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行入生未消失 名家辈出有人知
最近，《话说天津卫》节目两位资深话友——傅景义先生和张显明先生分别介绍了天津优秀的末行演员和京剧“末”行的演变历程，让我们从知识上很有收获。受傅先生介绍的启发，杨昌熹先生想起来一生痴迷京剧的父亲曾记录下一份末角名单，共22位，那么，这些末行名角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今天，张显明明老将继续为我们“解读”。
杨昌熹：家父所记末角名单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从12岁就跟我祖父上北京，住在大栅栏马家，马家跟乐家比较熟，乐家总做这个堂会，就请我爷爷奶奶还带着我父亲就去，从十几岁时候就爱上了京剧，也是他一生的爱好。他退休以后有个小本，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看戏的目录，就是戏名吧，就是谁演的什么角色，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这里边还记录着生、旦、净、末、丑五行里边都有多少人，记得这个“末”一共是22人。他的“生”计了是112人、旦102人，还有净是62人，丑是39人，末是22人。
我一看这些名字，我也不知道都是谁，演什么角色，我慢慢地念念这22个人：
鲍吉祥、扎金奎、张春彦、甄洪奎、李洪福、李荣昇、李宝盔、曹连孝、哈宝山、贯盛习、张盛馀、苏盛明、张盛利、刘盛道、刘盛通、李盛荫、李盛佐（应为“李盛藻”）、马武成、吴德威、宋继庭、张长庚、何元奎和罗宗绪，一共22人。
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可能当时在末角里边（唱得不错吧），提供个线索吧。
图|杨昌熹先生父亲22位末角名单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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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22位末角名单
张显明明老曾看过杨先生父亲手写的这位末角名单，接下来，明老就为我们“解读”这份名单。
张显明
1935年生，《话说天津卫》资深话友
天津著名文史、民俗专家；出自天津民间的“草根”地域文化学者。著有《老城生活》；
自幼便热衷于聆听老者于街头巷尾的文化典故，退休后致力于天津文史资料以及民间风俗的搜集、整理和研究；
名家离不开的鲍吉祥
“末”这个行业虽然末有了，有人把这二路老生还叫成“末”，所以杨昌熹先生的父亲记的这些“末”，实际上就是这些个二路老生，行话管他们叫里子、里子老生。杨先生提出这22个人，确实都不错，当时就叫“硬里子”，挺好的，各演员争着、愿意要这样的里子。我可以想简单介绍一下。
杨先生提出来第一个人物叫鲍吉祥，这鲍吉祥原来他也是唱老生，跟谭鑫培的儿子谭小培同门师兄弟，后来他的嗓子坏了，高音唱不上去，这样很多戏他就演不下来了，就能演个配角，当个里子，所谓的“末”，变成了里子了，但是由于他会的戏又多，虽然说唱的嗓子高音上不去，但是各种做派都做得好，所以那时候，像梅兰芳、杨小楼都请他加入，给演配角。后来跟余叔岩合作，余叔岩当时号称“中国第一须生”，余叔岩也认为他演得好，所以就离不开他，演什么戏都让他当配角。后来，余叔岩不唱了，他跟了一段马连良，也跟了一段孟小冬。
图|鲍吉祥先生
解放以后，成立中国戏校，由于他会的戏特别多，就把他聘请到戏校当教授去了，教老生。所以，当时中国戏校有“九大教授”，教丑的，有萧长华；教旦角的，有王瑶卿，号称“通天教主”，教武生的有尚和玉，教老生的那就得数鲍吉祥了，就成为名教授了。
多才多艺的里子老生扎金奎
第二位先生他提出来叫扎金奎，这扎金奎也是民国初期就成名的一个，也算是末，实际他也是演里子老生，给人当配角，但是扎金奎他也有些独到之处，他能演很多红生戏。有一次，劝业场开业以后，有个大股东叫载振，叫小庆王，过六十大寿，就在劝业场天外天上边举行堂会，请来的名角演出。谭富英、尚小云……都来了，还特意请扎金奎来给表演，表演了一出叫《风云会》。《风云会》也叫《龙虎斗》，是赵匡胤的故事，明太祖，这是个红生，赵匡胤画红脸，但是按老生的唱法唱，所以特意还请他来参加堂会。
另外就是前面说的鲍吉祥，他收了个天津的徒弟叫李宗义。这李宗义有一次在青岛演出戏，人家有人办堂会请李宗义去了，给点了一出戏叫《青十三》，结果李宗义演这出戏没演好，唱砸了，让人喊了“倒好”了。李宗义就想了，他师傅虽然是鲍吉祥，但鲍吉祥不会演这个《青十三》，《青十三》算是个神怪戏，这里有关公就是成了神仙了，捉妖。这戏找谁演，教教我们呢。有人给提出来，到北京把扎金奎请来，这样李宗义又花重金到北京把扎金奎请到青岛，教给他们剧团，演这出《青十三》。因为这里边关公出现了，也是算红生，按老生唱法。实际这出戏是个神怪武打戏，以武旦为主，但是关公在里边也是个重要的角色，扎金奎这个全出戏都会，都教给他们，给他们排好了，所以扎金奎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里子老生。
“绿叶”张春彦与哈宝山
第三位提出来是张春彦，这张春彦也是里子老生，专给人配戏的，所以他自己都说，我这一生就专门捧人，别人是红花，我当绿叶，是个陪衬。但是他这个绿叶，因为演得特别好，所以人们都愿意用他，四大名旦全聘请过他。
第四位应该说是哈宝山，哈宝山老先生也是一个钻研里子老生的，他也跟很多名演员都合作过，一个是谭富英，一个杨宝森。有一次两个人争他，给他各种的好处、优惠条件，跟我合作，弄得他都两为难。你看，谭富英跟杨宝森跟他都有交情，都不错，两边都约他，怎么办呢？最后他还是跟了杨宝森了，这是40年代的后期。结果到50年代，杨宝森加入天津京剧团，哈宝山也就入了天津京剧团了。所以，这哈宝山是咱天津最好的里子老生。
九位富连成名“里子”
再以下，还剩18位，里边“连”字、“盛”字都是富连成出来的，就占了9个。第一个是杨昌熹提出来的叫李连孝，杨昌熹没看准这个姓，他不叫李连孝，姓曹，曹连孝。说起曹连孝来，他跟马连良同是“连”字一科的，学的是一样的能耐，但是就在于嗓音条件了，马连良的戏他都会，但是他就唱不过马连良，就加入马连良剧团，给马连良当个里子。后来也不合适，为什么呢，曹连孝个高，比马连良得高半头，马连良跟他说话，还得仰着脸，他又长得挺瘦，所以这扮相也不好看。所以，马连良跟他合作也觉着不老对劲了。这弄弄的，他也就离开了马连良了，后来到别处发展去了。
再下边，杨昌熹先生提出一个叫罗盛习，杨先生又没看对，这人不叫罗盛习，姓贯，贯盛习。贯盛习说起来是咱天津人，他就是天津东丽区有个贯庄，那是他的老家，但是后来他们家搬到北京去了，所以他就落户在北京，他哥俩——贯盛习、贯盛吉，都在富连成“盛”字科。“贯盛吉”学的丑，跟萧长华学，他（贯盛习）学的老生，但是因为也是这个嗓音条件不够好吧，不能够当头牌的挑班主演老生了，也就经常给人配戏，也是个硬里子，会戏多，这在里子老生里这属于不错的。
第三位李盛荫。李盛荫他也是哥俩进的富连成，他有个弟弟叫李盛藻，但是他唱不过李盛藻，所以他们出师以后，李盛藻挑班，他给当管事，就做个管理人员，就不怎么唱戏了。有时候要唱，也就是给唱个配角，当个里子。
天津籍“硬里子”多
还有一位叫苏盛明，这个苏盛明不是杨昌熹讲的错，是他父亲没记对，他不是“盛”字科的，是“世”字科的，叫苏世明。苏世明也落在天津了，在天津京剧团里头，也是一个挺好的里子老生。而且这苏世明他有个儿子也在天津京剧团里头，叫苏德贵（注：后续赵绪昕先生指正，苏德贵应为苏世明的侄子），苏德贵是拜在厉慧良门下为师，学厉派的武生。所以，象哈宝山，这都是天津（的里子老生），贯盛习虽然不是落在天津，他祖籍也是天津人，所以这里子里头有不少跟天津有关系。
所以说起这22个人，我就不一个一个细说了，说起这些人都是当时相当不错的里子老生，专门给人演配角，但是杨昌熹先生的父亲把他们全列入到“末”里头，这就是根据传统的观念，认为这些个不够主演条件的里子老生就算入末行。实际上这末行到谭鑫培以后就逐渐地消失了，没有单独“末”这一行了，所以他们这些配角的老生，行里边就叫他里子。
有时候唱戏，比如听票友也唱，这一个唱一段，学的谭派，一听这个有点马派，再听那个唱一段，嘛派也不像，就是里子味的，就是给人家配戏，不能够独立成为一派的。所以关于“末”行这个情况，我就简单介绍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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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话说天津卫》有关梨园内外的话题讲述仍在进行中，敬请期待……
资料来源：天津新闻广播《话说天津卫》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