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和“画饼饼”的人往来!
前一段时间,和几个即将大学毕业的学子们聊天,他们不约而同问我一个问题:社会复杂,我们走上社会应该注意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告诉他们:少和画饼饼的人往来!
画饼饼的人其实就是那种轻许诺言的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把未来和期许寄托在别人身上,其实是一种不幸。一个对未来如此饱满和炽热的人,如果不幸遇到一个轻许诺言而又言而无信的人,它会摧毁你对未来的信念、对世界的看法,甚至会掠夺走你的善意、真挚、憧憬和打乱你内心的秩序!一个人一生可以是普通人,但一个人一旦变成了一个内心没有秩序的人,将是一生的不幸!
很早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电影的名字忘记了,但里面的有些情节一直记得。
故事讲得是在偏远山村里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荒诞而短暂的一生。他在三十多岁那年,立志要成为作家的他,又抱着一摞小说稿纸,去城里找了当年支教过他半年的于老师之后,在回来的路上坠崖而死。
电影的叙事是倒叙式的。
从他小学五年级下半学期城里来了一个支教老师于老师开始的,如果没有于老师,他已经决定退学回家,和父亲一起去山上砸石头去。
因为在这之前,他的两个哥哥,他的最好的伙伴,以及他认识的村里比他们年长一点的男孩,都是这样活下来的,他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像他的两个哥哥,白天砸一天石头,晚上依然精力那么充沛,无论多晚,都会洗的干干净净,身上带着香喷喷的洗发水的味道,去场地里和那些年龄相仿的姑娘们打情骂俏,电影里的主人公即使那么小,依然能看出来,他的两个哥哥脸上荡漾着的那笑容叫幸福。
可是故事里的小男孩,却因为支教来的于老师的一个诺言,命运将彻底改变了。
那时候支教的于老师也才刚刚大学毕业,毛孔里都是意气奋发的样子。刚开始,他是带着准备拯救世界的使命来的。于老师向这个即将退学的男孩描述外面的世界,描述一个人应该如何生活才够精彩。本来男孩是不为所动的,在他的想象中,还有像他哥哥洗得湿漉漉的头发出去约会更美好的事情吗?
后来于老师就不遗余力地带着他们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去了一次城里,甚至还带他们去了大学的校园,去参加了一次作家的签售会。
于老师告诉他,惟有读书,你们也可以改变命运,这才是一个人未来的样子。尤其是于老师对他偏好,每天都会拿他的范文在课堂上示范朗读,并多次郑重地向他许诺,等他回到城里,一定接他到城里上学,要推荐他的作文上城里的报纸,要联系那个作家收他为徒......
那段时间,是他短暂的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光,他甚至开始觉得,他的两个哥哥、村里的所有人都活得那么不幸和悲哀,而浑然不觉。可这一切都从于老师支教期满不辞而别就戛然而止了。
刚开始,他还信心满满地做好了于老师来接他离开大山的准备,后来,他发现于老师就像掉进山崖下地石块,连一点回响都没有。他甚至趁着月色搭乘别人的三轮车去城里找过于老师,可是城市远远比他想象的大得多,他只好无功而返。
再之后,他从一点点的希望变成了失望和绝望,好在于老师临走前非常笃定地告诉过他,他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这也是他唯一的未来和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作家梦成了他唯一看见未来的亮光,他不停的写,渐渐地他成了村里、甚至是周围十里八村的人眼里的怪人和疯子。一个正常人不上学了还天天写字?一个正常人大白天还做梦?一个正常人有那闲时间可以去场院里和年轻姑娘打情骂俏,也比一个人看月亮更有意义吧?一个正常人还相信十几年前的一句话?
于是,这个不正常的人终于被他的两个哥哥强行绑着送到神经病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他好像变得正常了,不写小说了,也不看月亮了,可是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后,就喜欢一个人立在村口的山梁上,凝望着远处。
他偶尔也会小声地问问外面来的人:你是于老师吗?
直到坠亡!
电影的最后,镜头闪回到:他听说于老师离开的消息,还是小男孩的他,疯狂地追着一辆绝尘而去的车,双眼怒瞪,声嘶力竭地对着大山诵读课文:春天来了,小燕子又要从南方飞回来了......
电影看过很多年了,有些画面已经忘记了,但是电影里的于老师给他轻许诺言的场景依然深刻。
看电影的时候,我也算年轻,总是会把故事里地男孩和自己重叠起来,记得我好像还写过一篇观后感,内容已经忘记了,但是题目一直记得,记得我的那篇观后感的名字叫《如果可以,请别轻许诺言》,那篇文章里我对于老师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可是终究没有找到恨的理由。
再后来,人到中年的我,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儿子也马上到了走出社会,遇到无数多“于老师”的可能的时候,对那些涉世未深的人,充满了深深的担忧。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恨于老师,与其说wo我恨于老师,不如说我怕,怕他们遇到了“于老师”,怕他们成为了傻傻的“他”!毕竟,他们还没有成熟到可以拒绝把期许托付给他人的年龄。
现在,如果有人向我探讨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和教训,我最想告诉他们:你一定学会甄别,一定别把希望过多地投放道他人身上。那些轻易相信“画饼饼”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海市蜃楼,一意孤行,误入歧途;一种是希望变成绝望后的内心秩序坍塌,轻则夺去了对世界的善意,重则夺走了对未来的期待!
我在云南西双版纳开民俗的时候,在某个古寨里遇见一个年轻人,他对外来的人充满了敌意和偏激,尤其是讨厌说普通话的人,用他的话说:你们北京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后来通过周围的人解释才知道,他曾经遇见过一个自称自己是首都的商人,信誓旦旦地要他家的茶叶,并答应秋天就会带人来收购。那个年轻人以对待亲人的待遇送他们离开古寨,深情地告别,殷切的期待,甚至攒了无数多的好消息等着分享,结果从他人的耳朵里传来一句“这里人傻好骗”的评价,从此再无音讯。
听完别人的解释后,我突然想起那个电影,想起那些在你人生中“画过饼饼”的人,突然就理解了他的偏激和敌意。
这个青年或许就是曾经单纯如水的那个电影少年,他的世界观里干净到以为一言真得可以落地成钉的内心深处,在遇到那些轻许诺言的人之后,被摧毁到体无完肤。从此,他内心秩序的坍塌远远比重建更为艰难和复杂。那种伤痛已经成为敌意和偏激,一个把内心深处的善意和美好被掠夺走的未来是多么的凄凉和荒芜!
所以,如果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请别轻许诺言。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喜欢“画饼饼”的人都是不道德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希望每个人都有甄别和拒绝的能力。
即使是成年人,一个热衷于“画饼饼”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么是个虚伪的人,用没有成本的大话来骗取他人的赞许和吹捧;要么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通过许诺来掩饰自己的无能。无论哪一种,对于那个充满善意的人都是欺诈和灭顶之灾!
话说回来,一个人轻易把自己的期许抵押在他人身上,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谁也没有义务帮你圆梦,能轻易给你许诺的人,他的信用额度余额足不足也待考量!
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当你有一天清醒的明白,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的时候,你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才是人间常态。
有求皆苦,无欲则刚。当希望和期待金贵的时候,就不会随便委托给他人保管或者兑现,记得这世界上能成全自己的永远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