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1 个年轻人当导师是安全的，给 1 万个年轻人当导师是危险的

@河森堡：这两天看一个老总在网上被骂，原因是在某视频中，主持人问了老总一个关于年轻人奋斗的问题，老总就感慨，说现在年轻人确实挺不容易的，然后建议不要努力过头，太拼搏的话也是有伤害的，最终结果也不一定行，然后，这段话就被人揪住了。

有人就骂，说这老总散播消极情绪，他自己整天又是拼搏又是奋斗的，现在名也有了，利也有了，转过头来对年轻人说风凉话，涣散大家的斗志，搁这贩卖毒鸡汤呢？

这当然是个角度，但是，如果看到这篇文章的你处于那个老总的位置上，被主持人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到底怎么回应才周全呢？

你如果反过来，说年轻人就是该奋斗，就是该拼搏，爱拼才会赢，这时候就会有人说，你个臭资本家搁这煽乎什么？你撺掇年轻人拼命奋斗，还不是方便让你吸血和压榨？和半夜鸡叫有区别？

如果这老总说，凡事都得结合实际情况，年轻人要根据自己的客观条件来决定是否拼搏，有余力就加油苦干，累了就注意休息，保重身体，那一样会有人骂，你个老总跟这和稀泥呢？净说片汤话，左左右右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没有。

如果这老总啥都不说，保持沉默，那也会落人口实，大家看呐，这个家伙被问及年轻人奋斗的问题时哑口无言啦。

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不存在一个周全妥当的回应方式，无论说啥都会被骂，所以我甚至觉得，在当下这个网络舆论中，让人对某些问题表态几乎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仿佛逼着人光脚在碎玻璃上跳舞。

在更大的尺度上，我觉得这种紧张的舆论氛围其实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损失。

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私下和一位老师有过交流，这老师阅历丰富，文章达练，是个对社会很有思考和见地的人，他在屋里给我们在场的几位讲了他 2000 年左右在南方省份的一些亲身经历和见闻，那些故事荒诞，辛辣，曲折，我听的深陷其中，着迷万分，以至于当时就算有杯热茶倒我裤子上我未必都察觉得到，而且那位老师对这些事情的总结和洞察也非常深刻，让人听了脑内嗡然，但像这样的观点和故事如今已经不可能通过网络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了。

以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位老总的人生阅历来看，他肚子里一定有很多见闻和观点是极具价值的，说不定在网上被谁看到，就能带来启迪和灵感，但如今的我们听到这些内容的可能性越来越少了，毕竟吃力不讨好，坦诚又挨骂的事谁愿意干呢？

再过一些年，说不定人们会重新回到线下，回到餐厅包间和沙龙里，回到咖啡店和公园长椅上，把手机都集中保存后，再把憋在心里的话倾诉出来，当所有人都说到尽兴后，人们纷纷拿回自己的手机离开房间，并在告别之前互相嘱咐：“咱今天的话哪说哪了，都别外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