色,更不顾身边陷阱,一味地滔滔不绝,——他为皇家的江山社稷,为民族的沉浮盛衰拟就了谏言,一次再一次地进谏皇上……
秉性中充满了理想色彩的李白,被谗言所诬,被奸佞所害,也就成为历史的必然。一次再一次地流放,放还便自然而然地成为诗人李白的宿命。
放还期间李白游梁宋,访吴越,探幽燕。写下了有名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在“梦游中”他“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以霓为衣,以风为马——一个神仙世界“嫣然中开,”——“清明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神仙们成群结队,披彩霞为衣,驱长风为马,虎为之鼓瑟,鸾为之驾车,奔赴仙山盛会来了。金台、银台与日月交相辉映,景色壮丽,光辉夺人!仙山盛会正是人世间生活的反映。然而,诗人却转而写道“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表达他梦境的破灭和对名山仙境的向往,也一吐长安三年的郁闷之气。然而,漫游只是诗人在郁闷和无奈时,对心灵的一种抚慰与向往,却并不是诗人对人生价值的最终追求。
当玄宗沉湎于游乐。边疆不稳,特别是安禄山谋反的传闻常使李白辗转反侧叹息不已。在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心情驱动下,诗人决计北去幽燕,以探虚实。并以诗明志:“且探虎穴向沙漠,鸣鞭走马凌黄河”。“耻作易水别,临歧泪滂沱。”一届背离时代的书生,空有凛然之志。他坚持把自己看成了荆轲,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天宝十四载,安禄山在范阳起兵叛乱,次年攻入长安,玄宗逃亡四川。任命永王麟为山南东道、岭南、黔中、江南,四道节度史。李白再度入幕,由于朝廷内部矛盾,再次被流放,长流夜郎。
乾元二年,李白行至巫山,朝廷因关中大旱,宣布大赦。李白经过辗转跋涉,终于获得了自由。著名的《早发白帝城》足以代表诗人欢欣喜悦的心情:“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江夏“三登黄鹤楼”与江太守韦良宰老友的诗饭酬唱,使诗人一扫流放夜郎的沮丧,转而又是“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的忧国忧民的情怀。
上元二年(761),朝廷以李光弼为副元帅,督统八道节度史,出镇临淮。李白此时已六十有余,仍然上书请缨杀敌。因病中途返回金陵。金陵的李白在“群凤怜客鸟,差池相哀鸣。各拔五色毛,意重泰山轻。”(诗人这样描述自己受人周济的境况)的诗句中,充满了对于生活的乐观,对于命运的感恩,对于朋友和乡邻们的无限谢意,对于人生命运的多劫没有只字的怨言。只是感激亲朋对于他的怜惜和关爱,那种“群凤怜客鸟……各拔五色毛”的义举,使李白发出了“意重泰山轻”的感慨。
次年身染重病的李白,在病榻上把编定了的《草堂集》手稿交给了李阳冰,赋《临终歌》与世长辞,时年六十二岁。
具有“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讯征”之志向的李白,原希望在政治上能建功立业。所谓“试涉霸王略,将其轩冕荣”。岂知一生奔波,不但没能找到贡献才能的机会。反而一被放逐,再被系狱,三被长流。但诗人李白是荒野的一团火焰,是长江的一朵浪花,是春阳下的一粒种子。他的热情,他的澎湃,他的执著,是不会因为挫折而磨灭的。他爱民族,爱国家的热情,也不会因为挫折而低落而颓丧。在暮年还请缨杀敌,出征东南。因病返回时,还自称“天夺壮士志,长吁别吴京。”年过六旬的李白,而自称“壮士”,可见其爱国热情和对于人生志向的追求是多么强烈。也许这就是大喜大悲之后的真正人生。或为之人生本色吧!
人生就是在一个个幸与不幸的边缘挣扎着,悲哀着,直到生命的结束。李白以敏锐的思想,浪漫的情怀成就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奋斗热情,追求之中不畏牺牲的悲壮,他可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可以在豪饮中“举杯邀明月,”亦可以享受“对影成三人”的孤独。一生仕途坎坷的李白,这明月大概就是李白另一个意义上的知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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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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