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随笔】风光抬举,我犹静观

风光抬举,我犹静观

文/曹辉

  依着命运,刻薄后的善待,对之竟只听凭,说来无非是——认命。

  感触最深的莫过于“造化弄人”四个字。万千滋味萦于心,语言所能表,不过少半而已,多半还是埋藏于心,成为一种随风赋形的逸趣,与心儿分裂不开。

  忆及过去,其实是种傻。熟悉我的朋友都说,我是苦尽甘来,“甘”真的是我现在的生活模式吗?如此,我倒并不认同这种生活可用“幸福”比照。旧日恶梦,还是不能彻底忘怀,但已对我不构成致命的伤。我对时间说“谢谢”的时候,时间宽容地重复着老话,他是治疗伤口最佳的良药。

  老祖宗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之过去,除却爱情,工作也不得志,为人作嫁没什么,有什么的是受排挤,这一晃,就晃去了我的青春,晃失了我的15年韶华,也晃丢了我的婚姻。反思,对婚姻的看法是,一定要人生价值观大体相同的人,才能由着性格生活在一起,彼此包容。如果人生观迥异,再优秀的两个人也无法相安无事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婚姻里,站在各自的角度和立场,其实根本没有对错。何止婚姻,生活抑或工作,皆然。你想求的,大多是求不来的,不求时往往不请自来。命运就会运用这点小伎俩,然后看红尘中人因它的曲意安排幸灾乐祸。

  受羁束的心,从来没有自由过,也因此绊住了我的脚。求操胜算的人太少了,撞大运的人多的是。而我之人生,与自己少年青年时代的理想,其实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的。安于时而居其顺,听止于耳,安心的符咒是内心深处最有禅机的领悟。这样的高修德行,易否?不过庸或有之罢了。

  又想起过去血淋淋的那个伤口来。当初以为根本自己走不过去,没想到一路歪斜着,竟走过来了。人生真有走不过去的坎吗?而我对岁月的安排,是屈从还是叫嚣,我心里分明是知晓的。也曾要求自己,过去了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值得荣幸的往事,还忆它干嘛。可幸福时光,我差不多都忘却了,唯独那段带着血迹的足迹,怎么也忘不掉。

  推不去的阴霾,陪伴了多少年啊。我从年轻女子,变成了黄脸婆。我的青春没了,包括我对生活的向往,觉着我的命,大抵如此,没什么变数了,我从当年的某一天,直看到了多年以后的我的每一天。或者,安稳是人生最可怕的一种经历?这些往事,改变了我的同时,也重塑了我。

  对前人“柳暗花明”的体会,也是在切实的生活中领悟的。老天定是怕我禁不得他给的苦难,终于把冷着的脸,露出了笑模样,而且一发不可收,哄弄着我,让我对生活不要失去信心,让我知道生活除了苦,还有更多的甜。而我,几近曾经沧海了。给我再多,也抵不过他曾经对我的伤害。我笑着,可是没有人看得到我笑容里隐藏的哀伤和对生活的绝望。灿烂,因太久的缺失阳光,再怎样照耀都显苍白。

  工作开始频频变动,变动的频率出乎我的预料。这就是命运所谓的厚爱?我接纳着,木然着,然后开始懒思。命运在和我游戏,像情人间的互相试探。我对这个世界蛮有兴趣的时候,命运不理我不说,还算计我、打击我;我对这个世界冷漠的时候,命运又开始讨好我、亲近我,一再给我些他自以为我看重的。

  十二月的夜,来得不但早,而且特别殷勤。便看着一座城市万家灯火,眼前呈现若干年前一个年轻女子在极寒的年夜里,四处敲诊所的凄凉身影。便想彼时,她的疼,究竟是心还是身?然后好不容易在一处好心人的诊所里,得到治疗后,被带着微笑的医生告知,年夜里回家挂点滴吧,人家需要过年。一手扎着点滴、一手擎着点滴,行走在清冷无人的街头。每一盏温暖灯火都暖不到她,每一盏灯火后面都隐藏着一个不被人知的故事。而她,依赖着几近冻凝的药液来与命运抗衡,看着每一盏窗子里灯火通明,那是不属于自己的暖,不由得泪如雨下。轻咬着牙,拗不过命运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静静躺在时光的洪流里,流向哪里呢?归宿也是未知。我把际遇放於手心,攒成一个球,看着它探出敏锐的触角,由着它给我摆龙门阵,我眩。另一个城市,对我果真是个诱惑所在吗?环境好许多,银子也可以,但是有很多需要我协调的所在,它们让我难心。我已几次从零做起了,我亦不再年轻了,我没有多少资本总是将自己放置在人生的起跑线上。孩子、生活、工作……太多的变数,我想,我还是不要冒险了。甘心吗?似乎心有不甘。不甘心吗?似乎又没有勇气去闯荡“江湖”。路向延伸的岔路,我该何去何从?

  藩篱略涉,为爱绣时光。我将尚存的清趣,掂量来掂量去,编织进自己人生的经纬,素线素颜。我看见我佛在看我,他不肯引度,只是笑看,让我自度。我寻思着,寻思着,竟又在看似清醒间,困惑了。

2011.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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