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方逸铭||故土 ——夏迹，2021（习作·散文）

  主编：非   鱼

轻沉的蝉嚣附和着鸟的高音，风儿悄悄路过，它走得很慢，仿佛在欣赏着一支七月末尾的清晨交响曲。差不多有两周的暑假，我回到安静温馨的校园，准备好了高中岁月的最后一次研学之旅。

树上的芒果已经落光，不变的是一路的凉荫。出发前我们在校园里集结，而我到得特别早，只为享受早晨特有的惬意。烈焰朝霞染红了东边的天，周围无人，我可以静静地观赏，我和校园融为一体，我的心和这里的一切一样，清澈平静。

未见客车的雄壮身姿，先感受其马达的奔腾气势，一条长龙穿进校门，它的躯体如蛇盘旋，一节一节游入停车场，扬起尘土，撼动大地，白头司机的绝技令你无可挑剔，穿插、逆转、刹车就位，不用多久，这支整齐的队伍就列好了阵形。我在一颗芒果树下静静地观赏这场表演，回过神来才发现，保卫科门前挤满了人，旁边也有几张熟悉的脸。

登车，启程。井然有序的车队乘载着一支七百多人的队伍向漳浦天福石雕园进军。一路上，我随马达的安眠曲悄然睡去，把美梦带进茶山野林。

山上真的热，况且我们的宿舍在二楼，正好在密林的包围之中，大中午站在阳台好像用汗水洗澡。我对舍友们的生活态度充满质疑，午夜狂欢、泡面充饥、随地乱丢的空瓶，我不明白，但我会忍耐，也许是我太低调，所以这不是我正常生活的环境。燥热的阳台走廊是我的心灵圣地，一有空，要么排练演出。难得的一场雨哗啦啦地下，搅动了大地的怒气，一股闷腥味弥漫开来，我的内心先是惊喜，后是叹息，因为它带来的不是万里连阴，而是阳光灿烂，这是场不合格的雨，我的心无法平静。

事与愿违是生活的常态，今年七月我迎来了一生的盛季，但一切比想象中难太多。我的梦想，它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放弃。

第四天，早上五点，我从睡眠中苏醒，像往常一样，我先到阳台透气，然后洗漱，等待日出。

繁茂的山林里，我们几个班并作一支队伍，在树荫里穿梭，爬上一阶一阶石阶梯，向山顶前进。我们到达半山腰的第一个站点，对面的山连成一线，山风吹拂，抹了额头的汗一甩，在地上留下了雨点。参观完芗音木偶和先人遗址，我们继续向山顶前进，一路有许多风景，郑成功收复台湾的历史浮雕、唐山过台湾的工人石雕像、日晷、茶叶地球仪，但这些只收获了我的几眼目光。我在别人欣赏这些文物时却站在一旁，好像选错了目标。我站在山顶之上，眺望远处的群山，仿佛都在我脚下。我穿梭于林荫大道，内心则向往被高大树木挡住的广阔蓝天。

我们踏过一个山头，向另一个山头前进。路上有人抱怨，重整了几次队伍，不怪他们，路很长，天气很热，更何况他们到这里不是自愿。我享受着，早已习惯了单调无味的生活。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地上，很美，山里的鸟鸣传来，清脆好听，风摇响树叶，很温馨，山里的一切很安逸。想完成一件简单的事有时候很难，像这长时间的徒步，耐心的人感觉就是一瞬间。路还很长，我愿意坚持，“这条路”，我可能会走一辈子。

踏过第二个山头，沿路来到食堂，终于可以休息了。饭后下起了雨，我本想出去看雨，但在几百号人的目光下有点不自在，隔着玻璃，雨声很小，周围都是说话的声音，我闭上眼，仿佛自己就在外面，听着酥碎的雨声，悄然睡去。

重整旗鼓，我们再次出发。虽下过雨，路上的水早已完全蒸发，头顶是大片大片的云，挡住了炎阳的炽热。当我们到达梯田上沿时，大风没有了树的遮挡，一阵一阵地刮来，往下俯视，是一层又一层的茶田，错落有序，壮观至极。采完茶后，各自小范围内休息。我站在上沿，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远望时，山的那边还有山的影子，仿佛连绵万里，无边无际。回食堂的路上，很多人走不动了，队伍越拉越长，重整了好几次队形，幸好天色接近黄昏，乌云正在聚集，气温不会太高，不然可能有人回不去。一个人回食堂容易，一班人回食堂很难，我们放慢步伐，坚持向前。

面对压力，我曾想尽办法摆脱，但它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我学会了忍耐，时刻保持清醒。在实现一个远大的理想时总会陷入一种困境，自己的心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其他条件一片穷白。正如这爬山，我们的心做好了登顶的准备，却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所以学会忍耐未必是无奈的妥协，至少我们知道自己的心还活着，还清醒着。建国强国这条路怎么走都走不完，但至少，我可以为后人立下一个新的里程碑。

篝火在欢呼声中溢出火星，晚会的彩灯在掌声中爆发出光明，我在掌声中进场，在流光璀璨中歌唱，天空中的闪电也为我欢呼，即使它的光太微弱，但我瞧见了它的锋芒。人走了，山风也累了，不熄的篝火享受着四周无人的安逸，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静静地燃烧。

五点钟的天幕渐渐明亮，看不见云，因为天空早已被白茫茫的云层代替。茶山野林也有情，在即将离别时下起大雨，谁看得明白，谁听得懂，这是哭泣，舍不得我们离去。我赶的是最晚的一趟车，当一张张熟悉的面容离我远去，我靠在窗前，和山风拥抱，和雨谈心。

回去的路上，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雨中的世界，我的心在窗外，听着淅沥的雨声，悄然睡去，把难忘的记忆带出茶山野林。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方逸铭，福建漳州人，现就读于福建省云霄第一中学。