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林小作《女儿,女儿》被选入“30位《读者》《青年文摘》签约作家联合创作”的《无论世界多么残酷,你始终温暖如初》一书

陈振林小作《女儿,女儿》被选入“30位《读者》《青年文摘》签约作家联合创作”的《无论世界多么残酷,你始终温暖如初》一书,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

木木文字

女儿,女儿

陈振林

老刘家二十五年前走失的女儿红红回家了。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会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二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老刘家三岁的女儿红红在村东头玩耍,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会就不见了人影,两口子到处找,找了几年都没找着。后来有了儿子小波,两口子才从悲伤中走出来。

刘大妈这些天正病倒在床上。

刘大妈今年还不到六十岁,但身子骨却不怎么硬朗。像个药罐子一样,长年吃着药。前几天,刘大妈的老胃病又犯了,老刘头陪着上镇上的医院看了回医生,医生说这病厉害着,随时可能发生意外。老两口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一回到家,刘大妈的病真像更重了,一病不起,卧在了床上。

老刘头慌着将老伴送去住院,镇上医院建议送到县医院。到了县医院,老刘头二话不说,挂了号,让刘大妈住了下来。刘大妈拉着老头的手说:“他爹,其实我的病我也知道。我还有个心病,你还记得二十五年前我们家走失的闺女吗?要是我在闭上眼之前,能见到我们的闺女,该是多好哩。他爹,你再张罗张罗,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的闺女……”老刘头的眼泪也差点儿出来了。老刘头使劲地点了点头。他当时走出门去,给在省城的儿子去打电话。儿子小波去年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

不想,这下子喜从天降,二十五年前走失的女儿就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了。

刘大妈高兴得了不得,一下子就下了病床,直嘀咕着要回家,说不想让女儿在医院里见到生病的娘。老刘头拗不过刘大妈,急急忙忙办了出院手续,一车就拉回了家。一会儿,就有一辆面包车开到了家门口,车上先下来的是儿子小波,然后走下来个女子。刘大妈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女儿红红。那眉眼,那胳膊腿脚的形儿,她做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红红走过来,和刘大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儿一般。

红红一进门,就一直拉着刘大妈的手。坐下了,红红递过来买回的礼物,一件羽绒服,刘大妈一试,真是合身。红红就笑了:“知母莫若女,妈,女儿还会给您买更多更好的衣服哩。”刘大妈脸上绽开了花。红红又端过一盆热水,说着要给母亲洗脚。刘大妈连声说“不行不行”,但让红红给按住了。邻居们见了,都羡慕不得了,说还是有女儿好啊。闹得刘大妈的眼泪又出来了,笑着说:“是的是的,还真是有女儿好啊。”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接连不断地说话,像说不完似地。

第二天,红红下到厨房炒菜,说要做顿饭给母亲吃。老刘头两口子直夸女儿好。小波说:“妈,姐当年让人贩子给抢走了,后来卖给一户姓王的人家,这户人家对姐好,就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供她上学,然后参加工作,现在在外省的一个小城工作,这次回家是请了假的,说好了是五天假。”

“那我们真还得感谢那姓王的人家。”刘大妈说。老刘头就问:“那我们用什么感谢人家哩?”

还是儿子小波说话了:“爹,妈,姐是我们家的亲生女儿,也是人家的养女。两头都不能断的。”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老刘头真舍不得女儿走,刘大妈更是依依难舍,但是女儿得工作啊。临走的那晚,刘大妈叫过红红:“女儿啊,这次找到你,妈的病也好了许多了。下次长假不知是什么时候,再让妈和你好好聚聚。这样,让妈也为你洗一次脚吧。”红红是做女儿的,当然不会答应,向弟弟小波求救。小波就说:“也行吧,让妈替你洗一洗脚。”

小波也要上班,和姐姐红红一起走。老刘头老两口将姐弟俩送到了镇上,看着汽车走得没了影儿,才回家来。

女儿找到了,刘大妈的身体也像好得多了。也不再嚷着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但是,又有了一句话挂在嘴边:“我们的好闺女红红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家看我们,我真想我们的女儿。”老刘头也想,他将这种念想埋在自己心里。

一想女儿,女儿红红真的就又回来了。刚过去一个星期,红红又回家了。这回是她一个人来的,儿子小波没有一块回来。红红给妈买了很好爱吃的食物。北京的糖葫芦,刘大妈在电视上见过,就想着尝尝味儿,想不到女儿这回给买回来了。老两口享受着女儿带来的幸福,乐得合不拢嘴。两天后,红红又要回去上班了,老两口又是依依不舍。红红就说:“爹,妈,我是您的女儿啊,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的。”就这样,每隔上十来天,有时时间更短,红红就会回来看看老刘头两口子。这一天,红红又回来了,给爹妈买回的是一套健身器材。这在村子里可是第一套器材,大家都跑来看稀奇,都连声说:“还是老刘家的女儿好啊。我们家的女儿没有孝心。”

一听这话,老刘头想起了儿子小波,这小子,自从上次和姐红红一块回家后,三个多月了,还一次也没回家看看。老刘头暗暗地给儿子拨了个电话。儿子小波一听说姐姐红红又回家了,放下手中的事儿,忙着坐车从省城赶了回来。

小波一回家,他就将老刘头拉到了一边,说:“爹,姐在这三个月回来了几次?在家生活了多少天?”老刘头有些生气了:“你小子,不回来看爹妈不说,你姐回来了你还这样来调查她,你先问问你自己吧。我告诉你吧,我和你妈记了的,这三个月里,你姐红红一共回家八次看我们老两口,在家里住了十九天,给我们买了三次衣服,四次家用品,一次健身器材,比你小子强多了……”老刘头一下子像个机关枪,说个不停。小波也不辩解,找了个机会,将红红拉住了:“我想和你说会话。”小波先不说话,只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钱,数了数递给红红:“这是三千元钱,给你。算是这八次的酬谢。按照我和你当初说好的,我请你来做我妈的女儿,一天一百元,十九天一千九百元,剩下的钱算作是你买东西的钱吧,不够的话我再给你……”

红红怔在了那儿,呆了好大一会,慢慢地伸出了手,接住了小波递过来的钱。

下午吃饭的时候,不见了红红。老刘头打她电话打不通,他和刘大妈两人找遍了村子也没找着。最后在老两口的房间里,刘大妈的枕头上,老刘头发现了一叠钱,还有一封长长的信。老刘头一把拉过小波,大声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波说:“爹,妈,你们不用找了,我知道红红走了。”小波拿过那封信,念给老两口听:“亲爱的爹,亲爱的妈,我多么希望我能这样亲热地叫你们,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但你们待我胜过了你们的亲生儿女。三个月前,您们的儿子小波在网上发了求助帖子,希望有人能做他母亲的女儿,只做五天就行了。酬劳是一天一百元,我就报了名,我就成了您们的女儿。在那五天里,我真正感受到了做女儿的快乐。妈,您和我谈话,给我洗脚,于是,从离开的那会起,我就暗暗地下了决心,要做您真正的女儿。所以这三个月来,只要我有休息时间,我就回来看看您们。我肯定不是为了每天一百元的酬谢,我在省城的一个外企上班,月薪九千多元。在我心里,您们就是我的爹妈。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我爹在去年也离开了我。我的身边现在只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男朋友。我渴望一份真正的父爱母爱,可是,小波却用一叠钱将我击倒了……我只能选择离开……”

小波手中的信还没有念完,刘大妈就冲了过来:“儿子,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老刘头拉住了老伴,安慰说:“老婆子啊,你也用不着责怪儿子。在第一次女儿回家时,你不就知道了红红是个假女儿吗?她离开的那个晚上,你替她洗脚,你知道,我们的女儿红红右脚板后跟有颗大大的黑记,可是回来的女儿红红没有。这回来的女儿肯定只是个假女儿啊……”

“不!”刘大妈声音更大了,“她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比我们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她脚底没有那颗黑记,但她有一颗向着父亲母亲的心。儿子啊,你无论如何要替我们找到女儿……”老刘头眼里也满是泪水。

刘大妈更来劲了,大声地叫喊着:“红红,我的女儿,快回家来啊。”

村子东头,远远地,他们看见有个人影在晃动。刘大妈高兴了:“走,我们一起去迎接我们的女儿吧。”三个人,一起向村子东头跑去……

附《无论世界多么残酷,你始终温暖如初》全书目录:

第一章
有一种爱,它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父亲的秘密 汪 洋 003
一只走失的饭盒 王国民 009
那个离你最近的人 王国民 012
最初的温暖 王国军 015
父亲种草莓 汪 洋 019
母亲住在一朵云里 石 兵 024
爸爸的眼睛 刘秋绿 030
那个总是输给我的人 张军霞 033
俺娘不是笨老婆 顾文显 037
妈妈不会所有的本事 张军霞 040

第二章
无论世界多残酷,你始终温暖如初

045 马俊茹 母亲啊,母亲
051 马俊茹 我的老父亲
054 王国民 妈,请牵着我们的手回家
060 王国军 下辈子,不要做漂亮女人
069 殷贤华 一幅地图
072 殷贤华 一家人的依赖
075 汪 洋 梦里香甜柚子糖
079 王树军 拾荒的母亲
082 张军霞 猜猜爸爸妈妈的晚餐

第三章
时间呀,可不可以慢慢走

有一种亲情会让你泪流满面 苏 洁 087
你温暖了我生命的岁月 苏 洁 093
对兄弟的另一种解读 王国民 100
父亲,我是你心中永远的痛 王国军 108
未曾顿悟已经年 李良旭 112
生命的自我修行 李良旭 117
红色的五月,黑色的六月 流 冰 122
父亲的爱里有片海 陈振林 125
风中读诗的男孩 王举芳 130
用云朵织成的蓝围巾 王举芳 133

第四章
心心念念,最牵挂的是你

139 刘万里 你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
142 刘万里 那年冬天的雪花
145 陈振林 女儿,女儿
150 王国民 不是每一朵花开都需要理由
157 犁 航 有一种乐器叫拐杖
163 秋子红 妈妈做的棉布鞋
166 秋子红 大哥的麦地
169 罗从政 醉酒的父亲
173 牛 虹 母爱像首歌
176 覃寿娟 让我来暖你的脚

第五章
那座叫亲情的山,它一动不动的

父亲的箴言 张以进 185
母亲,为您燃一盏心灯 王 霞 189
你是我的阳光 王 霞 192
水中月 周国华 196
亲爱的姐姐 覃寿娟 200
光阴里隐藏着多少爱的温柔 王国民 205
哭泣的雪花 张素燕 213
宁愿为你,让阳台花开 张素燕 217

第六章
如果可以,我想成为你的骄傲

221 季 锦 有一种妥协叫父爱
224 叶梅玉 假如能过完这个生日 
227 余显斌 一百八十封信件
232 余显斌 跟踪老爸的女孩
238 宋炳成 母亲的钱袋
242 邵茹波 我平凡的父亲母亲

长按.识别.关注

陈振林,冰心儿童图书奖获得者,全国“十佳教师作家”,叶圣陶教师文学奖获得者,“青铜骏马”文学奖获得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小小说名家档案作家,上海图书一等奖获奖作家,“中国好故事”获奖作家,“百年百部故事经典”作家,全国第二届吴伯箫散文奖获奖作家,第十四届中国微型小说年度大奖获奖作家,《北京文学》“重点推出”作家。20多篇小说入选中、高考相关试卷,300多篇(次)作品入选各种选本。在《北京文学》《小说月刊》等刊物公开发表作品百万字,出版文集《阳光爬满每一天的窗子》《父亲的爱里有片海》等十九部。《读者》《意林》《文苑》《百花园》等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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