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万有先生的交往(三)
作者简介
王锋,内蒙古赤峰市松山区人,1959年10月3日生。1980年毕业于昭乌达蒙族师专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先后从事中师、高中语文教学和校园文化宣传工作。工作之余,勤于笔耕,曾参编和主编了《实用议论文写作指导》《初级作文例话》《创造性思维开发导练》《作文思维趣练》《写作与写作教学》等书,事迹载入《中国文艺英才词典》。2019年11月,回忆性文集《记忆》由中华文化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这是作者退休后的第一部作品集。
与张万有先生的交往(三)
与张老师更近距离的接触和更深入的了解,是在我接近退休之际。2019年4月20日,我在“赤峰文化网”的头条里看到了在“赤峰读书人——2019‘世界读书日’朗诵会暨‘最美书房’颁奖仪式”上张万有教授的“雅静斋”书房被评为“最美书房”的消息,5月6日又在“赤峰文化网——读书日”专栏中看到了介绍张教授事迹的视频和武学久同学关注的留言,不由得怦然心动,产生了再次联系张老师的想法,于是我就给武学久同学打电话,可总是联系不上。就在我为此事一筹莫展之时,在一次朋友聚会上我遇到了一位赤峰学院的老师,就托他帮我查找张老师的联系方式,几天后这位老师把张老师电话传给了我,我终于找到了“失联”许久的老师。
6月9日我驱车来到张老师北馨花园寓所拜望,张老师和师母热情地接待了我。在张老师那弥漫着书香的书房里我们师生倾心交流,我进一步了解了这位资深语言文字专家坎坷的人生经历和丰硕的科研成果。
在交谈中我得知张老师是一个出身寒门的知识分子,1965年他以社会青年(农民)的身份考入了沈阳师范学院,1966年“文革”开始后,他不得已返回家乡,不仅要为身患癌症的父亲求医买药,还要到生产队劳动挣工分,但他仍始终坚持自学。1967年9月返校不久开始复课闹革命,1969年7月毕业。从张老师坎坷的求学经历中,可以折射出那个特殊年代青年学生的共同命运,而就张老师个人而言,家庭的困顿、父亲的罹患重疾,使他的求学之路更加艰难,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读书学习。
张老师接着向我讲起了他毕业后的经历。毕业后张老师留校工作,曾先后在写作教研室和现代汉语教研室当助教,后来又借调到图书馆工作。在图书馆工作期间,张老师争分夺秒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大量书籍,记录了厚厚一大摞笔记和几千张卡片。1978年12月,他响应国家志愿支援边疆少数民族教育事业的号召,主动报名经组织批准调来了昭乌达蒙族师范专科学校任教,一直到2004年退休。
张老师来我校时,我们也刚刚入学不久,张老师报到没几天就登台为我们讲课。关于张老师为我们上课的情况前面已有述说,这里我想重点谈谈这次拜会了解到的张老师其他一些经历,特别是张老师语言文字学研究方面的经历和成果。
张老师是一个忠厚善良、耿介真诚的人,无论是同事还是学生只要有事求到他,他都会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他的同事为晋升职称,他远在外地电告家人翻箱倒柜帮助找论文;他的大学同学要发表论文,他会积极联系有关刊物予以推荐;他的弟子撰写论著找到他,他毫不犹豫地提供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做参考。他对人的热心真诚、守信践诺和他治学的严谨求实一样,给所有与他交往过的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赢得了极好口碑。
退休后,张老师一天也没停歇,他能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语言文字这块阵地,深钻苦研。据了解,他的大部分著述都是退休以后完成的。他退休后应邀赴京参加国家语委“《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课题组”编写系列规范辞书近达八年。这期间我因工作调整离开了教学一线,曾和张老师再度失去了联系,但我依然记挂并关注着这位恩师。记得《红山晚报》的“教育讲堂”曾开辟了“张教授谈规范汉字”专栏,其中的每一期文章我都认真阅读过,获益匪浅。特别是张老师发表在《红山晚报》上的那两篇怀念年过百岁的著名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先生的文章(现知,悼念周老的还有两篇分别发表在《赤峰学院学报》和《赤峰日报》上),我不只看过一遍,我为张老师取得如此之高的学术成就而高兴,更为他孜孜以求、笔耕不辍的坚持精神所感动。
现在张老师虽已到耄耋之年,但他精神矍铄,壮心不已。据师母讲,他每天起床后除了吃饭和中午休息一会儿外,就一直扎在书房里十几个钟头直到深夜。不久,张老师将有三本书面世,我期待着能早日拜读。
怀着敬仰和虔诚的心情,我来到了张老师的书房,望着那两面墙壁上满架的书籍,心灵再次受到震撼。他的书架上摆放的主要是社会科学尤其是语言文字学方面的图书,而辞书类书籍又格外“抢眼”。我仔细浏览这些书籍,发现有许多都是出自张老师之手,诸如《汉语修辞学新编》《文学语言审美论析》《现代常用汉字规范字典》《实用新华字典》等等,而由张老师主编和参编的书籍更是多达30余种。据了解,张老师多年来在《语言教学与研究》《修辞学习》《语文研究》《辞书研究》等国家级语言核心期刊和省级学报上发表论文近百篇,共获奖励37项。张老师心系教育,致力于科研的事迹曾被《赤峰日报》《红山晚报》《赤峰学院学报》和赤峰电视台、赤峰人民广播电台等媒体做过多次报道,他的业绩也被收录在《中国语言学人名大辞典》《中国百科学者传略》《中国世纪专家》《中国语言学研究家事典》(韩国韩文出版)《赤峰人物·现代》等多部辞书中。张老师勤勉务实,硕果迭出,赢得了许多知名专家和学界同行的赞誉,著名语言文字学家、文改专家周有光先生103岁时题词称赞他“酷爱教育,勤于笔耕”,著名语言学家、辞书学家李行健先生题词赞誉他“坚守岗位,精神可嘉”。在张老师70寿辰之际,赤峰学院赠送了“教坛呕心育桃李,语苑耕耘谱华章”的贺匾,这是对张老师从教科研四十多年成就的准确评价和高度概括。
张老师还是一位汉语方言研究专家,多年来,他不辞劳苦走乡串户坚持实地方言调查,在方言研究上有许多新的突破,先后发表了20多篇方言论文,首次全面归纳出了赤峰汉语方言的语音和语法特点,被称为“赤峰汉语方言研究的集大成者”“是一位开拓者和领路人”(《赤峰学院学报》2013年第12期第201页)。特别是他在《八里罕方言岛系略说》长篇论文中,首次揭示了独具三调的“八里罕方言岛”之谜,纠正了三位专家的偏误,由此八里罕方言被列为国家级濒危方言第201个“语保”工程项目。
盘桓于张老师的书房,看着满架的书籍、成摞的获奖证书和墙壁悬挂的名家题词、贺联,再看看张老师书桌上未完的文稿和老花镜,我不由得心潮激荡,眼睛渐渐模糊了。我为有幸结识这样一位恩师而自豪,更为老师几十年如一日辛勤耕耘在教育科研战线所取得的累累硕果而倾倒。
不知不觉间,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在让师母为我和张老师照了几张合影后步出了书房。在客厅里,师母给我的水杯续了新茶,交谈中我得知张老师并不喝茶,平时只喝白开水,我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我想张老师这种简约的生活习惯也许是常年专心致力于著述研究养成的。张老师说他是实用主义者,他的一切生活都是为了有利于科学研究,这从他那普通实用的书架、写字台和办公椅都可以得到印证。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师母准备午饭的声音,我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是起身向老师道别,张老师和师母再三挽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了,张老师把我送出来,我恋恋不舍地向老师挥手告别。
在回来的路上,和张老师这次交谈的情景依然在我的眼前闪现;他那真诚的话语依然在我的耳边回响;我对这位四十年前结识的老师有了更新的了解和认识。我深深体会到,一个人的成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更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坚韧不拔的毅力和持之以恒的耐力,著名足球运动员C·罗曾说:“一切值得拥有的,永远都来之不易。”张老师拥有如此之多的学术成果,不难想见几十年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如果没有几十年的日积月累,如果没有一种敬业、精益、专注、创新的“工匠精神”,怎么会有如此引人注目的成就?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回顾我与张万有老师在三个不同时期的交往,他那种对人真诚真实的品格,对生活热爱乐观的态度,对学术严谨求实的精神,对事业执著坚韧的追求一次次震击我的心扉,他的形象在我眼前也愈来愈高,令人景仰。唐弢在《琐忆》中回顾听鲁迅先生谈话的感受时曾说:鲁迅先生“说话时态度镇静,亲切而又从容,使听的人心情舒畅,真个有‘如坐春风’的感觉”。我每次拜望张万有老师,聆听他的教诲时也同样有一种如坐春风的感觉,从张老师那里我不仅学到了丰富的知识,更学到了为人处事和经世治学的人生道理,这些将让我终身受用。
作者和张万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