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扯裤腿

作者简介：老农民（网名），五台豆村大石岭村 人。受过苦，教过书，做过饭，修过路，架过桥，背过窑，经历颇丰，终无所成。曾任职于忻州师院，现已退休。

扯裤腿

——童年纪事之三十四

眼下，眼前常常眼见飘然而过的时尚女士:她们裤管宽宽，裤腿上裤叉高开，步履安详，行走飘然有风，一副时尚有款，悠闲自得，神清气爽，自由自在的神情，令人艳羡。目睹此情此景，不由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一件小事……看来我也老早就时尚过，只不过那时的我完完全全没有一丝感觉，反而一直紧张不安了好久，好久……

说起来，那大概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它就发生在住姥姥家期间，那时我大概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瞎跑瞎窜，不知疲倦的年纪。姥姥家是定襄河边东山上的一个小山村，也就二十几户人家，稀稀落落住在几个沟沟岔岔里，梁梁洼洼上。姥姥家的住房独处一个山岰，离最近的姨姨家，约摸也有一里多地。有一天吃完早饭，闲来无事，又没个小伙伴一起玩，实在无聊十无聊，只好到姨姨家去玩，因为姨姨家周围还有几户人家，也可以找几个年一仿二的一块玩。

记得先去的就是姨姨家对面的一家。房子是用石头旋成的窑洞，一堂两屋共三间。中间一间为门，进去后，分为东屋西屋。东屋住公公婆婆，西屋住儿子媳妇一家。因为是熟客(年年要住姥姥家)。我便一头闯进了西屋(门上挂"红”，因为过道黑黑的，没看清，更大的可能是大概看也没看)。只见炕上臥着一个小孩子，盖得严严实实，蒙头鼾睡。炕上的妇女双袖紧扎，一副身体柔弱的样子。一看这阵势不对，又没可玩的伙伴，赶紧退出，另寻他人去玩。记得找见有清、堂堂他们，跑上跑下跑里跑外，玩了个不亦乐乎，直到午饭时才极不情愿地回到姥姥家。心想，午睡起来，继续嗨起来，好不痛快。

还没等午觉醒来，就听见人声喧哗，看见院里来了几个人。说是媳妇正在月子里，还没满月，我这个生人无故闯入，冲了小孩，一直哭闹不止，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扯裤腿。那时年纪虽小，可也知道五台定襄相距不远，一些风俗习惯是相同相近的。比如说生下小孩挂红，头三天，生熟人都可进月子房，可生人一旦知道有坐月子的，一般还是避讳的多。三天之后，用红线绑几根干草，缀连一块红布条条，据说男孩还要挂一圪嘟蒜(所为何事，实在闹不清楚)，按男左女右的规矩挂在门外的门顶上，来人一看心知肚明，不再误闯。我心粗胆疏，委实没有看见，属于误撞。虽情有可愿，但事态严重。心想可能自己瞎头摸作(五台方言意为做事不过脑子)脚步沉重，踩着(意为冲着)小娃，不得安生，人命关天，罪无可谅。扯个裤腿，不算大事。于是心甘情愿的让人家把裤腿接缝处扯了大约二三寸长。还把姥姥房顶上的陶兽搬到他们家房顶上镇邪，照看了娃娃三四天，一直等到孩子无事才物归原主。

扯开了的裤腿，是不允许当时就缝上的，必须等到孩子安然无事，才可以恢复原样。以后三四天，我就穿着那"叉叉裤"，行走玩耍在村里沟沟岔岔梁梁洼洼当中，玩的也算痛快，但心里总有一丝担心，总不时地祈祷千万不要有个差错……

再后来，几次去住姥姥家，见到了这个毛毛，一直健康成长，心里才算最终释怀。

文/老农民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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