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丨陈敬泉
我的老师
文/陈敬泉 图/网络
我教书将近三十年了,但始终令我难以忘怀的是我初一时的班主任王老师。
王老师中等个儿,清瘦,齐耳短发,脸有点儿黑,穿的衣服颜色常年都是水泥灰的基调,布料我依稀记得确实只是阴丹士林,涤卡,的确良什么的。
王老师的班规很苛刻:男生不准蓄长发,有个男生留长发整了个分头,她批评说是“汉奸头”,并拿来剪子当堂给该生“修正”;女生不准戴金银首饰,不准穿过于暴露的衣服和高跟鞋。背地里好多同学都叫她“马列主义老太太”!
王老师是“刀子嘴”,教训学生不留半点儿情面。记得班上一个家境贫寒的男同学连续几次考试没考好,她就说,你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供应你读书,考这点点儿分怎么行?你是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啊!?当时很多同学都觉得这话有点儿过了,但改天我去办公室交作业时却看到了另外的一幕:还是上次挨批的那个男生,因为肚子疼正在王老师办公室里休息,王老师小心地把药片掰成小块儿,反复地把杯子里的开水吹凉,侍弄着他喝完药,慈爱地说,以后不要喝自来水,口渴了到办公室里倒开水喝。男生伏在桌子上休息,王老师轻轻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那一刻我顿时泪奔。从此以后,我们都亲切地称王老师为“王妈妈”!后来听说那男生去南方当了老总,经常打电话回来叙叙师生情谊。
王老师语文课上知识渊博,她擅长“谈侃子”,也就是说歇后语。比如某次单元测试后她即兴讲演道,本次考试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同学平时上课专心听讲,认真做笔记,考试时是哑巴吃饺子——胸中有数,某某同学上次考八十分,这次考九十多分,真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而某某同学上次考六十分,这次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一点儿也没提高,更有某某同学竟然没考及格,这简直就是厕所里跳高——过分(过粪)……总之,我们班不能被人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知识点儿要做到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争取在期末考试中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加把劲儿,我们班就会是砌墙的石头——后来居上,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每当这个时候,全班都会响起涨潮般的掌声。“王大侃”的美名也不胫而走。
她板书极其工整。横竖撇捺隐隐然有颜真卿之风骨。但她却时常在课堂上大加褒扬我的父亲——说我父亲和她曾经是同事,父亲的字写得比她要好多少倍等等。她这样说的结果使我们对她的敬重更加增添了几分!
课间操的时候她总是带头在前面做,一招一式毫不含糊,所以我们班的纪律总是最好的。更令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在一次课间操上她居然当众发火说新来的校长不该抽烟。自此,我们全校师生都对她肃然起敬。当然“王大胆”的雅号也迅速传遍了校园里的每个角落。
前几天上班途中偶然遇到王老师,她老了,头发白了不少,步伐也没有以前那样矫健了,但声音还是当年那么晴朗。她说退休了就随孩子一起在襄阳生活,这次是专门回来体检的。我把车子贴近人行道缓缓停下,这样老师抬腿上车时不会感到太费劲儿。在去医院路上的十几分钟里我同老师聊起了她的一些弟子,老师不时的点评几句。我说,王老师你记性真好!她哈哈大笑道,看到你们个个成才了,我很高兴,很开心……
相见时难别亦难。我送老师到医院门口,她坚决让我回去上课,说不能因为陪她而耽误工作。我知道她是很讲原则的,所以我们只好依依惜别。车子启动时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发现王老师正在向我挥手道别,分明听见她在呼喊,敬泉,注意安全!我鼻子一酸,瞬时间视线一片模糊。
这就是我的语文老师,一个有人“嫌”有人爱更让人记忆深刻的老师。她叫王长美,在我的心目中,她是天底下最美的老师!
【作者简介】
陈敬泉,男,虚度四十六个春秋,保康县实验小学教师。爱好爬格子,听音乐,偶尔纵情于山水之间弹琴放歌!阳光灿烂的日子常挥舞球拍乒乒乓乓以球会友!
《保康风采》编辑:邓龙金 / 审核:李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