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杏珍散文——《一转身,就是永别》

一天,我到一个学生家里去家教。从车站到他家有点路。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有一条黑狗紧紧地跟着我。我素来爱猫而不喜欢狗,看见狗就害怕,想要逃走。

但我知道是不能逃的,据说狗看到人逃跑的话,就要来追咬,我不想吃眼前亏,只得停下来。那只狗也停下来,它那黑色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我,让我顿生怜悯。

它似乎捕捉到了我的怜悯,竟舔了舔我的裤管,我一下子放松了戒备,忍不住摸了一下它的头。它开心得直摇尾巴。

我心想它这样跟着我也挺辛苦的,给它吃点什么呢?我包里只有两块巧克力,于是我就把巧克力扔给它,它欢叫一声,扑了上去。我心想这下可摆脱它了,心里正在暗暗得意呢。

不料它嗅了嗅巧克力,又继续跟我走。我心想,它不吃巧克力,肉包总要吃吧?于是我来到一家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掰开包子给它吃,它还是嗅了嗅,仍然不吃。

我来到一家超市,想去买火腿肠给它吃,我命令它说,你给我乖乖地蹲着,我买东西给你吃!它果然蹲了下来。当我进去来到火腿肠柜前,一回头,发现它又尾随在我身后。我哭笑不得。我买好火腿肠,拆开给它吃,它还是不肯吃。这下我真的没辙了。

不一会儿,学生家到了,我对那条狗说,看来你不饿,得,你别跟我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听了我的话,那条狗没有再跟我,乖乖地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上完课出来,大吃一惊,那条狗还是蹲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等我。看到我出来,连忙跳下来迎接我,高兴得什么似的。我终于体会到了这条狗的款款深情,——我的眼睛湿润了。

最终我硬着心肠一跺脚,把它吓跑了。这以后,我每次去这里家教,就忍不住想起这段往事,想起这条流浪狗和我邂逅的一段情缘,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转身,就是永别。和狗邂逅、分别是这样。我们和所有相遇的人邂逅,结下一段友情,最终也难逃分手的命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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